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調侃,但是大家其實都已經從顧晨的意思中了解,如果換個角度來思考問題,許多看似不可能完成的情況,其實也可以完成。
只不過大多時候,大家喜歡從問題本身來調查。
顧晨也非常清楚,兇手之所以擺出迷魂陣,也是為了釣你上鉤,讓你順著兇手的意思去調查。
本身就是陷阱,就別指望能從兇手的陷阱中找到問題的關鍵。
因此顧晨的做法就是跳出陷阱本身,從關聯入手。
根據時間線進行推導。
很幸運,顧晨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那就是問題出在前臺那里。
女前臺是唯一可以將這些關聯線連接起來的那個人。
顧晨抬頭看著大家,說道:“現在返回富貴賓館,找到那個女前臺和經理,這兩人肯定有問題。”
“那還等什么?”劉家駒此刻早已是迫不及待。
要知道,這或許已經無限接近于真相。
“王師兄。”顧晨回頭看著王警官,說道:“王文志這里……”
“我知道,交給我跟陳警官好了,你們趕緊去富貴賓館。”王警官知道顧晨要交代什么,也是極力配合。
有了王警官這頭的配合,顧晨淡笑著回道:“那行,剩下的交給我們。”
帶著劉家駒和盧薇薇,大家再次來到剛才的富貴賓館。
此時案發房間已經被丁警官等人封鎖起來,現場也得到保護。
郝佳佳的尸體被抬走,交給市局技術科進行檢測。
而此時此刻,巡邏隊的丁亮跟黃尊龍,也都帶人過來增援。
兩撥人同時在賓館門口下車,碰個照面。
“顧晨,我們過來幫忙了。”丁亮下車便說。
顧晨拍拍他肩膀:“剛想找你來著。”
“那需要我們做些什么?”黃尊龍加快腳步問。
顧晨淡笑著說:“跟著我就行,聽我安排。”
“行。”黃尊龍無所謂,反正過來也是幫忙。
顧晨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直接迎著女前臺走了過去。
先前女前臺已經在酒店房間內受到驚嚇,現在看上去還驚魂未定。
但是根據顧晨之前的推理,大家現在對女前臺也是抱著懷疑的態度。
因此女前臺在眾人面前各種表情,似乎根本騙不了大家。
見顧晨已經來到面前,女前臺這才又道:“警……警察同志,你……你們怎么又回來了?是現在還沒處理好嗎?”
“如果處理好了,能不能讓我們的保潔阿姨上樓清理?不打掃衛生,對我們賓館的生意影響很大。”
“別緊張。”見女前臺說話聲音都帶著顫抖,顧晨安慰著道:“現場暫時不要亂動,你跟我同事一起,把剛才那位經理也找過來。”
“找經理?”聞言顧晨說辭,女前臺頓時心里咯噔一下。
不過她很快平復下心情,這才又道:“那……那要稍等一下。”
“找到了直接帶他上來。”顧晨也沒在現場過多停留示意丁亮跟黃尊龍跟著她。
丁亮跟黃尊龍都是顧晨的老室友了,顧晨一個眼神兩人立馬清楚這個女前臺有點問題。
于是二人點點頭,直接來到女前臺面前。
顧晨則帶著劉家駒跟盧薇薇繼續來到案發現場。
此時此刻,郝佳佳的尸體已經抬走丁警官吳小峰正在對現場進行保護。
見顧過來,丁警官一臉好奇,問他:“你怎么又回來了?在王文志那邊有突破?”
“可能吧。”顧晨并沒有把話說太死。
直接帶上腳套、手套、頭套跟口罩。
一番全副武裝后,這才走進房間直接對著窗口走去。
現場情況和之前一樣屋內充滿著血腥味。
窗戶此刻依舊處在關閉狀態……
顧晨輕輕打開窗鎖,將窗戶推開,探出頭,左右觀望一番。
瞬間發現一個有意思的情況。
左右兩側的房間,窗戶外側都有一個共有的橫梁結構如果人要站在外頭,可以輕松達到隔壁房間。
想到這里顧晨二話不說,直接將窗戶推到最大隨后就要翻閱窗戶。
看到這一幕的盧薇薇,趕緊沖上去一把拽住顧晨的胳膊:“顧師弟你這是干什么?”
“沒事外頭可以站人。”顧晨下巴撇撇外頭。
盧薇薇扭頭一瞧,這才松上一口氣,可依舊叮囑道:“你這么爬窗戶,萬一沒抓穩怎么辦?必須綁跟安全繩。”
“沒關系的,我會小心謹慎的,在警校,我的徒手攀爬技術,向來都是第一名。”
“那也不行,反正你不系安全繩,我就不讓你翻窗戶。”
雖然知道顧晨徒手攀爬比較厲害,可這高度,萬一有點閃失,那可不是開玩笑。
并不是不相信顧晨,但盧薇薇更相信擁有安全措施的情況下,完成這種調查任務。
劉家駒捂嘴偷笑,也是提醒著道:“顧晨,還是依了盧警官吧,把安全措施給做好。”
“行吧,那得去車上拿工具。”顧晨有些小無奈,不過也清楚,這是盧薇薇替自己著想。
吳小峰直接舉手道:“你們等我一下,我去拿。”
見吳小峰要走,顧晨又道:“另外,問前臺把門卡也帶上來,我要去隔壁兩間房看看。”
“沒問題。”吳小峰點點頭,直接一路小跑著出門。
沒過多久時間,吳小峰,丁亮和黃尊龍三人,一起將女前臺和經理,帶到了案發現場。
同時,吳小峰也將安全繩帶了上來,直接幫顧晨扣在身上。
這套安全繩,還是問消防要來應急的,平時很少使用,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顧晨扣好裝備,對著女前臺道:“用你的門卡,把隔壁兩間房門打開。”
“啊?”聞言顧晨說辭,女前臺目光一怔。
盧薇薇則趕緊提醒道:“叫你把隔壁門打開,趕緊的。”
話音落下,便直接推著女前臺出門。
高瘦經理看到這一幕,整個人也是不由一愣,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
盧薇薇首先安排女前臺將右側房門打開,但并沒有讓女前臺進去,只是讓她待在門口。
而自己則穿戴好裝備,走進去給顧晨開窗。
此時此刻,身上綁著安全繩的顧晨,也正好沿著案發房間的窗戶,一起來到了右側房間的窗前。
從這里進入房間,可謂是易如反掌,但顧晨并沒有這樣做,而是對著窗外位置進行檢查。
顧晨在外,盧薇薇在內,兩人里里外外的檢查窗臺,最后得出的結論一致,這里并沒有攀爬過的痕跡。
“難道是左側房間?”顧晨隨后看了眼身后。
窗外凸起的橫梁結構,只能連接這三套房間。
如果右側沒有,那必然是左側。
顧晨心中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至少認為,其中一間必然會有所發現。
此時此刻,盧薇薇再次配合著顧晨,讓女前臺用門口,將案發現場的左側房間門打開,再次來到窗臺位置。
這次,顧晨只是剛剛駐足,便有了一些新穎的發現。
窗臺上的灰塵,相比較右側房間,是明顯被人清理過的。
想到案發房間的窗臺,跟這間房的窗臺類似,都是窗臺灰塵被清理,而唯獨右側房間沒有,這顯然說明,案發房間跟左側房間有關聯。
擦拭掉灰塵,無非就是讓警方發現不了腳印的蹤跡,毀滅證據的意圖明顯。
將窗戶打開到最大,顧晨直接跳進房間。
此時此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似乎就飄散在空氣中。
顧晨全神貫注,開始沿著氣味開始尋找。
見顧晨如此,站在一旁的盧薇薇,似乎也有同樣的感受。
可就在盧薇薇蹲下身搜索的同時,發現床底下有件藍色的布料。
再趴下身一瞧,一套藍色工服就藏在床底。
“顧師弟。”盧薇薇對著顧晨招招手:“你看床底下。”
顧晨聞言,首先瞥了眼站在門口的女前臺。
此時的女前臺,臉色一片蒼白,看到盧薇薇周到線索的同時,眼神開始飄忽不定。
顧晨將這些細節記在心中,直接趴下身,將床底下的藍色工服抽了出來。
此時此刻,一件沾滿血跡的藍色工服,直接出現在二人面前。
盧薇薇眼眸一瞇:“難道……這就是兇手作案時所穿的那件衣服?”
“可能是。”看著滿是血跡的工服,顧晨給出自己的解釋:“兇手在作案時,的確有可能穿著這套工服,以免血跡沾在自己身上。”
“這樣一來,一旦作案之后,他便可以潛入道隔壁房間,迅速換好其他服裝,然后將工服藏在床底下。”
也就在顧晨解釋的同時,其他同事也都來到門口。
劉家駒聽聞情況后,也道:“還有一點,兇手如果要利用這套房間隱藏作案服裝,那必定要定下隔壁這間房。”
“沒錯,丁亮也是贊同道:“只要查一查是誰訂了隔壁房間,那么就可以找到兇手。”
顧晨站起身,對著女前臺道:“所以,這間房是誰開的?”
“我……我不知道。”女前臺見狀,此刻也是低頭躲避,不敢直視顧晨的雙眼。
顧晨指著從床下搜出的衣服,也是一臉認真道:“這工服上的血跡,我們可以馬上送往市局技術科,檢測一下是否是死者郝佳佳的血跡。”
“不過我也相信,這應該就是她的血跡,而這間房,無疑就是兇手用來藏匿作案服裝的地方。”
“兇手在這里換下服裝,穿著其他衣服離開房間,可如果要想不被人發現,那么必定要定下這間房。”
走上兩步,顧晨來到女前臺面前,又道:“可你作為前臺,你會不知道這間房是誰開的?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你訂的吧?”
“啊?”被顧晨問的如此直白,女前臺趕緊擺手:“不不,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呢?”
“怎么就可能不是你啦?給顧客開房,不是你的職責所在嗎?你會不知道是誰開的房?這不搞笑嗎?”
盧薇薇也是從女前臺的眼神中,看到了她的恐懼。
現在這種情況,拼的就是心理素質。
如果說之前大家被真正的兇手設計,讓所有人陷入到兇手特地指定的陷阱里,一切都在兇手的掌握范圍,兇手或許不會那樣緊張。
可現在不同,現在顧晨通過跳出思維,從關聯入手,反向推理出整件事情的關鍵人,也就是女前臺。
再根據自己模擬兇手作案的手法,成功潛入到兇手藏匿作案服裝的房間。
如此一來,在顧晨已經掌握到足夠線索的情況下,即便擁有再強的演技,也無法做到直視顧晨的雙眸。
心里防線崩潰是遲早的事情。
在此情況下,女前臺要在盧薇薇手里拿到S卡是不可能的。
“是你,或者是那個真正的兇手,對嗎?”顧晨再次上前一步問。
女前臺嚇得向后一退,整個人心里也是咯噔一下。
劉家駒見狀,也是發表意見道:“你現在說還來得及,要知道,開房應該有記錄,要查一定查得到,你也不用再為兇手做掩護啦,其實我們早就知道你是幫兇。”
“我?”被劉家駒一說,女前臺更加慌張了。
可她就是不說,整個人已經是破罐子破摔。
雖然知道,警方現在已經清楚自己的身份。
可女前臺不甘心。
而此時的顧晨提著帶血的功夫,走到男經理面前,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套工服應該是你穿的沒錯吧?”
“這……這怎么可能?”見顧晨將矛頭指向自己,男經理頓時也慌了。
開始顧晨指出女前臺的可疑之處時,男經理還勉強能保持淡定,可現在,他也不敢直視顧晨的雙眼。
顧晨淡笑一聲,繼續解釋:“你可不要低估我們警方的檢測能力,只要這套衣服被你穿過,我們完全可以在你身上找到線索。”
見男經理慌張的同時,顧晨猛的抓起男經理手腕,將他右手向上一提。
頓時發現男經理右手大拇指跟食指之間,明顯有道紅色印跡。
再將男經理左手抓起,甚至在左手手掌之間,還有幾道輕微的刀痕。
從傷口程度來看,都是新傷口。
顧晨抬頭問他:“你這受傷的刀傷是怎么回事?”
“不……不小心切水果弄傷的。”
“騙鬼呢?”男經理話音剛落,盧薇薇便直接懟了回去。
隨后學著顧晨的樣子,一把抓起了男經理左手。
仔細一瞧,盧薇薇笑孜孜道:“你這傷口,可不像是切水果弄傷的,你看看,切水果是絕對不會弄傷這個個部位。”
“只有在右手拿著兇器,左手勾住受害人的同時,完成割喉動作的瞬間,才有可能因為受害人的劇烈掙扎和抖動,不小心劃傷自己的手掌,我說的對嗎?兇手先生?”
“啊?”被盧薇薇的話嚇一跳,男經理趕緊向后一退,于是擺擺手,又道:“你們搞錯了,你們的確搞錯了,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沒有殺人。”
“別裝了。”顧晨見他不停嚷嚷,也是提醒著說:“在你沒有合理解釋之前,你是沒辦法洗脫罪名的。”
走到男經理面前,顧晨又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就是那個真正的兇手。”
“你利用跟女前臺同事職務上的便利,開好案發現場隔壁的這間房,隨后在郝佳佳前來開房時,故意將隔壁房間開給她。”
“而此時,你就已經躲在房間內,手持兇器,等待著獵物上門。”
見男經理額頭上冒著冷汗,顧晨又道:“你在郝佳佳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從櫥柜里沖出,從身后一刀要了她的小命,然后就跟我剛才所掩飾的一樣,翻窗逃走。”
“可你們這家賓館的結構非常有意思,外頭的橫梁可以橫跨三個房間,只要翻窗出去,完全可以來到隔壁房間。”
“從而達到你殺人逃逸的目的,之后你再換下帶血的服裝,假裝沒事一樣繼續上班,我說的沒錯吧?”
“呵呵。”男經理干笑了兩聲,強裝鎮定道:“你有沒有搞錯?隔壁得案發現場,是一間密室,當時的窗戶是內部反鎖,這點你們去過現場,應該很清楚才對。”
“可如果是一間密室,我又怎么可能從房間里出來?”看了看周圍的眾人,男經理攤開雙手淡笑著說:“所以我根本就不是兇手。”
聞言男經理說辭,顧晨只是干笑兩聲,感覺這男子心理素質還不錯。
事情都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他竟然還能淡然處置。
從這點來說,他跟那位已經拿不到S卡的女前臺相比,演技至少是過關的。
可演技畢竟是演技,經不起事實的推敲。
即便自己有再華麗的借口,在證據面前,還是會路出馬腳。
顧晨走到他面前,平視著男經理雙眸,說道:“你真想知道為什么我認定是你嗎?”
“真想知道。”男經理似乎化恐懼為力量,此刻準備放手一搏。
在男經理看來,至少自己還有最后一次狡辯的機會。
然而顧晨此時卻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執法記錄儀,說道:“知道為什么我們警察在辦理案件時,一定要佩戴執法記錄儀嗎?”
“為……為什么?”男經理一臉哆嗦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