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到底怎么回事啊?”趙安也是被大家的詭異氣氛弄得更加迷茫了。
自己只不過想好好上堂課,而且還是帶傷來上課的。
手臂帶血的繃帶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就當自己興高彩烈的來到現場時,感覺現場的氣氛太過詭異。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芙蓉分局新設的神秘組織嗎?看上去不像啊?
此時此刻的趙安,頗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既視感,他甚至感覺,自己真的走進一家騙子集團。
要不是大家都穿著警服,教室又設在芙蓉分局辦公樓的最頂層,趙安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堂堂一個芙蓉分局的培訓班,竟然會搞得這么寒酸。
新畫板倒是架好了幾十個,甚至最后排還疊放了一些。
顯然是趙國志對于自己芙蓉分局開設培訓班,培訓整個江南市警隊的期待是美好的,可現實是殘酷的。
下午3點一刻,除了大學城分局的趙安來到教室外,也就剩顧晨的死黨和搭檔來捧場,場面極為尷尬。
顧晨也是笑著解釋說:“趙師兄,你是唯一一個按時到達課堂的其他分局警員,我僅代表我自己和芙蓉分局的全體學員,對你表示歡迎。”
“啪啪啪!”寒酸的掌聲響了起來。
趙安不知該如何回應,于是也輕輕拍著巴掌,苦笑一聲道:“你應該就是顧晨吧?年紀輕輕就已經非常出色了,這次更是成為模擬人物畫像培訓班的老師,可以說,你們趙局長對你可是格外看重啊。”
說道這里,趙安忽然站起身,對著顧晨敬禮道:“大學城分局學員趙安,向顧老師報道。”
“芙蓉分局刑偵三組警員顧晨。”顧晨也還禮道。
隨后,王警官和盧薇薇,以及丁亮和黃尊龍,也都自報家門,跟趙安做了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聶小雨不甘寂.寞,于是也敬禮道:“芙蓉分局食堂老板女兒聶小雨。”
說道這,聶小雨忽然靠近了些,小聲的說道:“趙師兄,我爸以前也是警察。”
“原來你是老聶的女兒啊?”趙安也是聽著聶小雨的自報家門,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你來聽課那是理所當然的。”
“嘻嘻。”聶小雨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只感覺芙蓉分局食堂老聶的名頭,在外邊還算有些名氣的。
“趙師兄。”顧晨盯著趙安的手臂觀察半天了,那帶血的繃帶格外明顯,于是便關心的問了一句:“對了,你這手是怎么回事啊?”
趙安則是笑笑:“不礙事,在來這邊的路上,順便處理了一起打架斗毆案,被歹徒不小心劃傷了胳膊,流了不少血。”
“是今天下午?”顧晨又問。
趙安點點頭:“沒錯,本來是想早點過來的,也好跟你們芙蓉分局的警察交流一下,沒想到就遇見這事,當時事發突然,可咱身邊也沒援兵啊,但是咱是警察啊,可不能袖手旁觀,所以我就去見義勇為了,然后就……”
看了看自己帶血的胳膊,趙安苦笑一聲道:“然后就掛彩了,有些丟人了。”
“所以趙師兄在見義勇為之后,又去醫院包扎傷口,之后踩著上課時間來到這間教室的?”顧晨也是頗感震驚,甚至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趙安也是擺擺手,笑道:“不礙事的,制服了那名傷人的歹徒后,我帶著他一起去附近的診所處理下傷口,然后把他帶到你們芙蓉分局看押著,現在人還在審訊室,交由你們芙蓉分局的警察在審訊,我就先跑來上課了。”
趙安的話很暖,也讓現場所有人為之敬佩。
都傷成這樣,還堅持踩著時間點來上課,可見趙安是個非常自律的人,對自己要求頗高。
顧晨也是佩服道:“趙師兄不愧是好漢,就憑這個,我得把你教好,不然就是對不起你對我的信任。”
“顧老師。”趙安雖然是一級警司,但是面對目前是教員的三級警司顧晨時,還是頗為謙虛的道:“我來這里就一個目的,就是學好技能,讓我能幫助更多受害人解決問題。”
“行。”顧晨點點頭,笑道:“既然這堂課就咱們幾個人,那咱也得好好上,那下面咱們就開始吧……”
顧晨也不想耽誤太多時間,于是便讓大家去后排木架上取來紙筆,開始教大家簡單的輪廓和比例。
一堂課下來,已經是下午五點半。
大家以顧晨的經典手稿‘梅姨’為素材,進行現場作畫。
雖然是一幅手稿圖,但大家畫出的水平卻是千差萬別。
顧晨當然也沒指望大家一日千里。
畢竟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很多東西并沒有捷徑,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但是顧晨有捷徑……
所有人將自己下午的畫作交給顧晨批閱時,顧晨給盧薇薇打了一個60分,給王警官打了一個45分。
丁亮和黃尊龍水平相當,只有52分。
聶小雨雖然不是警察,但是在繪圖方面也是頗有造詣,這倒是讓顧晨有些意外,聶小雨得分是66分。
而剛才把顧晨感動的一塌糊涂的趙安,畫作水平之驚艷,自顧晨學畫之日起,也是聞所未聞。
顧晨很震驚,于是給了他一個20分……
理由,畫作基礎太爛,毫無比例,毫無畫像概念,甚至在顧晨的眼中,趙安的畫作水平,基本跟小學生一個水準。
這讓顧晨很頭疼。
原本以為趙安是個能力出眾的人才,可現在一看,趙安這丫根本就不會畫畫啊?
也是看見顧晨給了自己一個最低分20分,趙安也是頗感羞愧道:“不好意思啊顧老師,我沒啥畫畫天賦,但是我希望能通過聯系畫畫,能夠對我今后的辦案有所幫助,你不會不受笨學生吧?”
“哪能呢。”顧晨也是笑笑,說道:“趙師兄就是基礎差了些,不過勤能補拙,想必假以時日,應該會有所進步的。”
“嗯嗯,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每天進步一點點,假以時日一定會引起質變的,我相信我自己。”
“我也相信你。”顧晨也是笑笑,不知道自己這樣說會不會很虛偽?
大家一起走出教室,顧晨和芙蓉分局的其他同事和搭檔,一起將趙安送上公交車,大家這才各自散去。
下班后,大家在往芙蓉分局食堂走去的時候,何俊超小步快跑的跟上顧晨,拍著顧晨的肩膀道:“下午那個大學城分局趙安學習情況怎么樣?”
“你也知道他?”顧晨表示很好奇。
“他我哪能不知道啊,就下午,原本我也想過去聽聽課的,可這家伙在路上見義勇為,逮著一個傷人的歹徒,我就帶人去審訊,耽誤了上課時間,不然我也會去的。”
說道這,何俊超也是頗感好奇道:“誒對了,你們今天下午上課的人多不多?會不會沒有座位啊?”
盧薇薇直接一個腦瓜敲在他頭上:“你還說呢?下午除了我跟老王,還有顧晨室友丁亮和黃尊龍,外加一個聶小雨,其他分局也就趙安一個人過來。”
“啥?就你們這幾個人?”何俊超開始叫的很大聲,可很快又反應過來,于是小聲的問道:“不會這么慘吧?就這么點人,那趙局豈不是很沒面子?”
“已經沒面子了。”王警官也是生無可戀道:“就這個趙安,還根本沒有畫畫基礎,就他今天下午畫的那幅畫,呵呵,我女兒看了都能找回自信,我女兒因此都會感覺她可能會成為一個大畫家。”
“沒這么low吧?”何俊超不信,但是看著大家都是一副失望的表情時,整個人也是一呆:“我靠,真是這樣啊?那這個培訓班豈不是要完犢子了?”
“你是覺得我們畫不好還是咋樣?”盧薇薇感覺何俊超有些指桑罵槐,直接怒懟道:“我還就告訴你何俊超,我江南盧薇薇的畫作顧師弟可是給了60分,這說明我及格了。”
“只要假以時日,或許我盧薇薇也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畫師,為那些受害人申張正義。”
也是看在盧薇薇過度自信的份上,何俊超也不好當面打擊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或許是顧晨看在你經常在工作上照顧他的份上,給你的一點感情分。”
大家在食堂打菜窗口打好飯菜,坐到大家時常占據的位置上。
可顧晨忽然發現,何俊超除了給自己打上一份,還用一次性飯盒打包了一份,于是問他:“你這是要送給誰?”
“還能有誰?就今天下午傷害趙安的那個歹徒唄。”何俊超也是淡淡的說道。
“他還沒招供?”盧薇薇有些好奇。
何俊超搖了搖頭:“這家伙頑固的很,不管咱們怎么問,他就是不開口,能問出的也就他的基本信息了,真是個硬骨頭。”
想到這里,何俊超忽然就沒胃口了,又道:“原本我才不想給他送飯的,可咱也不能讓他餓著啊,省得說咱不人道,所以我就給他打包了一份,唉,待會還得回去繼續審。”
“這么硬骨頭。”顧晨也是笑了笑,隨口說道:“要不待會我去看看?”
“嗯嗯。”一聽顧晨要去看看,何俊超百分之兩百“嗯嗯”兩聲,將飯菜咽下之后說道:“就等你顧晨這句話了,我是專門搞技術的,審訊還真不是我強項,真好你們有空,這事就交給你們了。”
想了想,何俊超又道:“對了,我下午做的筆錄材料就放在我桌上,你們直接去拿就好了。”
“了解。”顧晨回應了一聲后,便埋頭吃飯,不再說話了。
解決完晚餐后,顧晨稍加休息,便提著打包好的晚餐,和盧薇薇一道,走進了二號審訊室。
此時此刻,一名光頭中年男子,正雙手戴著手銬,被關押在審訊室內部的鐵欄內。
也是見門外有動靜,他才面前抬頭觀望了一番。
見顧晨和盧薇薇走進審訊室里,并不是剛才那兩名警察時,光頭男子有些不屑。
可當他看見顧晨手里的便當時,卻又不由吞了吞口水,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肚子餓了吧?”顧晨走到他面前,將手里的便當提到他眼前,道:“餓了就吃吧,吃完趕緊交代,我們警察也是要下班的。”
見顧晨穿過鐵欄,將便當送至自己的面前,光頭男子也是一把接過,趕緊打開之后,便狼吞虎咽起來。
這時候,盧薇薇也在審訊室的飲水機旁,用一次性紙杯給他倒上一杯水,放在他的審訊座椅旁。
吃好喝好后,光頭男子打上一記響嗝,這才目光略帶善意的問道:“你們想知道什么?”
“田文軍。”顧晨拿著下午何俊超整理過的筆錄文件,默默念道:“你是外地人,來江南市已經有兩年了,之前一直在工地做小工,之后還干過一陣臨時演員。”
顧晨抬頭看了眼面前的光頭男子,微笑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是個多面手,當過臨時演員呢?”
“屁臨時演員。”光頭男子田文軍也是不由吐槽道:“就是個干苦力的,導演讓你躺下就躺下,讓你站著就站著,平時還得幫忙搬道具,還不如做小工自在。”
“可你做臨時演員也有一年多了,為什么要突然拿刀傷人?”盧薇薇也問。
“那個人該死。”田文軍滿不在乎道:“就他這種人,專門靠拖欠我們臨時演員工資來充實自己腰包的混蛋,我見一次打一次。”
“也就是說,你當街追打的那名男子,他有拖欠你工資?”顧晨似乎也從田文軍的話語中,感受到他的憤怒。
田文軍歪了歪脖子,道:“沒錯,他就是個小中介,平時承包一些劇組的演員招募,我,還有我的幾個在工地的朋友,都是他招募過去的。”
“明明說好工資一月一結,結果他在給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后,就以劇組資金不到位為由,停止發放后面的工資。”
“當時我們這幾個臨時演員并不清楚,原來他是個有名的‘吸血鬼’,專門靠克扣我們臨時演員的工資來發財。”
“我們有好多兄弟都被他騙過,這家伙有各種理由讓我們相信,只要劇組資金一到位,立馬給大家補齊工資。”
“可我們有人通過特殊渠道,問過劇組的監制,人家是大制作,背后的投資人都是資金充裕,根本就沒有他所說的資金不到位問題。”
“我們找他要工資,他竟然跟我們玩失蹤,也是在今天下午,我和幾個被欠薪的臨時演員,路上發現這家伙從一家會所里跑出來,我們這才去追他。”
“然后……你們就拿刀威脅他?”顧晨問。
田文軍沉默了片刻,這才道:“起先我們就是想先揍他,然后逼他還錢,可沒想到,這家伙竟然是個練家子,不僅打傷了我那兩個兄弟,還想逃之夭夭。”
“這我一看哪行啊,可不能就這么便宜他,于是我就追。”
“我知道我打不過他,于是在追他經過一處水果店時,便從店家那里拿來一把水果店,要讓他知難而退。”
“可這家伙還在負隅頑抗,甚至大喊大叫,也是倒了血霉了。”
說道這里,田文軍也是沮喪不已,道:“這時候,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名警察,直接就要出手制止我。”
“這我一看哪行啊,明明是這個家伙打傷了我幾個兄弟,我只是想抓住他,可當時我手里拿著水果刀,他又大喊大叫我要殺他,警察便要跟我動手。”
“可我當時簡直是氣火攻心,也沒想太多,眼看這家伙就要逃之夭夭,可警察又阻擋我去路,我一時心急,就拿著刀子亂劃,沒想到這把水果刀過于鋒利,直接把那名警察的胳膊給劃傷了。”
“我……”說道這里,田文軍一下子抱住了腦袋,整個人失落的說道:“是我沒用,不僅沒抓到這個該死的家伙,還涉嫌襲警,割傷了警察,我……我為什么就這么倒霉呢。”
見田文軍有些懊惱,顧晨也是安慰他道:“先別急,你只要知道這個中介人的基本信息,我們就可以找到他,你也并不需要用這么過激的手法去以牙還牙。”
“是呀。”見顧晨發話,盧薇薇也不甘落后道:“你拿著刀子追著人滿大街跑,是人都會阻止你,要不是有我們同事及時阻止,恐怕你就不是襲警這么簡單了,說不定頭腦一熱,就犯了殺人罪呢。”
頓了頓,盧薇薇又道:“你自己也不想想,你要是因為沖動過失殺人,你的親人怎么辦?這些問題都要考慮清楚,而不是靠熱血去解決問題。”
“這么說,你們警察能幫我找到他?”也是覺得警方說的有道理,田文軍的態度才逐漸好轉,變得非常配合。
顧晨翻開筆錄本,說道:“你把那個中介人的信息告訴我,就他的名字,家庭住址什么的,越詳細越好。”
“我不知道。”田文軍忽然搖頭,道:“我不知道哪個中介人的真實姓名叫什么,但是我知道,在行業內,大家都叫他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