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在做完現場筆錄后,迅速把韓云飛、丁亮和黃尊龍叫來。
“現場的具體情況大家也都清楚,歹徒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我們在農家樂遇見的阿陸,不管他與歹徒之間存在什么特別的矛盾,我們現在首要任務,就是將阿陸救出來。”
“可是顧晨,我們手里沒武器啊,則要正遇見這幾個家伙,赤手空拳咱們要吃虧的。”韓云飛也是給出了不同意見。
保存自己制服敵人,這是肖陽經常跟他說的。
警察不是神仙,也不是刀槍不入,警察也是人,在面對手持兇器的歹徒時,并且在對歹徒武器不明的情況下,貿然出擊,很容易吃大虧。
而且在人數并不是占據絕對優勢下,又沒有警械保護自己,那存在的變數也就更大了。
顧晨當然也知道,現在的人數方面,很難對這些歹徒形成三比一的絕對優勢,也沒武器在手。
但是如果現在不去追,恐怕這個阿陸會有生命危險。
權衡利弊后,顧晨對盧薇薇說道:“盧師姐,麻煩聯系王師兄,讓咱們值夜班的同志,火速前來支援,在這條公路上進行攔截,看看能不能有機會。”
“機會估計很渺茫,因為這條道路,還有很多分叉路口。”看著顧晨略顯失望的表情,盧薇薇趕緊又道:“不過沒關系,咱們兩頭夾擊,碰碰運氣也是可以的。”
“是啊顧師兄。”袁莎莎剛才一直沒插上嘴,這下也趕緊提議道:“這路邊有些板磚,不如咱們帶點在車上防身如何?”
“板磚?”顧晨也是被一提醒,目光這才發現,原來路邊有座廢舊的房子,而房子周圍,是一些倒塌的圍墻。
各種板磚散落一地……
顧晨笑了笑說:“我看行。”
“那就別墨跡了,趕緊追。”韓云飛也感覺前所未有的刺激。
司機師傅趕緊走過來指路:“警察同志,他們是沿著市區方向開去的,在你們來這之前,他們已經過去了十分鐘左右。”
“那咱們現在追還來得及。”顧晨也沒再猶豫,直接收好筆錄本,一路小跑著上車。
其他人也都坐上各自的為止。
兩輛民用轎車,此刻秒變警車屬性。
輪胎在原地摩擦了幾圈后,迅速朝著市區方向快速飛馳,沿著歹徒逃跑方向展開追蹤。
大概向前行駛了將近五公里,顧晨忽然發現,道路一側的大樹下,似乎綁著一個人,于是將車穩穩停在了路邊,操起一塊板磚便走過去。
其他人的紛紛下車,緊跟在顧晨的身后。
“唔嗚!”一個被塞住嘴的阿陸,此刻對著顧晨扭動身軀,一副滿滿的求生欲。
顧晨當即停下了腳步,環視一周后,卻并沒有發現歹徒的蹤跡。
盧薇薇緊跟其后來到顧晨的身邊,兩人人手一塊板磚,相互作為依托。
“顧師弟,這個阿陸身邊,好像也沒有其他人啊?”
“還是小心點好。”顧晨說。
這時候,丁亮、黃尊龍、韓云飛還有袁莎莎,也都人手一塊板磚,相繼走到了顧晨的身邊。
“我去看看,你們在這警戒。”顧晨上前一步道。
“顧師弟小心。”夜色中,盧薇薇不免有些擔心。
顧晨點點頭,小心謹慎的接近目標,在阿陸被捆的大樹周圍,顧晨檢查一圈后,這才丟掉手里的板磚,將阿陸口中的纏帶撕開。
“咳咳!”阿陸整個人干咳了兩聲,一副痛苦的表情道:“謝謝,要不是你們,我就死定了。”
“綁架你的人呢?”顧晨一邊幫阿陸松綁,一邊觀察著周邊的異動。
“跑了,他們早就跑了。”阿陸重重的吐了口起,這才咦道:“你不是今晚那個平面模特嗎?怎么是你啊?”
顧晨將繩索丟在地上,拍了拍雙手,隨后將自己的人民警察證掏出:“我是江南市芙蓉分局刑偵三組民警,我叫顧晨。”
“條子?”阿陸也是不由一驚,額頭的冷汗都快冒出來。
可在發現自己說錯話后,阿陸立馬又改口道:“原……原來你們是警察啊,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警察同志。”
“他們對你做了些什么?還有,他們拿走了你什么東西沒?”盧薇薇也是拿著板磚,走到阿陸的身邊。
“也……也沒啥。”阿陸活動著有些酸痛的脛骨,不由分說道:“這幾個人,發現我身上沒啥錢財后,他們就把我錢包里的一些現金給搶走了,然后把我綁在大樹下,直到被你們發現。”
顧晨在深入路邊叢林觀察一圈后,這才走回到阿陸的身邊,一把架住他胳膊往外走,并隨口說道:“放心吧,這幾個歹徒我們一定會幫你抓到的。”
“哦哦,那挺好的,不過抓不到也沒關系,畢竟就一些零錢,我也沒什么損失,我看要不這案子就這么算了吧。”
阿陸回到路邊后,回答卻是讓人出乎意料。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仿佛是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竟然還有人在被劫持后,讓警方不要抓罪犯?
心說這人是腦子有問題吧?
這種不合常理的情況,也讓顧晨忽然對阿陸警覺起來。
這時候,從江南市市區開來的警車,也在道路的另一側逐漸靠近。
各種警笛響徹夜空。
“是咱們的人來了。”盧薇薇興奮的不要不要的。
而此時,阿陸整個人卻并沒有太高興。
“陸先生。”顧晨忽然提醒了一句。
“啊?”阿陸不由一驚,忙問道:“警察同志,有什么問題嗎?”
顧晨笑道:“無論你在這次被劫持的案件中,遭受了多少損失,歹徒對你的綁架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盡早將這伙歹徒捉拿歸案,不過……”
說道這,顧晨的目光忽然變得冷峻起來,這讓阿陸瞬間不敢直視他。
“不……不過什么?”阿陸不解的將目光趕緊移開。
“不過至于你,還是跟我們去趟芙蓉分局,協助我們警方的調查吧。”顧晨淡淡的說道。
聽到這話,阿陸整個人又是汗毛發顫,額頭上滲出了一絲汗跡。
“不……不用了吧?”阿陸整個人都不好了,趕緊拒絕道:“我還是跟旅行團的人在一起,這樣大家才有安全感,畢竟我是來這里旅游的,不是來這里跟你們協助調查的。”
“誒我說你這人怎么回事啊?”事出反常必有妖,盧薇薇也注意到了,今晚的阿陸似乎大有問題的樣子。
而顧晨之所以這么堅持,一方面調查程序很重要,另一方面,似乎顧晨也發現,這個阿陸跟平常人有很大反差。
就拿綁架來說,普通人早就咬咬切齒,恨不得限期讓警方破案,緝拿歹徒。
可阿陸倒好,脾氣好的不要不要的。
甚至不想追究丟失的錢財,這是第一個疑點。
而第二,顧晨起先根據旅行大巴車司機和游客中年男子那邊了解到。
三名歹徒從農家樂一出來,就直接開著微型面包車,一路跟隨著旅游大巴車。
而當歹徒將旅游大巴車逼停后,歹徒持刀控制司機,但并沒有傷害司機的意思。
而之后發生的一幕,更值得顧晨去懷疑。
那就是,歹徒沒有選定其他人,而是直接走到后排,將阿陸綁走。
所有人的錢財都是毫發無損,甚至一些穿金戴銀的中年婦女,也沒有成為歹徒的打劫對象。
這就很反常了。
歹徒似乎并不是以打劫為目的,而是專程來找阿陸,似乎阿陸跟這些人之間,存在著某些淵源。
因此帶回警局調查就顯得十分必要了。
晚上11點。
經過各種折騰之后,大家一起將阿陸帶回到芙蓉分局,一號審訊室。
“喝點水吧。”顧晨從飲水機旁取來一杯熱水,遞到阿陸的面前。
阿陸似乎顯得并不領情,有些抱怨道:“我說警察同志,這一晚上我已經夠倒霉的了,被人搶錢也就算了,還要被你們警察帶到局里來審問。”
抬頭看了看墻壁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幾個大字后,阿陸頓時一陣哆嗦,道:“怎么感覺都像是被你們審問一樣,我又不是犯人,我想回到我的酒店,我想好好睡一覺。”
“協助配合警方的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顧晨將手中的紙杯放在他面前,又道:“據我們了解,對方是三個人,并且是持有刀具,這是一起嚴重的綁架案。”
“就算你不追究,放任這些人在社會上,會造成什么危害你能想象嗎?”
阿陸搖了搖頭:“這跟我沒關系,我想睡覺,我想去我的賓館睡覺。”
盧薇薇打了個哈欠,有些不耐煩道:“我說阿陸,我們大晚上陪你在這做調查,難道你以為我們警察樂意啊?這不是為了社會治安嘛。”
“這幾個人很危險。”顧晨回到了座位上,打開桌上的筆錄本,抬頭說道:“我們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那三名歹徒,他們是整個事件的突破口。”
轉了轉筆,顧晨又道:“這樣把,你把那幾名歹徒的基本特征告訴我,我立刻向上級申請,讓其他交通部門協助調查,在江南市范圍內,各個路口和收費站設置哨卡,一旦發現這輛微型面包車,立刻對其進行抓捕。”
阿陸呆了幾秒,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樣:“對不起,警察同志,他們當時都蒙著臉,我看不清他們的樣貌。”
“那就說說你吧。”顧晨早就猜到阿陸并不會很配合。
要調查那幾個劫持歹徒,阿陸都表現出一副拒絕的姿態。
讓他配合,那就是更加難上加難。
但是顧晨始終相信,阿陸跟這三名歹徒之間的關系很微妙,這點顧晨從不懷疑。
因此此路不通,顧晨便換了另一個方式,開始從阿陸本身作為突破點。
“你們原名叫什么?今年多大,身份證號碼報一下。”顧晨說。
“我……”阿陸猶豫了片刻,這才開始有些配合:“我叫陸寧,今年3,身份證號碼是……”
一番基本程序走完后,顧晨忽然又問:“那陸寧先生,您的職業是什么?請如實回答。”
“職……職業?”陸寧呵呵的笑了兩聲:“我是做生意的。”
“具體是什么?”顧晨并不喜歡打馬虎眼的回答。
“具體?具體什么都做,反正什么賺錢就做什么,沒有固定的。”陸寧回答的依舊淡然。
而與此同時,盧薇薇正在手提電腦上飛快的輸入,開始對陸寧的信息開始合適。
片刻之后,盧薇薇扭頭看了眼顧晨,并將面前的手提電腦屏幕轉向了顧晨。
顧晨快速掃描之后,問面前的陸寧。
“陸先生,根據我們警方的調查,我們發現你并沒有什么固定職業,你說你自己靠生意而生,可具體做什么生意,這個無從知曉,但是你的生活似乎十分寬裕。”
陸薇薇配合的鼠標,頁面持續刷新中。
顧晨也是根據頁面展示,嘖嘖稱奇道:“您名下有幾輛跑車,還有兩棟別墅,多出房產,可以啊,隱形的富豪。”
陸寧有點被顧晨扒家底的感覺,整個人戰戰兢兢的道:“難……難道不行嗎?”
“行是行。”顧晨也是笑了笑:“可是,你并不是富二代,也不是拆二代,你手里既沒有注冊所謂的公司,也沒有在相關企業中擔任要職。”
“就這樣,你每天卻活得很瀟灑,在各方面消費支出都是大手筆,能告訴我嗎?”顧晨忽然很真誠的看著他,看著陸寧那繃緊的臉頰:“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嗎?我也想學一學啊!”
“這個……”陸寧有些被問傻眼,整個人話到嘴邊,卻總是說不出口,有些詞窮的意味。
“這……這是商業秘密,我不想回答。”陸寧說。
顧晨看了看身邊的盧薇薇,盧薇薇秒懂:“那好吧,你把這三名歹徒的具體特征跟我們說一下。”
“可是,剛才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看不清他們的臉。”
陸寧也是有些被繞得頭暈目眩。
似乎警方在快問快答,一個問題接著另一個問題,而且問題之間似乎跳躍性很大,讓人頭腦來不及思考。
顧晨笑道:“我知道你看不清他們的臉,但是身高體型,這個總有印象吧?還有他們的說話習慣,以及所開車輛的車牌……”
顧晨一下子幫陸寧羅列了很多。
陸寧整個人也是徹底傻眼。
三個綁架的劫匪,不看臉,顧晨都能幫陸寧羅列出幾十種關于歹徒特征的辨認法。
陸寧都快奔潰了……
這樣的夜晚。
這樣的審訊室。
以及這樣的警察。
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心情都不美好了。
在幫助顧晨整理完這下歹徒的基本信息后,陸寧打了個哈欠,眼睛只是稍微了眨了眨眼。
可再睜開眼時,顧晨已經將三個蒙面歹徒的基本特征,用水筆素描還原了出來。
三個人當中,除了所有人都蒙面之外,其他特診,基本是神來之筆。
自己只是稍微根據歹徒的特征,稍加說明,顧晨就能在素描中準確把握,并且快速的涂畫出來。
翌日。
清晨點20分。
何俊超對著盧薇薇鬼叫道:“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盧薇薇昨晚熬夜工作,此刻也是沒精打采。
“我找到你們說的那輛微型面包車了,車牌也跟你們說的一模一樣。”何俊超搓了搓手,感覺心情美美噠。
盧薇薇頓時像飄尸一樣,神不知鬼不覺的飄到何俊超身后,把何俊超直接嚇得站起來。
“盧薇薇,你走路也太輕了吧?剛才還在那邊,一轉眼就在我身后,關鍵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你是想嚇死我,然后再繼承我的花唄啊?”
盧薇薇不想聽何俊超嗶嗶,一巴掌把他腦袋給推開了,順便對著顧晨招招手:“顧師弟快來看,我們找到了那輛微型面包車。”
此時此刻,不僅是顧晨,連王警官和袁莎莎,也一并來到了何俊超座位上,瞬間把原主人何俊超排擠在圈外。
“白色微型面包車,車牌尾號為250,沒錯,就是這輛。”顧晨昨晚對陸寧交代的情況,進行過檢查。
因此對這些信息,早已是深入腦髓。
“地址是在東郊一處岔路口。”盧薇薇躬下身,開始在電腦鍵盤上噼里啪啦的一陣敲打,很快便找到了地址定位。
“找到了,地址是東郊一處岔路口,這個岔路口是通往一處廢棄的工廠,而且那邊比較偏僻,一般很少人去那里。”
“因為那邊是工廠的老廠區,工廠搬遷到高新區后,老廠區就被荒廢了,所以那邊很荒涼。”王警官也是補充了盧薇薇的說辭。
“王師兄原來你知道啊。”顧晨也是不由笑笑,隨后拿出自己的手繪圖說:“既然如此,那就讓附近的同事幸苦一下,去看看現場有沒有這三個人的蹤跡。”
顧晨說完便將三個蒙面歹徒的肖像畫,放在了桌面上。
“這……畫得也太立體了吧?”從王警官身后探出半個腦袋的何俊超,也是被顧晨的超強畫技所這幅,不由發出一陣羨慕嫉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