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陪著娘親柳夫人走進了涼亭中,等她在石凳上坐下后提壺斟了一杯茶水。
“娘親,你先喝茶。”
“好,你先去把蕓馨,正明,霜兒,可可,憐娘……他們幾個孩子的紙鳶幫他們放起來吧。”
“哎,孩兒去去就回。”
“韻兒,你們姐妹先陪著老頭子和娘親聊天,為夫一會就回來。
對了,老頭子還有娘親他們二老若是已經餓了,不用等著為夫回來,你們直接開始用飯就行了。”
“妾身姐妹曉得了,夫君你先過去吧。”
“爹爹,現在花園里正好起風了,你快點過來。”
“爹,你快來。”
柳蕓馨她們姐妹幾個見到老爹他遲遲沒有從涼亭中走出來,不停的揮舞著自己的手掌再次呼喊了起來。
“來了。”
柳明志聽到涼亭外兒女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吆喝聲,擲地有聲的回應了一聲后,直接轉身朝著花園里正在朝著自己揮手的一眾兒女們走了過去。
柳大少走出涼亭之后,齊韻淺笑嫣然的拿起托盤里的碗筷,俯身朝著圍坐在石桌邊的眾人一一擺了去。
“爹,娘親,兒媳姐妹們交代廚師準備的這些菜肴都是咱們江南水鄉的家常菜,你們先嘗嘗味道如何。
如果你們二老有什么特別想吃的菜肴,盡管開口招呼兒媳,兒媳馬上讓丫鬟去通知廚師做出來。”
柳之安拿起齊韻擺在自己面前的碗筷,淡笑著擺了擺手。
“不用了,桌面上這些飯菜就足夠了,你們姐妹有心了。”
柳夫人亦是臉色慈祥的附和著點了點頭,起身拿起托盤里的酒壺放到了柳之安身前的桌面上。
“韻兒,你們有心了,你們的心意我們老兩口心領了。
你們爹他說的對,桌面上這些家常菜就足夠了,沒必要再特意準備什么了,你也快坐下來吧。”
“哎,只要爹,娘親你們二老滿意就好。”
齊韻大方得體的回應了柳之安夫婦后,舉著優雅的走到主位下首的位置端坐了下來。
“爹,娘親,夫君剛才說了咱們不用等他的,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們若是腹中空虛,就開飯吧。”
柳之安轉頭掃了一眼花園中剛剛放飛兩只紙鳶的柳大少,淡笑著夾了一筷子醬牛肉朝著口中送去。
“那就不等他了,咱們先吃飯吧。”
“爹請,娘親你也請。”
柳夫人神色慈祥的點了點頭,拿起筷子示意了一番:“都吃,都吃。”
盞茶功夫左右,柳大少甩動著自己的手腕走進了涼亭之中。
“呦,都吃上了。”
齊韻立即拿起了手邊的筷子,起身遞到了柳明志的手里。
“夫君,你快坐。”
“好,為夫自己來就行了。”
柳明志在主位坐定之后,側身看向了充滿歡聲笑語的花壇方向。
“靈韻,蕓馨,正明,霜兒,可可……你們幾個誰要是肚子餓了自己過來吃飯,不餓的話就繼續玩吧。”
“爹爹,我們不餓,爺爺,奶奶,娘親,姨娘們你們先吃吧。”
“可可也不餓,爹爹你們幾個先……蕓馨姐,你快放線,咱們倆的紙鳶快要纏繞在一起了。
呼——爹爹,可可不餓,你們吃吧。”
“爹,我們幾個都不是很餓,等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再一起吃就行了。”
柳大少聽到兒女們相繼回應的話語,臉色無奈的夾起一筷子糖醋魚朝著嘴里送去。
“這幾個孩子,玩心真是越來越大了,云舒,小溪,,瑤兒,你們姐妹以后可得好好的管教管教才行。”
聞人云舒,呼延筠瑤姐妹幾人聽到夫君的話語,下意識的朝著花園中正在打鬧的兒女們那邊望了過去。
柳之安眉頭微皺的快速掃了一眼花園里的孫子,孫女們,提起酒壺給柳大少倒了一杯酒水。
“你說的什么狗屁話?管教什么?有什么好管教的?
小孩子玩心大不很正常嗎?一點嬉戲玩鬧的心思都沒有那就不是小孩子了。
孩子五六七八歲,十幾歲的時候正是他們應該玩樂的時候,這是他們的天性,難道非要跟咱們這個年紀的人一樣老氣橫秋的你才滿意是吧?
尤其是你執掌天下之后,朝廷頒發了一系列的政令,少年少女十七八歲之后他們才能成家立業,出閣嫁人。
他們這個時候正應該是充滿童心的年紀,嬉戲玩樂怎么了?
你小時候十二三歲的時候還跟韓家,曲家,呂家……的那幾個小子一起爬樹掏鳥窩,撒尿和泥呢!
你十幾歲的時候尚且如此的不知羞恥,不要臉皮,他們放放紙鳶又怎么了?
哦!只許當爹的放火,不許兒女們點燈嗎?”
“吭哧。”
“噗嗤。”
“咳咳。”
齊韻姐妹幾人聽到柳之安后面的幾句話語,紛紛臉色怪異的悶咳了幾聲,本能的瞥了一眼端著酒杯嘴角正在哆嗦的柳大少。
齊雅她們姐妹等人雖然沒有說什么,俏臉上卻流露著有些怪異的表情。
原來自己的夫君在十幾歲的時候,竟然還那么的調皮搗蛋,若是只爬樹掏掏鳥窩什么的也就算了,竟然還——
竟然還撒尿和泥玩,行為這么放浪的嗎?
等到回去之后,可得好好的問問他當年的光輝事跡才行。
聞人云舒她們姐妹幾人收回目光后,正欲說些什么,聽到公公的話語亦是埋頭悶笑了幾聲,立即將到了嘴邊的話語咽了下去。
若是只有自己的夫君他說些什么,自己姐妹幾人肯定要給個答復的,然而如今自己的公爹都已經插話了,自己姐妹幾人再說些什么就不合適了。
夫君跟公爹他們父子兩人之間有些不合的意見,可不是自己姐妹這些婦道人家能夠摻和的事情。
不過他們姐妹幾人雖然沒有說話,卻跟齊韻她們幾人一樣,皆是偷偷地瞥了一眼臉色有些僵硬的夫君一眼。
“咳咳——咳咳咳——”
柳大少重重的咳嗽幾聲,端著手里的酒杯給柳之安示意了一下。
“玩玩玩,隨便玩不就行了。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往事已然成追憶,沒什么好聊的,喝酒喝酒。”
柳之安見到柳大少有些窘迫的臉色輕輕地嗤笑了幾聲,端起手里的酒杯回應了一下。
父子兩人一邊推杯換盞,一邊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著各自最近知曉的風聞趣事,為家宴添上了幾分溫馨的色彩。
翌日,日上三竿左右。
柳府大門之外,柳大少夫婦等人看著先后登上馬車的柳之安夫婦二人,神色惆悵揮著自己的手掌。
柳之安掀開了車廂的布簾,目光意味深長的看著柳大少笑了笑。
“混賬東西,咱們爺倆昨夜聊得話,你沒事的時候別忘了多思量思量。
至于結果如何,其實沒必要那么在意的。
畢竟謀事雖在人,成事卻在天嘛!”
柳大少默默的點點頭,臉色唏噓的嘆了口氣。
“曉得了,你跟娘親路上多多珍重,一定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們夫婦等人就不送你們二老了。”
柳夫人適時地探出了頭,雍容慈祥的對著柳大少一大家子揮了揮手。
“志兒,韻兒你們姐妹都回去吧。”
“兒媳姐妹恭送爹,娘親。”
柳之安樂呵呵的頷首示意了一下,輕輕地放下了車窗上的布簾。
“柳遠,啟程。”
“是,老爺,夫人,你們坐好了。”
“駕。”
馬車在柳遠的鞭子下揮動下,漸漸的遠離了柳府的大門。
柳明志目送著馬車逐漸消失在街道上的轉角處,背起雙手轉身朝著府中走去。
問事不看心。
老頭子啊,這看似簡簡單單的五個字,何其難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