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睡了吧。再見,楊飛。”李婭楠忽然有些心虛的說了一聲,然后就掛斷了電話。
楊飛眼前,不由得出現李婭楠那超脫出塵的秀麗臉容。
他也無心再練,收拾一下便睡了。
第二天,楊飛帶著陳沫,去逛了趟琉璃廠。
在琉璃廠,楊飛選購了幾本字帖,又買了些文房用品。
陳沫算了算,隨便一下,便支出幾千塊錢。
楊飛買的還不是那種特別高檔的文房用品,想不到也這么貴。
陳沫笑道:“難怪人們都說,學藝術是最花錢的。只是學個書法,都這么費錢了。”
楊飛道:“這還不包括請家教的錢。名師和明師,都是很貴的。”
陳沫道:“什么叫名師和明師?”
楊飛道:“名師就是很有名的老師,行業內知名度很高。明師就是很明白了書畫道理的老師,他知道怎么學,也知道怎么教,對書法的理論和實踐,都了悟于心,而且能誨人不倦。”
陳沫道:“那這有什么區別?”
“明師不一定出名,而有名的老師,也不一定真明白書法的真諦。”
“不會吧?他都出名了,還沒學明白?”
“呵呵,那你覺得,那些所謂的明星,他們的演技,有老話劇團或者歌舞劇院的老師好?”
“嗯,肯定沒有。明星出名,多半靠捧,還有一半是靠運氣。”
楊飛道:“這就對了。有實力的并不一定就很出名。出名是個技術活啊!真正的書法家,是用人生來經營書法。而成功的書家,則是利用書法來經營人生。而且,現在的書法也是有官方組織的,既然是官方組織,那你就得懂官場那一套哲學,你得明白官場生存的道理,不然你能力再強,你寫得再好,你也只能是個默默無聞的會員,甚至連協會的大門也進不了。”
“天哪,還有這么多的學問!”
“民間多的是書法高手,他們一生浸淫其中,既不求名,也不求利,只是純粹的愛好而已。李婭楠在成名之前,也只是一個單純的繪畫愛好者。”
“是哦,你讓她出的名。現在的她,估計加入了很多協會吧?”
“哈哈!不是她加入了很多協會,而是很多協會上門,要求她加入他們的協會!這么有名氣、有影響力的畫家,居然連協會都不入?那不證明協會有問題嗎?所以必須邀請她加入啊!李姐不喜歡參加各種活動,她就算加入協會,也只是掛個虛名而已。”
“她是真正的藝術家,一心撲在藝術創作上,兩耳不聞窗外事。”
楊飛道:“其實,李姐很懂生活的藝術,她的生活,過得精致而美好。”
兩人邊聊邊走,欣賞琉璃廠一帶的藝術風韻。
“咦,楊飛,你看,這里有捏泥人的!”陳沫笑道。
“泥人有什么好看的?柳林鎮上也有捏泥人的啊。”楊飛笑了笑。
陳沫道:“看看嘛!”
楊飛道:“那就看看。”
兩人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陳沫見那個手藝師傅捏得惟妙惟肖,便也要捏。
師傅問:“捏幾個?”
陳沫道:“捏兩個吧!我和他!”
師傅看了他們一眼,然后飛快的捏了起來。
楊飛還沒看清楚,對方已經捏好了。
陳沫接過來,哇的一聲:“好像啊!”
楊飛一看就傻眼了。
的確是很像。
可是,藝人把他和陳沫的像捏在了一起。
這有個名堂,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就像連體的雙胞胎似的。
陳沫笑道:“楊飛,你看,可有意思了。跟那首《我儂詞》里說的那樣,爾儂我儂,忒煞情多,情多處,熱似火。把一塊泥,捻一個爾,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爾,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爾,爾泥中有我。我與爾生同一個衾,死同一個槨!”
楊飛看了她一眼,心想你是早知道這首詞,又知道這手藝人會這么捏,所以故意捏的吧?
陳沫橫他一眼:“怎么了?你害怕被蘇桐看到啊?”
楊飛心思被她看穿,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這有什么!”
“那我就擺到你辦公桌上好了!”
“啊?”
“不愿意?那擺我辦公桌上好了!”
“……那還不如擺我辦公桌上。”
“逗你玩呢!我要珍藏起來的!”
“這泥巴,能多久啊?”
“我可以把它烤成瓷器,永遠珍藏!”
回到公司,楊飛把辦公室清理一番,開始對照字貼練字。
他買了《蘭亭序》,專挑里面的人字、和字來練習。
剛寫了兩張四尺四開的宣紙,敲門聲響起來。
亦黛來了。
楊飛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問問昨天的事呢!”
亦黛走過來,看了他寫的字一眼,然后撲哧一笑。
楊飛道:“怎么?你也懂書法?”
亦黛道:“老板,你這也叫書法啊?”
楊飛尷尬的笑了笑:“剛學呢!”
估計全公司,也只有亦黛敢笑話楊飛的字寫得不好了。
這時,魏新源進來送資料,看了一眼楊飛的字,喝彩道:“寫得好!”
楊飛瞪他一眼:“說實話!”
魏新源道:“好就是好!”
楊飛哈哈大笑。
魏新源留下資料就走了。
楊飛對亦黛笑道:“怎么樣?”
亦黛聳聳雙手,無奈的道:“領導寫什么都是好的。我們寫得再好,又有誰欣賞呢?”
“你也會寫?”
“會啊!”
“真的?你來寫兩個字我瞧瞧。就寫‘人和’這兩個字。”
亦黛也不怯場,當即接過楊飛的毛筆,看了一眼,說道:“好筆。”
她又摸了摸宣紙:“好紙。”
楊飛無語的搖搖頭。
什么都好啊!
就是他的字不好!
就在他錯神的功夫,亦黛已經寫好了人和兩個字。
楊飛看了一眼,目光一直:“行啊!亦黛,你深藏不露呢!你這字寫得可以啊!”
“有什么好露的?又不能當飯吃!”亦黛無所謂的擱下筆。
楊飛道:“先別走,你教我寫寫!我寫了兩天了,怎么也寫不好。”
亦黛道:“你想把字練好,得從基本筆畫學起,最好先學一點楷書的基礎,再學行書。你一上手就練天下第一行書,難度可想而知。”
“我又不當書法家。我就想練好這兩個字。你教我吧!教會了我,我給你兩萬塊錢當學費。”
亦黛吃驚道:“不用那么貴!兩百就好了。”
“我出得起高價,這是對藝術的尊重。來,你教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