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萬人的尸骨堆積在一起沒有上過戰場的人是無法清楚是一種怎么樣震撼人心的場景。
尸骨堆積如山,這句話正是描寫此時潁州城外的狀況,殘破的旗幟被寒風吹得呼呼作響,陰翳的天空上方盤旋著不少禿鷲烏鴉這種代表不祥的鳥類。
等待著啄食死去的尸體。
血流成河?流血漂櫓?只怕已經無法形容這種慘狀,宛若人間地獄。
張狂手中陌刀柱地,盔甲被血跡染紅了一片,沒有一塊干凈的地方。
身后幾萬人同大將軍一樣肅穆而立,手中的兵刃依舊滴著鮮血染紅了潁州城外這片雪白的大地。
一陣戰馬奔馳的聲音從北邊趕來,在張狂以及眾將士幾十步之外揚起馬蹄停下了腳步。
熊開山臉吞噬上血跡已經被冷冽的寒風吹刮的凝固起來,翻身下馬熊開山將橫刀入鞘輕輕走到張狂面前神色落寞“大將軍,突厥的馬跑的太快了,沒追上。”
張狂惆悵的看著陰翳的天空“清點戰場,讓軍中司曹匯報戰果,厚葬戰死的兄弟,名冊準備一下。”
“遵令。”
張狂孤獨的提著陌刀向城中走去,寂靜的背后傳來一陣震天的響聲“勝利了,勝利了。”
“眾將士聽令,清理戰場。”
“龍武衛各個統領開始命令手下的士兵清理戰場,收拾物資。”
一夜無言,翌日清晨張狂麾下一干將領齊聚將軍府,等候張狂的到來,不時地交談幾句,看其臉上的喜悅之情肯定是斬獲頗豐。
“大將軍到。”
“末將參戰大將軍。”
張狂眼睛帶著一抹黑色,明顯是徹夜未眠,穩健有力的走到了自己的位置“眾將起來吧。”
“謝大將軍。”
將頭盔放在桌案上張狂坐了下來“軍中司曹,匯報戰果。”
軍中司曹穿著文官服飾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冊子出列。
“回大將軍,此戰歷時共計十五天,大小交鋒一百一十三次,共計斬首兩萬一千人,俘虜兩千人,戰馬攪和七千匹,糧草三百車,其中統領首級二十三級。”
“戰損情況如何?”
“這?”軍中司曹為難的看了一眼張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軍中司馬輕輕的出列示意司曹退下。
“大將軍,由下官匯報龍武衛戰損情況。”
“講。”
軍中司馬接過司曹手中的冊子“回大將軍話,此役歷時十五天,將士陣亡六千人左右,重傷三千二百人,輕傷九千人,刀盾兵,槍戟兵折損最為嚴重,共計三千人,其中輕騎兵一千二百人,弓箭手一千人,重騎兵八百多人。”
“陣亡六千多人啊,又有六千兄弟魂埋他鄉回不了家了,本將軍愧對他們的家中妻兒老小。”
“大將軍,此役可謂是大禍全勝,突厥人的損失是咱們的三倍半有余,加上俘虜繳獲大量的戰馬可謂十幾年來從未有之的勝利。”
“大將軍威武。”
“大將軍威武。”
張狂冷著臉猛地一拍桌子“大獲全勝?這叫大獲全勝嗎?據城而守,突厥人人乏馬瘦尚且造成了這樣的折損這是大禍全勝嗎?等到兵強馬壯的時候要折損多少弟兄?一萬,兩萬,還是全軍覆沒?”
一干將領沉下了頭不敢聲張。
“你們不要忘了,此次大戰用的弓箭是歷來最多的一次,各種箭矢近六十萬支竟然只射殺了兩萬余人,這樣的戰果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大將軍,突厥人騎術高超,將身體吊在馬腹之上加上戰馬的疾馳很難命中,六十萬的箭矢將近三十萬射在了地上,其中有的突厥人身上中箭十幾只有余。”
“這不是理由,突厥人吊在戰馬之上迅速還擊就能讓弟兄們折損幾千人,他們是怎么練得你們就怎么練!”
“得令。”
“俘獲的這批俘虜重金利誘充入弓箭營訓練弓箭手,一人不服殺十人,十人不服殺百人,百人不服全部坑殺。”
軍中司馬臉色一變“大將軍不可,殺俘不祥啊。”
張狂臉色一冷“不能為我所用,留著必生禍端,所謂殺俘不祥不過是空話而已,殺神白起坑殺降卒四十萬也不見得遭到天譴,就算有天譴降臨,本將軍也要看看是天譴厲害,還是本將軍手中的戰刀厲害。”
軍中司馬無可奈何的退了回去“遵令。”
“厚葬戰死的弟兄們,撫恤金按照大龍律例發放,上至統領將軍,下到伍長校尉膽敢喝兵血者,五馬分尸。”
“得令!”
“重傷將士馬上讓大夫救治,務必全力搶救,盡量一人不亡。”
“得令。”
“霍不言,熊開山。”
“末將在。”
“金雕傳信肅州,甘州,撫州詢問戰國,若是戰事尚未結束,重騎兵輕騎兵全部換上突厥戰馬千里奔襲支援。”
“軍中司馬。”
“下官在。”
“擬定名冊,有功將士眾皆有賞。”
“得令。”
“都退下吧,本將軍要給陛下上奏折了。”
“末將等告退。”
一干將領告退之后張狂一邊徘徊一邊沉思了起來。
盞茶功夫坐到了桌案前開始潤筆。
“啟稟陛下,臣潁州守將張狂參見陛下,突厥無德,興無名之師犯我邊關臣祝陛下龍體安康,萬歲萬歲萬萬歲。”
與此同時,北疆其余各城池進攻的突厥部隊收到了咄陸王的飛鴿傳書開始撤退。
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體。
咄陸幾部攻城不但自己傷亡慘重,甘州,肅州,撫州的大龍六衛同樣傷亡駭人聽聞。
甘州折損將士一萬一千千多人,肅州折算將士九千人,撫州地勢平坦最為嚴重,折損一萬三千余人。
再最不利與出兵的時候尚且能讓北疆士兵折損如此嚴重,若是等到冰雪消融,兵強馬壯的時候突厥的戰力可想而知,將會質的變化。
總歸來說還是斬獲豐富,突厥人攻城折損的將士皆是突厥人的幾倍之多,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可惜的是數萬大龍男兒再也回不了家了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深閨夢里人。
正如張狂當初所說,大將軍官職,護國候的爵位永遠比不上手下將士兄弟們的一聲“將軍,咱們回家。”
昔日朝夕與共的兄弟短短數日便陰陽兩隔,戰爭的殘酷永遠不是輕言輕語的幾句話,幾張文字就可以描繪的。
那是血與火的交織。
s有事外出今天只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