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看著大哥盯著自己好奇的神色,抬手揉了一下腦門訕笑了兩聲。
“也沒干什么事情,就是跟著程叔,趙叔他們幾個跑跑商隊,送送貨物,風吹日曬的,可能比之前看著粗糙了不少。”
柳明志望著柳明志有些憨厚的反應,目光中帶著滿意的色彩,輕笑著點了點頭:“好!總比在家閑著無所事事的要強,大哥我自立門戶了之后,老頭子的家業我是無緣繼承了,萱兒總是要出閣的,明杰還小,擔負起柳家的重任就要放到你的肩膀之上了。
不過等萱兒這家丫頭將來出門的時候,你這繼承了老頭子萬萬貫家財的二哥可不能小氣了,必須準備一份豐厚的嫁妝才行。
現在跟著趙叔,程叔他們這些當年跟老頭子一起闖蕩的老弟兄多學學本事,將來才能當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不錯,長大了。”
柳明禮附和著笑了兩下,急忙錯開了身子:“大哥,別站著了,咱們坐下說,我已經讓下人去通知老頭子了,想來他跟娘親一會就到了。”
“說得對,總站著確實不是回事,坐下說。”
柳明志朝著首位之下的椅子走了過去,隨意的坐了下去。
柳明禮極有眼色的提起茶壺開始給大哥斟茶,謙卑有禮的模樣頗具豪門大家子弟的風范。
“大哥,喝杯茶暖暖身子。”
柳明志笑吟吟的端起茶杯點點頭:“不用跟大哥客氣了,你也坐下吧。”
“好的!”
柳明志端起茶水準備淺嘗兩口潤潤喉嚨,眼角的余光望見柳萱依舊站在廳門處沒有進來的意思。
“萱兒,還不進來坐下,站在門口干什么呢?也不知道給你二哥打個招呼。”
柳萱對著柳大少翻了個白眼嬌哼了一聲,雙手環在胸前緩緩地走進正廳之中,停在柳明禮面前甜甜一笑:“二哥,萱兒給你倒茶。”
“不用不用,小妹你先坐下吧,哥哥自己來就行了。”
柳萱也沒有跟二哥多么客套,方下茶壺坐到了一旁,順勢抬眸瞪了一下喝著茶水的柳大少。
美眸中想要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看到了吧,這才是好哥哥,不像某個無良的大哥,一回來就東一榔頭西一榔頭的發神經。
柳明志裝作沒有察覺到小妹的目光,放下茶杯輕笑著看向了柳明禮:“怎么樣?今年的生意如何?”
“唉,不怎么樣,嘗了互市帶來的甜頭之后,現在的生意實在說不上多好,按說比起以前互市沒有建立之前來說也不算太差,可是盈利終究是比不上跟金,突兩國商人的大批貨物交易掙得多。
然而什么都怕對比,現在跟互市鼎盛時期的盈利一比,只能說得上是相形見絀了。
你們這北邊一打,日子最不好過的就是商人了。
無論是貨源,還是客源全都在眨眼之間大批的流失了。”
柳明志聽著柳明禮有些低沉的聲音,神色落寞的嘆了口氣。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國戰打不打不是我一介臣子能夠決定的。
縱然為兄可以穩住大龍朝堂之上的局勢,但是卻掌控不了關于金國,突厥兩國的事情。
不戰不行啊。
山海關的后面就是我數百萬北疆百姓,大哥身為一字并肩王,沒有退路的。
唉你也別太灰心,頂多也就苦個一年半載,以后商戶的門路只會越來越寬廣,大哥向你保證。”
柳明禮默默的點點頭:“我懂的,在其位,謀其政,我能理解大哥你的難處。
你所處的位置,注定你已經沒有退路可言了。
朝廷在盯著你的一舉一動,百姓再望著你的一言一行。一字并肩王,看似位高權重,可是也是如履薄冰的位子啊,一個不慎就會家家破人亡!”
柳明志眉頭一挑,抬手拍了拍柳明禮的肩膀:“好小子,終于是長大了,知道為別人考慮了,好兄弟,謝謝你能理解大哥的難處。”
“這有什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是人也總不能為自己而活,如此一來人生還有什么意思,豈不是太孤獨了一些。來,小弟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待會咱們再好好的喝上一杯。”
“好,以茶代酒,干!”
“干杯!”
在柳萱沒好氣的目光中,兄弟來舉起茶杯有模有樣的干了一杯,仿佛杯中裝的不是剛剛煮出來的茶水,而是珍藏的陳年佳釀一般。
“大哥,小弟再給你斟茶一杯。”
“不用,放著我自己來就行,咱們兄弟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不用這么客套。”
“沒事,一杯茶而已,小弟給你倒就行了。”
“行行行,倒吧倒吧,再客套下去就”
給柳明禮推讓的柳大少臉色一怔,目光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攥著柳明禮的手掌。
柳明志緩緩地松開了手指坐了下去,瞄著二弟提著茶壺的食指,拇指關節處那層厚厚的老繭,柳明志將手看向了二弟的左手。
看著柳明禮手心掌上厚厚的老繭,柳明志的目光若有所思起來。
“大哥,喝茶!”
柳明志接過茶杯,再次瞥了一眼柳明志的雙手,余光瞄著二弟剛毅滄桑的臉頰,以及眸子中若有若無的精光,緩緩地將茶杯遞到了嘴唇邊。
當茶杯的邊緣快要接觸到嘴角的時候,柳明志庸碌的氣勢陡然變得凌厲了起來。
“柳明禮聽令!”
“末將柳明明明大哥大哥我我”
柳明志緩緩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望著一瞬間繃直身體之后,馬上將膝蓋彎曲下去準備抱拳。
卻動作僵硬著不動,望著自己神色也變得有些惶恐不安的二弟柳明禮。
“大哥我我”
一旁的柳萱見到兩位哥哥突入起來的變化,桃花眸中閃露一些慌亂,急忙端起一旁的茶杯低頭慢喝了起來。
柳明志雙手背后著,圍著柳明禮緩緩地踱步起來。
微瞇的目光仿佛一柄利刃一樣在柳明禮的身上靜靜的審視著,看著柳明禮標準的郎將行禮姿勢,眼眸也越發的深邃了起來。
雖然柳明禮的禮節沒有施行完畢,但是柳明志一眼還是認出了這在軍中屬于什么位置的將領。
統兵數載光陰,這點眼光柳明志還是有的。
柳明志停下腳步站在了柳明禮的身前,低眸淡淡的望著二弟柳明禮。
“郎將柳明禮,哪一衛?哪一營?哪一旗?亦或者哪一府?哪一監門?哪一衙門?”
“大哥,我我”
“說!膽敢說錯一點,為兄便代替父親執行家法。”
柳明禮望著大哥威嚴的目光,一套完整的禮節延續了下去,雙手抱拳單膝跪地。
“左路大軍驍果衛大將軍甘涼候東方明麾下,左都威衛先鋒騎同營郎將寧遠將軍柳明禮,參見中路兵馬大元帥。”
“哪年入伍?”
“泰安二年。”
“兩年從兵卒升至從五品上寧遠將軍,如朝領禁衛軍郎將職務,這是斬殺了六十員敵軍首級才能有的功勛,還是九死一生先鋒營的情況下。”
“柳明禮,大哥眼拙啊,可謂是有眼不識金鑲玉,還真不知道當年只會哭哭滴滴的小孩子還是一員了不得的虎將啊!”
“大哥,我我”
“起來吧,坐下說!”
“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