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呼嘯,碧浪涌動。
一層層浪濤在海風的鼓動之下,拍打著岸邊的礁石。
一千多艘大小海船,猶如一千多大小島嶼一般在海面之上搖擺不定,若非降下了風帆跟深入海底的船錨與繩索固定,只怕海船早已經在浪濤的拖動下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這里是倭國長崎的海岸。
這些船只自然是巡洋正使總兵官安狗兒的船隊。
如今因為風向的原因,不得已在航海回國的路上停駐倭國長崎海岸口暫時休整。
長崎明面上還是倭國的領土,如今早已經被安狗兒昔年扶持的傀儡把持著政權,而如今長崎境內的山本家族,可謂倭國內的頭號日奸。
無論是畏懼安狗兒船隊官兵的威勢,還是因為安狗兒給了他們家族從來不敢想象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緣故。
就目前而言,山本家族對安狗兒可謂是俯首帖耳,絲毫怨言沒有。
皎潔的月光令海面波光粼粼,景色不可謂不讓人心曠神怡。
海灘之上,一個金發黑眼,約莫五歲上下扎著丸子頭,穿著大龍秀蘿裙的小蘿莉手里挑著一個明晃晃的燈籠,踩著精致的牛皮靴子,正蹦蹦跳跳的在沙灘之上撿拾著貝殼。
每當浪濤拍打而來,小蘿莉總是尖叫一聲,提著燈籠朝著遠處小跑而去。
等到浪濤滑落下去,又笑呵呵的跑過去繼續彎腰撿拾著漂亮的貝殼,然后裝在腰間的小竹簍里面。
一陣呼嘯的海風吹來,竟然吹熄了小蘿莉手中燈籠里面的燭火,小丫頭尖叫一聲,朝著十多步外海岸礁石上一個盤膝而坐,望著海面怔怔發呆的模糊身影跑了過去。
“爹爹救命啊!”
盯著海面發呆的身影猶如一只蓄勢良久的獵豹一般,凌空一躍朝著小蘿莉的身影騰空飛躍而去,一把將小丫頭提在手里朝著數步外飛躍而去。
站穩身影,來人將小丫頭緊緊地抱在懷里,目光猶如一只擇人而噬的野獸一般環視著周圍的環境良久。
“黛兒,沒有危險啊。”
金發黑瞳被叫做黛兒的小姑娘迎著月光舉起了手里的燈籠皺了皺白皙的鼻子。
“爹爹,黛兒的燈籠滅了。”
抱著黛兒的身影無奈的呼了口氣,取出火折子用披風遮擋住,點燃之后將小姑娘手里的燈籠再次點燃起來,只有月光揮灑的礁石上在燈籠的照耀下,登時明亮了起來。
而站在小姑娘身邊的人影,也因為燈籠照射露出了安狗兒越發俊朗堅毅的相貌。
安狗兒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腦門:“臭丫頭,爹爹還以為你被海浪卷到海里了呢!”
“略略略,黛兒才沒有那么傻呢,我站的地方海浪只能拍上來一點點,我才不會站在海口邊呢!
爹爹,你是不是又在想你說的柳伯父跟心兒姑姑了?
柳伯父真的有你說的那么厲害嗎?他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啊?”
安狗兒盤膝坐在礁石上,將小丫頭抱在了懷里,冷厲的目光柔和了起來。
“他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也是爹爹最敬佩的人物。”
“比爹爹還要厲害嗎?”
“應該吧!”
“我不信,黛兒心里爹爹就是最厲害的了。”
安狗兒看著懷里小姑娘盯著自己滿是仰慕的璀璨星眸難得露出了笑臉。
“你也是爹爹最好的禮物,是上天賜給爹爹的禮物。”
“夫君,黛麗絲!是你們嗎?”
兩人說笑間,一個操著有些怪異漢話的聲音傳來,一道倩影挑著燈籠朝著兩人走來。
“露婭,是我們,過來吧!”
聽到安狗兒的聲音,倩影挑著燈籠緩緩走來,安狗兒抱著黛兒站了起來朝著來人走了過去。
“主啊,終于找到你們兩個了,大晚上的跑來海邊,你們都不冷嗎?”
“沒事,穿的多,問題不大。”
“娘親!”
來人停在安狗兒面前,身形修長竟然與安狗兒不分上下,海風吹拂著她身上的衣衫,露出了凹凸有致的身材。
露婭,伊蘇國女王。
伊蘇國是一個女尊男卑的沿海島國,人口只有十余萬上下。
是安狗兒第一次出海巡洋,友好貿易的第四十七個國家。
而安狗兒在伊蘇國因為吃了,露婭女王特意準備的島上某些有著特殊效用的果實之后,安狗兒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下的過錯。
錯誤犯下之后,安狗兒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事情,無恥的不告而別提褲子跑路。
奈何天道有輪回,第三次巡洋的大龍船隊在伊蘇國東側蘇門答臘停靠的時候,大龍船隊再次攜帶精美的瓷器,精致的香料貿易諸國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到了伊蘇國女王露婭的耳中。
然后安狗兒就迎來了露婭攜女尋夫的狗血戲碼。
那一天是大龍船隊所有官兵最喜聞樂見的一天。
原來平日里雷打不動,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安總兵竟然也有不知所措的一面。
露婭親密的攬住了安狗兒的手臂,絲毫沒有大龍女子的羞澀,抬手捏了捏黛兒的粉嘟嘟的臉蛋。
“安黛兒,是不是又跑到海邊玩了?跟你說多少次了,海里有吃人的大妖怪,小心哪天一口就把你吃了。”
“略略略,娘親拿黛兒當三歲小孩嗎?
再說了真有妖怪,爹爹也會保護我的。”
安黛兒雖然年紀尚小,可是比起她娘親來,說起漢話來不知道流利了多少倍。
安狗兒悻悻的笑了笑,有些不敢正視露婭的感覺:“孩子喜歡玩,就讓她玩唄!”
“夫君,在一起都一年了,你跟我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不要看別的地方?用你們大龍的話來說,咱們是夫婦,應該相敬如賓!
你是不是怕你說的柳大哥會不接受我是海外的女子?”
“不...不...我.....我......我就是,就是突然就有老婆孩子了,有點不習慣!”
“一年了,一年了你還不習慣,你還要多久才能習慣?”
“不是那個不習慣,主要是.....”
“總兵,我有事跟你.....啊....天上的月亮真圓啊!”
譚海清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看到了一家三口親密的一幕,立刻看向別處,裝作什么都沒有看到。
安狗兒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放下了安黛兒,急忙拍掉了露婭挽著自己的雙手朝著譚海清走了過去。
“怎么了?”
譚海清瞄了一眼露婭母女,湊到安狗兒耳邊嘀咕了起來。
穆然,一股冷厲的氣勢從安狗兒身上散發出來,令譚海清不自然的打了個寒顫。
那個生人勿近,一張狗臉的安總兵又回來了。
“召集一千兵馬,把那些隨船返航的西洋諸國國使找來,本總兵要殺雞儆猴。”
“是!”
“露婭,帶著黛兒回去休息,我.....為...為夫有正事處理。”
“好的,你小心點,我跟女兒等你回來!”
母女倆一步三回首挑著燈籠走后不肖一炷香功夫,上千火把噼啪作響朝著海邊奔襲而來。
“參見總兵!”
“參見大龍國使。”
安狗兒看著走上來點點頭的譚海清,微瞇著眼睛環視著眼前上百個一副戰戰兢兢的西洋諸國國使。
“不用怕,本總兵請你們來沒有別的事情,請你們看一場好戲而已。
熄滅火把,隨我來吧!”
安狗兒率先扶著兵刃朝著海岸口一處隱秘的崖口走去,上千火把立刻熄滅下來,迎著月光跟在安狗兒身后緩緩趕路。
一聲輕響傳來,安狗兒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看著綁在樹上的麻繩蹲在了一旁不言不語的等候著。
一炷香左右,麻繩驟然繃緊,安狗兒身子微微后傾了一些,低眸朝著崖口下瞄去。
盞茶功夫,一個人影順著麻繩攀巖爬了上來。
當手臂扒住崖口的瞬間,渾身濕漉漉的人影也看到蹲在崖口的安狗兒驚呼了一聲,雙手一松朝下墜去。
安狗兒微微弓身,一把將人影提了起來,直接丟在了崖口的空地上。
“火把!”
熄滅的火把再次被火折子點燃,昏暗的崖口頓時亮如白晝。
安狗兒跟譚海清相視一眼,看著目瞪口呆不敢動彈的西洋人,抬手在其身上翻找了起來。
片刻間,一個包裹嚴實的羊皮被譚海清拿在手里遞給了安狗兒。
安狗兒輕輕地扯開羊皮的包裹,露出了里面的東西。
海圖!指南羅盤!
安狗兒托了托手里的指南羅盤,似笑非笑的回眸掃視了一眼身后上百的西洋國使一眼,將羅盤跟海圖丟給了譚海清。
安狗兒蹲在不知是凍得哆嗦,還是嚇得發顫的西洋人面前嘆著氣搖搖頭。
“你能去船上看望本總兵,本總兵很高興。
但是你偷了本總兵的東西,本總兵就不高興了!”
噗的一聲輕響,安狗兒起身拍打了幾下手掌樂呵呵的看著眼前微微有些嘩然的西洋國使,而地上的西洋人胸口插著一柄匕首已經氣絕當場。
“諸位,不要因為一點小事情就對本總兵有什么誤解。
本總兵在西洋諸國的口碑還是很好的,你們呢,以后慢慢的跟我處就行了。
實在處不好,自己找原因就行了。”
“郭洋,讓人把話翻譯給他們,然后把這個家伙吊在港口三天,以儆效尤。”
“得令!”
“老譚!”
“在!”
“馬上讓山本家族熟悉海洋的人勘察適合起航的日子。”
“得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