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柳松二人見狀,抬手拍著各自的肚子,腳步沉穩有力的跟了出去。
天色越來越亮了。
然而,東方的天際卻并未見到旭日東升的霞光。
天色確實是越來越亮了,可頭頂之上的天空卻是灰蒙蒙的,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
如此情況,也就意味著今天有可能會是一個多云的天氣,或者是一個有可能會繼續下雨的天色。
一時之間,生活在這片天空之下的無數百姓,不約而同的紛紛在心里面暗自的祈禱了起來。
祈禱著今天可千萬不要再繼續下雨了。
柳明志自然也發現這種情況了,他默默地收回了眺望著天空的模樣,輕輕地甩開了手里的萬里江山鏤玉,在長街之上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大步昂揚的向前走去。
宋清,柳松二人見狀,彼此之間立即加快了各自的腳步。
“三弟,咱們這是要去干什么啊?”
宋清跟上了柳大少的腳步之后,終于問出了柳大少這一大早上的帶著他們二人出來是打算干什么去的問題了。
柳大少聽著宋清的詢問之言,淡笑著抬起頭沖著前方南城墻上面的城樓努了努嘴。
“大哥,咱們去城門樓上看一看。”
“什么?去城樓上面看一看?”
“沒錯。”
“不是,三弟啊,這一大早上的,城門樓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啊?”
柳明志輕搖著手中的鏤玉扇,樂和和地轉著頭來回地打量起了街道兩側已經開始擺攤的百姓。
“呵呵呵,說實話,本少爺我也不知道那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地方,我就是想去上面轉一轉。”
聽著柳大少模棱兩可的回答,宋清神色古怪的點了點頭。
“好吧,你想去看,那咱們就去看一看唄。”
半天后。
柳明志一行三人有說有笑之間,順著樓梯來到了南城的城墻之上。
然而,柳大少,宋清,柳松他們三個人前腳才剛一登上城墻,馬上就有五六個兵卒快速的圍了過去。
“什么人?城墻重地,閑散人等無事不得擅自靠近。”
柳明志看到了沖著自己三人這邊圍過來的將士,淡笑著對著柳松招了招手。
“柳松。”
“是,小的明白。”
柳明志淡笑著頷首示意了一下后,直接抬起右手朝著懷中的令牌摸了過去。
只不過,還沒等柳松把懷中的令牌掏出來,幾人其中的一個將領,兩個兵卒看清楚了柳大少的容貌之后,雙眸之中的眼神瞬間就變的激動了起來。
然而,他們三人眼神激動的同時卻又夾雜著幾分的驚疑不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大帥?你是……你是……你是大帥?”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齡最長的將領眼神激動,神色興奮的看著一臉淡笑的柳大少,語氣有些猶豫不決的輕聲問道。
隨著這個中年將領有些猶豫的詢問之言一出口,其余的幾個兵卒紛紛神色大變。
尤其是原本就眼神激動的那兩個兵卒,身體更是情不自禁的輕輕地顫抖了起來。
柳明志見到眼前的將領和幾個兵卒好像已經認出了自己了,登時毫不猶豫的輕笑著點了點頭。
“沒錯,諸位兄弟,我就是柳明志。”
中年將領聽到柳大少毫不猶豫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急忙的對著站在身前的柳大少單膝跪拜了下去。
一眾兵卒見此情形,也急忙對著柳大少單膝跪拜了下去。
“大帥,不不不,皇帝陛下。
臣楊文虎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我等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免禮了,諸位兄弟,全都免禮了。”
“多謝陛下。”
楊文虎起身之后,看著就站在自己身前的柳大少,臉上流露著止不住的興奮之意。
“陛下。”
楊文虎口中的陛下二字才剛一出口,柳大少就直接擺了擺手。
“好兄弟,你剛才看清楚了我的相貌以后,有些猶豫不決的喊我大帥,這說明你是本少爺我麾下的老兄弟了。
咱們現如今身在大食國的王城之中,有些東西不得不防。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兄弟你就別喊陛下了,還是跟多年前一樣稱呼本少爺我一聲大帥吧。”
聽到柳大少這么一說,楊文虎瞬間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對對對,為了陛下你,不對,為了大帥你的安全,確實應該換一個稱呼才對。
大帥,末將知錯了,末將后面一定會注意的。”
見到楊文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柳大少眉頭微挑的輕笑了幾聲。
“哈哈哈,甚好,如此甚好。”
看著滿臉笑容的柳大少,楊文虎轉身看著站在一邊的宋清仔細的打量了兩眼以后,馬上一臉笑意的行了一禮。
“宋副帥,末將有禮了。”
“好兄弟,快免禮,快快免禮。”
“多謝宋副帥。”
“大帥,宋副帥。
末將這兩天一直聽其它營房的兄弟們私下里偷偷地談論,說大帥和宋副帥你們一起來大食國的完成了。
起初之時,末將我還以為是其它營房的兄弟們亂說的呢。
末將我萬萬沒有想到這竟然是真的,你們兩個竟然真的來大食國的王城了。
大帥,一別多年了,你還好嗎?”
柳大少淡笑著深吸了一口氣,大闊步的走到了楊文虎的身前,抬起雙手在他的雙臂的臂膀之上用力的拍打了兩下。
“好!好!好!本帥一切都好。
好兄弟,你以前是哪個營的將士?”
“回大帥,末將我以前乃是龍武衛虎威營的將士。
當年末將我跟你一起出征西域三十幾國之時,曾在前鋒營之中擔任校尉一職。”
“楊文虎?”
“回大帥,正是。”
柳明志目露回憶之色的輕聲嘀咕了兩遍楊文虎這個名字之后,忽的眼前一亮。
“楊文虎,本帥我想起來了,當年咱們在征討車師前國第一座城池的時候,你可是獲得了先登之功啊!”
楊文虎見到柳大少竟然還能想起來十多年前的往事,登時神色激動不已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回大帥,正是末將。”
柳明志笑呵呵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楊文虎身上的甲胄后,直接握著拳頭在他的胸口不輕不重的捶打了幾下。
“當年的小小的七品校尉,如今已經成了正五品上的郎將了。
好兄弟,最近這幾年的時間里,你的戰功沒少立啊!”
“嘿嘿嘿,全都是托了大帥你的洪福。”
柳明志笑呵呵的抬起手拍了拍楊文虎的肩膀,不疾不徐的朝著城墻的邊沿走了過去。
楊文虎,宋清等人見狀,馬上抬腳跟了上去。
柳明志走到城墻的邊沿停下了腳步,然后側身看著跟上來的楊文虎輕輕地坐在了城墻的垛口之上。
“好兄弟,今天上午的南城墻上面是你在當值嗎?”
“回大帥,正是末將我當值。
過了午時之后,自然就會有其它的兄弟來換班了。”
柳明志動作嫻熟的點燃了一鍋煙絲后,樂呵呵的扯著裝著煙絲的煙袋對著楊文虎幾人示意了一下。
“諸位兄弟,有來一鍋的習慣嗎?”
看到柳大少遞過來的煙袋,周圍瞬間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的聲音。
“咕嘟!”
“咕嘟!”
“咕嘟!”
柳明志聽著楊文虎還有諸多兵卒們吞咽口水的動靜,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但凡是軍伍中人,十之七八的人都有抽旱煙的習慣。
其實,最初的時候,彼此之間都還是剛剛奉命入伍的新兵之時,喜歡抽旱煙的兵卒并不多。
可是新兵只要一上了戰場,經歷了一番生死拼殺的血戰之后,喜歡抽旱煙的兵卒也就越來越多了。
這并不是他們有多稀罕旱煙這種東西,而是他們需要冷靜,需要沉著。
尤其是剛剛與敵軍經歷過一場生死搏殺的血戰之后,他們也就更需要抽上一鍋旱煙,好好的壓制一下心中的暴戾之意了。
從最開始之時,需要借助旱煙快速的冷靜了下來基本需求。
久而久之,也就養成了抽旱煙的習慣了。
亦或者說,是養成了一種依賴性。
柳明志抽旱煙的習慣,同樣也是那個時候這樣逐漸的養成的。
“來來來,有這個習慣的,就來上一鍋吧。”
楊文虎看著柳大少遞來的煙袋,神色遲疑不定的用力的吞咽了一下口中的口水。
“咕嘟。”
“大帥,這!這不合適吧?”
“末將在。”
“楊文虎,你他娘的給本帥我裝什么犢子呢?
本帥我剛才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諸位兄弟之中就數你他娘的吞咽口中的次數最多了。
怎么著?你他娘的以為本帥我的這一雙眼睛瞎了嗎?”
聽著柳大少沒好氣的咒罵之言,楊文虎頓時咧著嘴憨笑了起來。
“嘿嘿嘿,嘿嘿嘿。”
“大帥,我!我!”
柳明志輕輕地吞吐了一口旱煙之后,提著手里的煙袋隨意的甩動了起來。
“少他娘的給本帥我傻笑,一句話,你抽還是不抽?
不抽的話,本帥我可就收起來。”
“哎哎哎,別別別,別別別。
末將抽,大帥,那末將我可就失禮了。”
柳大少故作美好的翻了一個白眼白眼,直接解下煙桿上的煙袋朝著楊文武丟了過去。
“給兄弟們分好了之后,快點給老子我還回來。”
“多謝大帥賞賜。”
其余的幾個兵卒見狀,馬上齊聲附和了起來。
“多謝大帥賞賜。”
楊文虎先是給身邊的五六個好兄弟分上了一撮煙絲之后,這才給自己裝上了一鍋煙絲。
“呼。”
楊文虎神色陶醉的用力的吞吐了一口旱煙,然后滿臉堆笑的把旱煙袋放回了柳大少手中。
“大帥,你收著。”
柳明志看著楊文虎臉上那陶醉的表情,樂呵呵的搖了搖頭,直接把煙袋重新系在了煙桿上面。
對于楊文虎的反應,他的心里面并沒有任何的不滿之情。
要知道,楊文虎當年可是立過先登之功的人啊!
立了先登之功,這也就意味著他當年那可是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人。
這樣的人煙癮大了那么一點,并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
柳明志轉頭吐了一口輕煙,笑吟吟地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宋清,柳松二人。
“大哥,你的煙絲比兄弟我的好,我也就不讓你了。
柳松,你要是也想來一鍋的話,就找大哥他要吧。”
“好好好,為兄知道了。”
“少爺,小的明白了。”
柳明志從城墻的垛口上面站了起來,抬手輕輕地拍打了兩下身前的墻磚,眼神幽幽的朝著城池外面一望無際的曠野眺望而去。
“末將在,大帥?”
“好兄弟,最近這些年里,在大食國這邊的生活過的怎么樣?生活方便都還習慣嗎?”
聽著柳大少的問題,楊文華朗聲回應道:“回大帥話,剛一開始的時候多少還有些不太習慣,逐漸的也就習慣下來了。”
“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帥,末將今年四十有五了。”
“四十五歲了?”
“正是。”
柳明志輕輕地砸吧了一口旱煙,抬起右腳踩在了城墻的垛口上面。
“四十五歲了,比本少爺我還癡長了那么兩歲啊!
你現在的這個年齡,家中應該是上有老下有小呀,甚至是連孫子和孫女的年齡都已經不小了。
一晃眼就是四五年的歲月,你年齡最大的孫子和孫女,現在都有可能已經成家立業,或者出閣嫁人了。
好兄弟,一別家鄉四五載的歲月了,你想家了?”
聽到了柳大少的問題,楊文虎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怔。
“啊?”
“啊什么啊?跟本少爺我說實話,想家了嗎?”
楊文虎從怔然中反應了過來以后,臉上的神色驟然變的遲疑不定了起來。
“大帥!我!我!”
柳大少收回了正在眺望著城外無邊曠野的目光,淡笑著側身朝著站在自己身邊的楊文武看了過去。
“男子漢大丈夫的,哼哼唧唧的跟個女人似的像什么樣子?
你的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就直接說什么也就是了。
記住了,本少爺我要聽實話。”
楊文虎見到柳大少這么一說,登時用力的深呼吸一口氣。
“大帥,末將說句心里話。
離開家鄉那么多年了,要說是一點都不想家,那肯定是假的。
以前還在打仗的時候,心里面想的一直都是建功立業的事情,那個時候的確是不怎么想家。
準確一點的來說,應該是沒有時間去想家。
現在不一樣了,大食國,天竺國這兩邊的戰事已經平息很多年了。
閑來無事的時候,難免就會開始想家,開始思念起家鄉的親人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