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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跟顧晨想象的一樣,從何文慧將何文軍照片拿出來的那一刻開始,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可顧晨還是不太清楚,老太太跟這幾人的關系,到底是什么情況?
于是顧晨又問:“你說何文軍是你弟弟,可老太太又不是你媽?你們之間到底什么關系?”
“沒這么復雜。”何文慧搖搖腦袋,也是語重心長道:“何文軍并不是我親弟弟,我跟何文婷才是親姐妹。”
“你說什么?”顧晨有些不太明白,又問:“那這么說來,何文軍跟老太太才是親母子,而你跟何文婷則是外來人?”
“嗯,不僅如此,我們之前也不是中國人。”何文慧說。
這個說法,倒是讓顧晨吃了一驚。
合著這個何文慧跟何文婷,之前都是外國人?
見顧晨還是一臉疑惑,何文慧似乎也需要顧晨的幫助,便坦白了實情:
“事情是這樣的,當年我們在東南亞,遭到其他部族的復仇,部族的長輩們,為了延續部族的血脈,就讓我們一批孩子,坐船逃走,讓船老大帶我們去到安全的地方。”
“可是后來我們才發現,船老大是個人販子,可那時候,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不聽話的小孩,是要被丟進大海的。”
頓了頓,何文慧也是頗為無奈道:“后來,我跟妹妹,還有其他同族的孩子,就這樣被當成商品一樣,幾經轉手,最后部族的孩子都被分散開來,大家全部都不知去向。”
“而我跟妹妹,因為是華裔的身份,所以會說一些簡單的中文,也就糊里糊涂的來到了中國。”
“那之后呢?你們跟老太太是怎么認識的?”顧晨說。
何文慧長嘆一聲,也是苦笑著回道:“后來我們被人販子賣到了何文軍家里。”
“由于之前受到人販子的各種毒打,所以我們連姐妹一直隱忍,直到進入何家,才讓我們兩個幸免于難,終于可以過上好日子。”
“由于我們當時才幾歲,又都沒有戶口,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是黑戶。”
“后來戶口政策放寬,才得以上了戶口,成了何文慧跟何文婷,但是我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尋找同族的線索。”
“你難道沒有回去過你的部落?”顧晨也很好奇,畢竟何文慧現在也不是小孩,完全有能力回東南亞部族看看。
但何文慧卻是搖搖腦袋,生無可戀道:“部族在多年前的那場浩劫中,基本上喪失了原有的領地。”
“而且我們是個小部族,勢單力薄,并且在那一帶仇家很多,為了躲避仇家的追蹤,我們這些失散的部族男女,從此有了各自的新身份,便不再過問當年的事情。”
“可原本我們都以為大家都能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快樂的長大,然后結婚生子,過上幸福生活時,當年族長的孫子,卻突然找到了我們。”
“族長的孫子?你是說,當年失散的另一名男子?”由于何文慧告知自己,當年在船老大的販賣下,許多部族的孩子都被分散開來,不知去向。
因此何文慧提及的族長孫子,顧晨理所當然會想到那批失散兒童。
但何文慧并沒有否認,也是點頭確認說:“我記得那一年,我剛大學畢業,準備和大多數應屆畢業生一樣,找一份像樣的工作,養活自己。”
“可直到有一天,一個叫巴圖的男子,主動將我堵在出租屋門口。”
“因為巴圖,是族長的孫子,這些年他一直游走在國內各大城市,也是想找回當年部族失散的其他孩子。”
“而且很幸運,他找到了我,那時候我才知道,巴圖通過當年船老大那邊的一些消息,已經陸陸續續找到了十幾個部族孩子的下落。”
“那可真不容易,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能找到。”顧晨想起這些,也是一臉驚訝。
可見這支失散的部族,又重新有人在組織起來。
但是這跟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想到這里,顧晨還是繼續問她:“但是這跟我有什么關系?”
“是因為你長得太像何文軍了。”何文慧說。
顧晨搖搖腦袋:“這跟我長得像何文軍有什么關系?”
“是這樣的。”感覺不把事情說清楚,恐怕顧晨也很難配合,于是何文慧努力平復心情后,也是繼續說道:
“巴圖想要通過買通我們之前仇家的敵人,讓他們去對付之前的仇家,好讓我們族裔能夠重返家園。”
“畢竟,那片土地,我們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里,沒有人希望自己遠離故土。”
“可你們現在已經是中國人,擁有中國國籍。”顧晨感覺自己有必要提醒何文慧。
何文慧也是默默點點頭,又道:“沒錯,我們現在已經是中國人,擁有中國國籍,但是家鄉的那片土地,卻依然被外族人占著。”
“我們作為族裔最后的希望,總不能眼看著家鄉土地流失吧?”
“不不。”聽著何文慧說辭,顧晨立馬打斷了說辭,又問:“我還是不太明白,你們族裔之間到底什么情況?規模有多大?”
話音落下,何文慧卻突然沉默了幾秒。
可是在短暫思考之后,何文慧還是選擇跟顧晨說明情況,也是打比方道:“可以這么跟你說吧,我們族裔,就相當于現在國內的一個大村莊。”
“由于我們長期生活在原始叢林,跟其他族裔的關系一向不好,兩個族裔之間隔著一條河,但是經常會有沖突。”
“而且當地十分貧困,且山地較多,而且兩個族裔之間,有時候為了爭奪土地,種植一些特殊植物,所以經常會爆發群毆。”
“加上當地一些復雜人員的介入,因此,我們這兩個族裔之間,世代之間都有血債,而且從不通婚。”
頓了頓,何文慧又道:“而且我記得小時候逃難的那晚,我們村莊被人偷襲,放火燒了我們的倉庫。”
“之后,我們村莊遭到了不明人員的襲擊,他們的戰斗力非常強悍,加上趁著夜晚偷襲,部落不少人大人都命喪當場。”
“部族長老為了保護我們這些部落的孩子,讓我們跟著婦女和老人先跑。”
“又安排人員,經過一路護送,讓我們來到海邊,最后乘船逃離陸地。”
深呼一口氣,何文慧也是頗為無奈道:“之后的事情,就是我之前跟你說的,我們被船老大出賣。”
“他收了我們部族人的錢,卻并沒有將我們送到指定安全地點,反而將我們這些孩子轉手販賣,謀取暴利。”
“之后,我們這些人便與同族的伙伴失去了聯系,我跟妹妹何文婷被販賣到何家,其他人下落不明,直到部族長老的孫子巴圖找到我們,我們才知道,我們的同族姐妹兄弟們,至今還有不少人幸存下來。”
說道這里,何文慧眼眸濕潤,似乎也不愿提及當年的事情。
但顧晨感覺現在這幫人,似乎都在從事某些非法活動。
尤其將自己綁架過來,似乎也就是這個原因。
于是顧晨又問:“那這跟你讓我假扮何文軍有什么關系?”
“當然有關系。”吸了吸鼻子,何文慧努力調整好心態,又道:“巴圖這些年,一直在東南亞一帶做生意。”
“一般是打著做生意的名頭,賺點錢生活,另一邊是通過沿途的關系,尋找當年失散的同族兄弟姐妹。”
“所以我就是這么找到的,后來,巴圖開始做一些違禁生意,因為他要賺更多的錢,好回家鄉復仇。”
“畢竟,聽說他爺爺當年就是慘死在那個夜晚,所以他要復興部落,要帶著失散多年的部落同宗,一起返回家園,這需要大量的資金重建,還需要解決掉當年的仇人。”
“你們當年的仇人,竟然干出這種事情,難道當地警察不管嗎?”顧晨也是十分好奇。
畢竟,當年這也算是慘案了,雖然在國外,警察總是有的吧?
這事按理來說,應該交給本國警方處理,而何文慧一伙人,也不可能被買到了現在的中國。
但何文慧卻是搖搖腦袋,嗤笑著回道:“顧晨,你的想法太簡單了,國外不比國內。”
“而且我們部落所在地區,屬于原始森林地帶,那邊的各種族裔之間,甚至都有各自的武裝。”
“加上世仇的原因,讓許多部族之間都有沖突,尤其那片地區,還屬于三國交接地帶,環境就更加復雜。”
“巴圖這些年,通過自己在東南亞一帶的生意,各種黑白關系都有接觸,所以也跟不少當地有背景的人員接觸過。”
“有個老大答應,幫助巴圖解決掉仇家,問題,但前提是,巴圖得支付一筆巨額行動費用。”
“只有這樣,那個老大才愿意出動自己的人,幫我們掃清障礙,奪回之前的領地,并且幫巴圖報仇,替部落死去的族人報仇。”
抬頭看著顧晨,何文慧有些無奈,但還是繼續解釋:“由于巴圖急需要大量資金,我把之前我的所有收入,基本都給了巴圖。”
“但是,這也只是九牛一毛,面對在東南亞的各種打點,還需要大量資金。”
“所以巴圖沒辦法,干起了一些走私生意,之前都是小大小鬧,沒有被抓。”
“可這次不一樣,巴圖跟東南亞某位大頭目接觸,準備交易一樁大生意。”
“但是為了穩妥起見,需要雙方互派人質作為抵押,一旦有人背叛了這次交易,那人質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何文軍是人質?”顧晨聽到這里,也大概猜出了一些端倪。
何文慧則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著說:“沒錯,他們讓我將弟弟何文軍作為人質,去他們那頭做抵押。”
“因為他們調查過我的底細,知道我有個弟弟叫何文軍,有個妹妹叫何文婷。”
“但是我知道這樣的相互交換人質,非常危險,所以我抱有私心,將原本用妹妹何文婷作為人質,換成了我弟弟何文軍。”
“因為妹妹是親血脈,但弟弟并不是,我只是我就是個混蛋,但是我別無選擇。”
深呼一口氣,短暫停頓幾秒后,何文慧也是頗為無奈道:“就這樣,我弟弟何文軍,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安排去那頭工作。”
“說是工作,實際上就是去做人質,這樣才能換取雙方之間的信任,避免因為有人出賣而被警方一鍋端。”
“可是后來我才知道,弟弟何文軍在對方那頭工作的同時,發現那幫人在走私禁品。”
“在良心的驅使下,竟然選擇了向當地警方報警。”
“可這些,瞬間打亂了我們兩方的合作渠道,那邊的團隊,被警方嚴厲打擊,損傷嚴重,為此跟我們的合作渠道也就此中斷。”
“那何文軍呢?報警之后,他應該會去找你們對吧?”顧晨說。
何文慧默默點頭,有些愧疚的說:“弟弟何文軍他并不知道,我們安排他去國外,其實是把他當做人質,他還傻傻的跑回我們組織,跟我們透露對方在從事的犯罪活動。”
“巴圖當時惱羞成怒,因為何文軍的背叛,導致他的計劃全部中斷,生意也遭到嚴重打擊。”
“所以巴圖一怒之下,要在床上殺掉何文軍,是我跟文婷奮力保護。”
深呼一口氣,何文慧也是頗為無奈道:“但是很可惜,巴圖表面答應不殺何文軍,可是等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又派手下人準備偷偷解決何文軍。”
“我弟弟何文軍發現了異常之后,被逼到船頭夾板,退無可退,最終在我們趕來的最后一刻,跳海自殺,從此杳無音信。”
說道這里,何文慧突然痛哭起來,似乎還在為當年何文軍的死耿耿于懷。
顧晨此刻也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要被何文慧帶到這里,假扮何文軍的身份。
合著這幫人是要將自己帶到國外去做人質?
突然想想都很恐怖。
顧晨問何文慧:“可是你弟弟都死了三年,為什么突然現在有要把我當成你弟弟?”
“很簡單。”何文慧擦了擦淚水,也是一臉認真的道:“你跟我弟弟很像,而且當年因為我弟弟何文軍的舉報,外國那邊的團隊,遭到了當地警方和中國警方的嚴厲打擊,元氣大傷。”
“在很長時間里,都選擇銷聲匿跡,保存實力。”
“直到最近半年,我們這邊才跟那頭重新取得了聯系,并且告知當年何文軍的事情。”
“可對方根本不相信何文軍已經死去的事實,認為我們沒有誠意,但是我們手里還扣押著國外那名團伙老大的妹妹在手里,所以他們提議,除非將何文軍帶回去重新做為人質,否則一切免談。”
“哪怕他們不要這個妹妹,也絕對不會讓巴圖在東南亞有立足之地。”
聽著何文慧的解釋,顧晨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山中村落,那個給自己送水和饅頭的外國女子,這才反應過來。
于是顧晨忙問何文慧:“所以之前,那個被你們一直囚禁在深山里的那名女子,就是國外那名團伙老大的妹妹?”
“沒錯。”何文慧知道顧晨已經見過她了,也是默默點頭,主動承認道:“她就是東南亞那名老大同父異母的妹妹。”
“雖然是同父異母,但也是他妹妹,如今他讓我們交出何文軍,但是何文軍尸體我們根本找不到,所以這場交易就無法繼續。”
上下打量著顧晨,何文慧還是說出實情道:“但是后來,讓我在高鐵上遇見你,我發現你跟我弟弟何文軍的樣貌,頗有幾分神似。”
“如果加以化妝,估計能夠以假亂真,所以我想讓你假扮我弟弟何文軍。”
“開什么玩笑?”聽到這里,顧晨總算搞清楚狀況,也是憤怒不已道:
“合著你們就是想讓我去送死,何文軍當年還得東南亞團伙被兩國警方嚴厲打擊。”
“你現在讓我假扮何文軍過去做人質,他們豈能放過我?”
感覺事情果真如自己想象的那樣。
這幫人將自己綁架過來,其實就是當替尸鬼。
如果自己真過去那頭,那豈不是兇多吉少?
怕顧晨不答應,何文慧也是趕緊安撫:“你也別緊張,畢竟那邊老大的妹妹還在我們手上。”
“巴圖已經跟他們達成和解,之前的神情,一筆勾銷,如果他們敢動你一根汗毛,我們絕不會放過他妹妹。”
“如果你少一根手指,那么我們就讓他妹妹也少一根手指,以牙還牙。”
“你們可真夠狠毒的。”面對何文慧如此回答,顧晨也算是看透了這個女人的心思。
合著毒蝎心腸,就是用來形容這幫人的。
但何文慧并不在乎,也是無所謂道:“顧晨,我早就跟你說過,我們已經給你做了完全的安排。”
“你只要怪怪過去做人質,過不了多久,我們把手頭的大貨交易的差不多,人質也會交換回來。”
“屆時,你就自由了,而且我們還會給你一筆豐厚的報酬,作為封口費。”
頓了頓,見顧晨不為所動,何文慧又道:“但是如果你膽敢回來之后,將我們的事情說出去,不說我,巴圖肯定不會放過你的,你自己考慮清楚。”
面對何文慧的威脅,顧晨也在打著自己的盤算。
如果現在不答應,那么自己肯定沒有好果子吃,但是如果過去做人質,自己同樣兇多吉少。
可有對方妹妹做人質,最起碼自己還能撿回一條命。
但是如果等交易完成之后,這幫人突然反悔,為了不泄露這幫人的交易勾當,秘密將自己殺害也說不定。
畢竟過河拆橋的事情,對于這幫人來說,似乎根本不算什么。
但目前自己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尤其盧薇薇還在他們手里,一旦自己不答應,或許盧薇薇的生命安全也難以保障。
思前想后,顧晨感覺,還應該先穩定這幫人再說。
于是顧晨假戲真做,反問何文慧:“那事成之后,你們能給我多少報酬?”
“100萬。”何文慧說。
“不行,我這是把命搭訕,最少不能低于200萬。”顧晨也是提出自己的要求。
見顧晨還愿意提要求,這就說明顧晨有心配合,還省得自己苦口婆心。
思考片刻之后,何文慧咧嘴一笑:“沒問題,我可要跟巴圖商量,事成之后,我們給你200萬。”
“我還有一個要求。”何文慧那頭話音剛落,顧晨便又提出其他要求。
何文慧有些不悅,但還是問顧晨說:“你還有什么要求?”
“我要跟被你們抓走的女孩通話,而且在我作為人質期間,你們一定要好生招待好她,不能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否則,我是不會配合你們完成這次交易的。”
“可以。”見顧晨的要求并不過分,何文慧也是答應著說:“我可以讓你跟她通話,也可以答應你,在你作為人質期間,保障她的一切安全。”
話音落下,何文慧掏出另一部衛星手機,開始撥打電話號碼。
沒過多久,電話接通,何文慧跟電話那頭的男子一陣溝通之后,忽然停頓了將近30秒鐘,這才將手機拋給顧晨。
顧晨接住衛星電話之后,這才趕緊問道:“盧師姐。”
“顧師弟。”電話那頭也傳來盧薇薇的聲音,但是并沒有正常通話那樣清晰。
“顧師弟,你現在在哪?”電話那頭的盧薇薇語帶焦急,似乎也是擔驚受怕。
顧晨怕盧薇薇擔心,則是淡笑著回道:“我現在要去外頭一段時間,目前還在海面上,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過段時間就會回來。”
“你要出海?你怎么跑那去了?這幫人到底什么情況?”
“不用擔心。”顧晨調整呼吸,也是盡量用安撫的口吻安慰說道:“盧師姐,在我出遠門的這段時間,他們不會為難你的,你自己也想辦法,調整好自己的生活,有機會,咳咳。”
顧晨故意干咳兩聲,也是在給盧薇薇暗示擇機逃跑的暗語。
盧薇薇心領神會,當即嗯道:“我知道,我會照顧好自己的,那你什么時候能回來?”
“說不準,可能要一段時間吧,我會盡快回來的,你要保重好自己。”
“嗯,會的。”
顧晨聽得出,電話那頭的盧薇薇語帶哽咽。
雖然知道目前大家的處境都不好,但還是強忍著悲傷,與顧晨溝通。
而此時,何文慧卻突然一把搶過顧晨的衛星電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你?”見此情況,顧晨有些惱怒。
但何文慧卻是無所謂道:“你已經說的夠多了,我們待會要先去一個公海的小島上,屆時,會有人來接您。”
走到門口,何文慧回頭看向顧晨,也是淡笑著說:“你就在這好好休息一下吧,這個房間,現在歸你了。”
話音落下,何文慧直接打開艙門。
而此時守在門口的偉哥跟小跟班,這才趕緊站直了身體。
何文慧跟兩人小聲交代幾句,兩人這才默默點頭,隨后將艙門關閉。
隨著倉庫外頭的一陣動靜,顧晨知道,這些人再次將艙門關閉,且門口還有守衛。
顧晨知道自己目前待在船上,又行駛在大海當中,根本很難逃脫。
況且盧薇薇還在他們手里,如果自己選擇逃走,那么盧薇薇就會有危險。
顧晨不傻,不會選擇冒險。
可自己答應何文慧,充當假冒的何文軍,這本身也是一次冒險。
作為人質,況且還讓這幫東南亞犯罪團伙遭受過重創的人質,顧晨心里非常清楚。
即便何文慧說的再好,去到那邊,自己也免不了要被這幫人教訓。
能不能保住手腳?
說實話,顧晨心里還真沒底。
雖然何文慧這邊也有人質,但誰能保證這幫犯罪分子,喪心病狂的時候六親不認呢?
更何況,自己看到的那名瘦弱女子,也只是對方老大同父異母的妹妹。
要是真有那么親,也就不會讓她來這當人質。
就如同何文慧不會讓自己的親妹妹何文婷來做人質一樣,毅然決然的將沒有血緣關系的弟弟何文軍充當人質是一個道理。
想想自己這下兇多吉少,但為了盧薇薇能夠安全,自己說什么也要拼一把。
船舶還在不斷航行。
顧晨站在窗戶邊緣,透過玻璃看了眼外頭的大海,可以判斷這是一艘噸位較大的貨輪。
想著即將到來,且毫無預判的未來情況,顧晨只能坐在沙發上,將船艙內擺放的一些食物,例如餅干之類的一掃而空。
想著到時候可能還會餓肚子,沒有水喝,自己哪怕即將赴死,也決不能做個餓死鬼。
吃飽喝足之后,顧晨也是躺在軟床上瞇眼休息,靜靜等待著災難的降臨。
雖然是瞇眼休息,但顧晨卻始終計算著自己從登船之后的航行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也漸漸暗淡下來。
隨著艙門被打開,年輕馬仔端著一些食物和水走了進來。
見船艙內烏漆嘛黑,年輕馬仔干脆將電燈打開,將食物和水丟在桌上,提醒躺在床上的顧晨說:“這些食物和水,是慧姐讓我送來的。”
“你現在能吃就多吃一些,去到那邊,還不知道什么情況呢。”
躺在軟床上的顧晨瞥了眼他,并沒有回復。
年輕馬仔見狀,也并不像跟顧晨交流。
一個轉身,直接離開了船艙,艙門再次關閉。
見此情況,顧晨一個躍起,直接將食物和水拿到身邊,再次開始狼吞虎咽。
這次,年輕馬仔送來的是一些熟食和米飯,算不上豐盛,但勉強也算過得去。
顧晨在用餐的同時,卻發現船舶似乎開始緩緩減速。
想著應該是快到目的地了。
而此時,顧晨透過船艙的玻璃,隱約發現海面上,正有一道亮光,正想著自己這邊的船舶駛來。
顧晨知道,那是另一艘船,很可能還是來接受自己的船舶。
于是趕緊狼吞虎咽,將桌上的美味盡快吃完,要死也決不當餓死鬼。
果然,就當顧晨將這些食物消滅殆盡沒多久,之前的絡腮胡彪哥,還有偉哥跟他的小馬仔,直接打開艙門,走進了船艙。
見顧晨早已吃飽喝足,絡腮胡彪哥這才說道:“你現在跟我們走。”
話音落下,便吩咐偉哥跟小跟班,準備將顧晨挾持過去。
顧晨擺開雙手,推開二人。
見兩人正要動粗,顧晨卻是義正言辭道:“我自己有腿,我自己會走。”
“那就趕緊的,不要在這磨磨蹭蹭。”絡腮胡彪哥也是個火爆脾氣,見顧晨如此抗拒,心中自然不悅。
隨后,絡腮胡彪哥在前,顧晨被偉哥和小跟班夾在中間,一起穿過船艙走廊,一直來到了夾板位置。
此時此刻,海平面的浪花并不算大,而這艘大型貨船也就地拋錨,停在了海面上。
夾板上站著一些高矮胖瘦的男子,何文慧也在其中,而為首的是一名強壯的光頭男子。
從光頭男子的樣貌和站位來看,顧晨斷定此人或許就是巴圖。
而迎面駛來的另一艘船只,則是一艘中型漁船。
此時此刻,漁船夾板上也站滿了人員。
雙方不斷用手電燈光接受對方的暗語。
顧晨環顧四周,附近就有一座荒島。
或許這就是雙方約定的交頭地點。
隨著漁船緩緩靠近,與自己這艘貨船成并排停泊狀態后,對方立馬將一具寬梯架在兩船之間。
很快,從對方船上,突然有一隊人員沿著寬梯,登上貨船夾板。
此時此刻,雙方人員都開始緊張起來。
顧晨看得出,雖然大家手里都沒帶著家伙,但是身上或許都藏有武器。
見對方來人,巴圖這邊也是選擇性的讓出空間。
見一名面目兇煞男強壯男子剛一登上貨船夾板,巴圖立馬張開雙臂,向對方擁抱過去:“阮旭坤,我的好兄弟,我們已經好久沒見了。”
雖然面對巴圖的熱情,但是這個叫阮旭坤的男子,似乎并不領情。
只是敷衍的擁抱了一下,作為回應。
但隨后登船的另一名年輕女子,見到顧晨的瞬間,卻是突然驚喜萬分,直接叫喊著沖了過來:“何文軍。”
“啊?”顧晨并不認識她,面對這名年輕美貌的女子站在跟前,顧晨一時間不知所措。
“怎么?就把我給忘了?你這個混蛋,我還以為你真的死了。”女子似乎跟何文軍很熟的樣子,直接對著顧晨的胸口杵了一下。
由于顧晨還沒搞清楚眾人的關系,因此也不敢做出過分舉動,只能站在原地,靜觀其變。
而此時,那名長相兇煞,叫阮旭坤的男子,卻是沒好氣的叫了一聲:“甘秀,給我過來。”
“哥哥。”叫甘秀的年輕女子,似乎并不愿意的樣子,就想粘著現在的顧晨。
阮旭坤見狀,眉頭緊蹙,也是怒喝著道:“甘秀,你給我過來,聽見沒?”
可能是害怕男子的脾氣,叫甘秀的女子,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顧晨,走到了阮旭坤的身后。
而阮旭坤則是徑直的走到顧晨跟前。
兩人雙目對視,顧晨也在打量著面前比自己矮半個頭的阮旭坤。
可想到自己目前的角色是何文軍,顧晨立馬收回了自己那犀利的眼神,轉而開始按照之間資料上了解的何文軍,目光立馬示弱的躲閃開來。
而此時的阮旭坤,卻是一把拽住顧晨的衣領,目光中滿是殺意。
甘秀見狀,也是心疼的跺腳:“哥,你說好不傷害他的,你不能言而無信。”
“閉嘴。”阮旭坤扭頭怒喝,瞬間嚇得這名女子縮起腦袋。
兩人都會說中文,雖然帶著一些蹩腳的口音,但顧晨還是能夠聽清。
可見兩人也是華裔。
但想到那名在山中替自己送吃送喝的女子,顧晨瞬間有些疑惑。
可何文慧曾經告訴過自己,那名女子是這位老大同父異母的妹妹,因此才作為人質,困在山中。
可見,那名女子并不受這位哥哥的關心,因此也是受盡了折磨。
但面前這名長相可人的年輕女子,卻是容光煥發,顯然與那名作為人質的女子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這名女子似乎對自己非常上心,難道是之前何文軍的老相好?
通過剛才見面時的各種情況分析,顧晨的腦海中,也開始了各種數據流分析。
然而面前的阮旭坤,似乎并沒有放過顧晨的意思,也是繼續揪住顧晨的衣領,警告著說:
“你這小子跑了三年,最后還不是落到我的手上,因為你,我十幾名兄弟被警方抓捕,至今還被關在監獄。”
“要不是你小子跑了三年,我妹妹能痛苦了三年嗎?這一切都是你何文軍造成的,你這個叛徒。”
“阮旭坤,你住手。”
見阮旭坤面露兇殘,似乎現在就想掐死顧晨的樣子。
之前站在顧晨身后的何文慧,還是選擇站出來制止,一把扯開了阮旭坤的手臂,將顧晨擋在身后:
“我們說好的,我弟弟何文軍可以做為人質,我們雙方可以再次展開合作,但前提是你必須保證我弟弟的人身安全。”
“呵呵,就他?”阮旭坤瞥了眼顧晨,也是怒不可揭道:“要不是他向警方舉報,我們那么多貨能說沒就沒嗎?”
“虧我還那么看重他,還同意我妹妹跟他交往,可你問問他又是怎么做的?出賣我們,按照行規,他就得死。”
“是我的錯。”何文慧也是一臉緊張,趕緊替顧晨出頭道:
“當初讓我弟弟做你們的人質交換,是我沒有跟我弟弟說清楚,我弟弟也并不知道,我們從事的是哪種生意。”
“我只告訴我弟弟,我們是正常貿易,他只要待在那頭拿工資就行,是我跟弟弟隱瞞了真相,導致他后來知道我們是從事非法貿易后,才因為良心過不去,選擇報警。”
“但這一切,都是我們事先沒有溝通后,是我們的錯,而且三年前,我們也有不少兄弟被抓進監獄,我看這事就到此為止吧。”
“是啊。”見何文慧跟阮旭坤都在抱怨,之前一直默不作聲的光頭巴圖,這才笑臉盈盈的走上前道:“我們都是好兄弟,只不過之前因為一些誤會,才導致大家的關系破滅。”
瞥了眼顧晨,巴圖又道:“不過現在好了,我們的矛盾終于能夠化解了,我今天也把文慧的弟弟何文軍,交給你們做人質,這也表達了我們的誠意。”
“那之前為什么不把何文軍叫出來?愣是找借口說他已經死了?”
“要不是我逼著讓你們交出尸體,恐怕你們現在還想繼續騙我?”
阮旭坤似乎之前有太多埋怨無法消除,因此這次在見到顧晨之后,也是徹底爆發,以此來宣泄心中的不滿。
光頭巴圖瞥了眼顧晨,又看了看何文慧,這才詭笑著說道:“之前文慧為了保護弟弟,所以才不得已騙你們說,何文軍已經墜海身亡。”
“但是沒辦法,我們的生意不可能一直停擺,最終還是得和氣生財不是嗎?”
攤開雙手,巴圖也是擺出一副和事佬的姿態,調解著說:“所以,我們這次為表誠意,還是把何文軍給送回來了,之后,他就是你們的人質。”
“先打斷他一只手,為那些被警察抓緊監獄的兄弟們報仇。”
這邊巴圖話音剛落,那頭站在阮旭坤身后的一名高瘦男子,立馬揚言要對顧晨報復。
何文慧聞言,直接上前一步怒喝道:“我看誰敢?”
瞥了眼阮旭坤,何文慧也是警告著說:“阮旭坤,別說我沒提醒你,我們之前是有過協議的,你可別忘了,你同父異母的妹妹,目前還在我們手里。”
“你手下人要是膽敢傷害我弟弟何文軍,我保證你妹妹也不會好過。”
“那女人死了就死了唄,我們才不……”
“住嘴!”
這邊甘亭似乎還在表達不屑,兒她身邊的阮旭坤卻是怒喝一聲,直接提醒著說:“就算你再不喜歡耀玲,那也是你妹妹。”
“哥。”
“夠了。”
面對妹妹甘秀的冷血,作為哥哥的阮旭坤,似乎還是對名同父異母的妹妹耀玲抱有愧疚。
抬頭看著何文慧,阮旭坤問:“我那個妹妹還好嗎?”
“只要我弟弟何文軍沒事,她就沒事。”何文慧的回答相當干脆,氣勢上絕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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