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時，游艇游蕩在珠江上。
兩旁是羊城城市新中軸線上的各色夜景。
與夜游珠江的水上巴士不一樣的是，這艘游艇的航行有那么一種肆無忌憚的樣子。
還削微的有那么一股子慵懶的氣質。
看著整條珠江上的喧囂，再對比這條‘慵懶’的游艇，只會覺得吵鬧。
游艇靠岸后，寧晏繼續用一種‘攙扶’的姿勢，將顏芷給扶到了陸地上。
還是海心沙游艇碼頭。
從游艇上下來也沒幾步路，寧晏快走一步給顏芷拉開了大紅旗的車門。
轉乘大紅旗按照林眠給的地址行了過去。
距離不是很遠，但剛好離珠江有兩條街道。
換句話說，看不到珠江。
不似其它一些出名的夜店。
因為更重要的目的是為了給顏芷慶生，所以除了長輩們以外，其他午宴上的人都到了。
當然……
吳憂是不在的。
寧晏和顏芷是最后到的。
顏芷的前室友們，曾惜、楊蔓慢、蘇橙都在寧晏的提前安排下，一塊到了。
因為寧晏有委婉表達過晚上的吃吃喝喝聊聊還是不太希望被過分打擾的緣故，最終大家同意半包場。
就是當店內客人占據一定比例后，店面會主動暫停對外營業。
“咦，寧先生，你怎么成跟班啦？”
文溪心細，一下子就發現了寧晏跟顏芷的站位與以前完全不同。
聽她這一說，林眠這幾個相熟的人都露出了同樣的神色。
寧晏連忙笑著禮貌道：“大家好，我是顏總的秘書寧晏，大家叫我寧秘書就好了。”
文溪：“……666！”
“你們有點會玩吧。”
“還別說，挺像那么回事的。”
“走吧，寧秘書！”
林眠是一點不客氣，直接招呼道。
幾分鐘后，寧晏和顏芷算是知道了這家店為什么不大一樣。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確實很小眾。
因為……
居然是開在樓宇負一層。
入口雖然不是類似于網紅級的自動販賣機一類的隱藏式入口，但也不醒目。
當寧晏跟著走進店內后，才知道為什么林眠會推崇這家店。
這就跟在鵬城開的那家PaCx風格相近。
不同的是，這家點名字有點另類的Fx夜店的整體風格是極度冷淡。
應該說是一種類似于銀灰質感的硬金屬質感生冷風情。
“是不是還不錯？”林眠略有些得意的道。
夜店內是有DJ的，但這種生冷風情，反而帶給了客人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
就類似于，腎上腺素剛剛起來，就被生硬的隔斷的感覺。
“還行……”
“第一次來這樣的店。”
“有點東西……”
沒有過多的寒暄和閑扯，一行十幾個人要了個位于半躍層的半開放式包廂。
可能是因為負一層帶有的營業性質，挑高很不錯。
所以還是勉勉強強可以帶個半躍層。
只不過整體并不是因為實際的物理空間顯得高大，而是因為裝修材質的襯托。
坐下后，王思左看看右看看，道：“咱是不是可以學習一下經驗。”
“我竟然有一點莫名的喜歡這種風格。”
林眠擠眉弄眼的笑了：“可能是校長你習慣了那種啊……忽然換一下風格，還有點小驚喜。”
曾惜她們三話比中午的時候多多了。
也算是混熟了。
她們也知道，至少看在顏芷或者寧晏的面子上，大家都會把她們當回事。
“首先，我來敬大家一杯，今天晚上不醉不歸。”
寧晏主動道。
桌上面已經擺滿了\b不同花樣的酒，照顧了所有人的口味。
接著就是笑鬧。
當有人向顏芷這個主人公敬酒時，身為秘書的寧晏連忙站了出來：“我的我的。”
“我來。”
“今天我是顏總的秘書，所有的敬酒我來擋，請務必給我個機會。”、
不知道為什么，寧晏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點欠揍。
于是之后就開始了失控。
寧晏沒有講究這家店內根本不可能提供的伊甘貴腐甜白，完全就是一個來者不拒。
話題從天南到了海北。
寧晏也從一杯被灌到了一瓶多……
然后……
寧晏就真喝多了。
多到基本分不清自己在哪，誰是誰了。
林眠他們倒都還行，好在寧晏提前有安排好，小三小四等人負責將稍微有點多了的眾人一一送回了酒店。
都定在了四季。
至于寧晏，是最早被送走的，交給了顏芷。
“你喝多了，好好睡一覺……”
“哼”
耳邊的聲音帶著一種不怎么真切的遙遠感，落在寧晏本就徹底迷糊的腦袋中，更是毫無熟悉感。
尤其是聲音的語調與氣態，明顯更像是夢境。
但偏偏又能勉勉強強感覺到肢體的存在。
血管中愈發濃郁的酒精含量讓寧晏無法判斷真實與否，殘留著的記憶依稀中記得是同顏秘書登上了大紅旗的。
便喊道。
“……顏秘書顏秘書，我都喝成這樣了，你居然把我扔給一個陌生人了？！”
“那什么……你好，麻煩拿我手機給1號緊急聯系人撥個電話。”
“來人會替我感謝你的……嗝”
寧晏努力撐著還想要說點什么，但腦袋的重量超過了一切。
似乎依稀中有外力在進行著作用。
接著，寧晏的意識里面就只有一些一閃而逝的片段。
比如……
某個時刻產生了嘔吐的欲望，然后的片段可能太過凌亂所以自動消失了。
再比如……
稍微有些口干難受的時候，似乎旁邊有人給了水喝。
續了一波命。
再之后還有的片段就不大清晰了。
似乎偶爾有說話的聲音，音調遙遠，語氣前前后后起伏很大，又像是在夢里一樣。
“……哼”
“哦”
又似乎有對話的發生。
“好”
“行”
但始終沒能聽真切，聲音也好像完全不是顏芷。
寧晏有過一半個念頭想，或許是小七她們吧？
再有就是肢體的控制能力不高，類似于若是沒人攙扶，就完全只能癱軟的狀態。
總而言之，寧晏的潛意識最終放棄了一切試圖清晰的努力。
好像還在最后的階段，寧晏依稀喚醒了差不多兩年前在公司年會上的那次醉酒的記憶。
因為年會進行的地方距離酒店似乎非常遙遠的緣故，寧晏記得中途有好多人搬動他上下出租車，一個沒注意就把他扔到過在酒店廊道的地毯上。
最后還好像是給抬上了床。
那種醉酒帶來的折騰，似乎殘留在了肢體的記憶中。
這次依稀被喚醒了，肢體似乎總在翻來覆去的動彈。
又像是躺在云堆堆里。
還像是掙扎在滿是丁香花的雨巷……
寧晏再次恢復完整的思考能力和清醒狀態時，時間已經是7月20日的上午十點四十分了。
看著完全陌生的房間布局。
寧晏沒有驚慌。
在他理清思緒后，起身準備確定自己所處的位置，發現自己居然換上了睡袍。
而且身上沒有那種宿醉的黏糊感。
稍加思索，寧晏立馬明白了過來：“看來顏秘書沒把我扔掉。”
接著左右稍微看了看，拉開房門就分辨出了位置。
“原來是回了二沙島的別墅。”
也是在這個時候，顏芷出現了：“醒了。”
“喝點粥？”
“好。”寧晏點點頭，“昨天晚上是摻了假酒嗎，那么上頭。”
“我明明記得林眠他們把我送上了車，怎么中途還又被丟了下來，是不是吐你身上被嫌棄了？”
顏芷撇撇嘴：“你可能是做夢了。”
“總共不到十分鐘車程，至于把你給扔了，也就是進了家門后還沒讓人把你扔床上，你就吐了自己一身。”
“最后不得不讓人給你洗了澡。”
寧晏欲言又止。
顏芷很明顯的發現了這一點，似笑非笑的看向寧晏：“你是想說，為什么我不幫忙？”
“呵，你想得到挺美。”
說這話的時候，顏芷的雙手悄悄合攏捏成拳握緊。
如果寧晏看到這一幕的話，他大概會知道眼前這個表面上很誠實的顏秘書，嘴里可能沒一句真話。
喝了點粥，緩解了宿醉帶來的胃不舒服。
“昨晚的酒怕是有點問題。”
“怎么那么上頭。”
重新恢復了完全精力的寧晏開始叨叨。
顏芷深以為然：“雖然我沒喝，但我認同你的觀點，因為大家都醉了。”
“要不咱們今兒找店的麻煩去？”
“算了，夜店賣假酒，基本操作。”寧晏道。
拾掇了一下，寧晏坐到了沙發上。
顏芷送上來一壺熱茶。
寧晏喝了兩口，問道：“接下來是什么安排？”
“沒有安排。”
顏芷回答道，“按照吳姨的意思是，接下來的六周時間，大部分都會由你來自由安排。”
“考慮到需要消費完足夠的額度，對出行的范圍沒有限制。”
寧晏又問：“你呢，你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沒？”
他是暫時沒想好應該去哪里。
宅在家里浪費大好的青春年華，有那么點說不過去。
主要另外的原因是——
宅在家里，錢花不出去。
這就很難受。
其他人的錢都是越花越少，他寧晏的錢是越花越膨脹。
寧晏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通用額度從三億人民幣漲到二十億人民幣的。
這里面的跨度，屬實有點高。
“沒有！”顏芷的回答很干脆利落。
寧晏：“……”
這就有點尷尬。
寧晏嘆了口氣，道：“唉，前兩天那什么中國富豪榜更新了動態。”
“我閑得蛋疼打開看了看，跟我倒是一毛錢關系沒有，只不過我看到上榜要求，剛好是20億人民幣。”
“我手賤，特地數了數，從第1727位到第1819位，總共93個富豪的資產全部是20億，我就不說那些剛好多一個億的人了。”
頓了頓，寧晏雙手一攤。
“換句話說，這個階段的要求太過分了，兩個來月的時間里，我要花掉的相當于中國富豪榜上排名最后的93個人的全部家當。”
“這真的不覺得有點難為人嗎？”
寧晏當時看到榜單后，整個人都有點懵。
畢竟他也是一直以為百富榜上的人都是血踏馬有錢的，像老馬小馬哥這些，動不動就是幾千個億的資產。
這樣一對比，20個億好像不多。
當寧晏看到榜單后，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顏芷想了想，道：“你應該這么想，咱這零花錢都能上富豪榜，咱得開心對吧？”
“這錢又不是我的！”寧晏道。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富二代能有多少錢，純粹看他爹媽樂不樂意給。
寧晏也是這樣，他能有多少錢，純粹看寧萬強的心情，他要是心情好呢，就會少給點，要是心情不怎么好呢，就會多給點。
關鍵問題是，這些錢都必須要花出去。
換句話說，這些錢跟他寧晏一毛錢關系沒有。
所以才越花越難受。
“所以……這才叫享受花錢帶來的樂趣，適應敗家。”顏芷笑著解釋道。
不知道為什么，寧晏總覺得顏芷今天哪里有點不對勁。
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
說話姿態跟以前也一樣，什么都跟以前一樣。
就是坐得稍遠。
寧晏想了想，道：“你今天有點不對勁，是不是因為忽然發現自己又成了顏秘書，所以有點那什么了？”
“你想多了。”顏芷道。
寧晏也沒多問，摸出手機玩兒了起來。
片刻后，寧晏忽然道。
“咦，阿里網上拍賣會？”
“康康去。”
顏芷點點頭，然后走了。
寧晏：“？？？”
是我沒說清楚嗎？
網上拍賣會，顏秘書打算去哪？
現場嗎？！
也沒有這種選擇啊！
好在沒讓寧晏的腦洞開得更大一些，顏芷就回來了。
“換個大屏幕，更好看。”
顏芷讓人抱了個大顯示器進來。
寧晏：“……嘖，果然還是我顏秘書貼心。”
手機這玩意，確實玩多了手疼脖子疼的。
現在這么一換，一點毛病沒有。
“哦呦，拍賣列表還挺多的，真有豪車拍賣呀。”
“記得以前聽說阿里拍賣有機器人自動跟價？”
寧晏叨叨半天。
顏芷說了一句：“你參與的話，就不會。”
寧晏：“！！！”
連瀏覽拍賣列表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你要這么說的話，我可就參與了啊。”
說這話的時候，寧晏搓了搓手。
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