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志一愣馬上明白張狂說的那個人是誰了,正是自己見到的在營寨中取水的那個人。
“他真的是突厥人?”
見到張狂語氣擲地有聲的模樣,柳明志也有些驚愕。
“你不清楚?”
見到柳大少的反應張狂也是有些迷惑,按說柳明志既然是第一個發現鄭青有異樣的人怎么會露出迷茫的神色。
“下官也只是偶爾知道突厥人為了防止背后會被野獸突襲,無論是打水還是喝水的時候都是將背靠著河流,先前還以為只是那個人的個人習性,并未想到此人就是真正的突厥人。”
柳明志也不隱瞞,如實的將自己的見解講了出來。
張狂了然的點點頭:“是與不是現在也不好妄下定論,審理了才知道結果,正好閑來無事,一起去看看如何。”
“看看也好。”
“跟老夫過來。”
張狂徑直在前邊引路,柳大少聳了聳肩膀只好跟了過去。
龍武衛大營的監牢在張狂營帳百丈的一處房舍中,自然要路過張狂的營帳。
本來龍行虎步向前趕路的張狂路過營帳的時候忽然停下了腳步,精神屏息起來。
猛然張狂眼睛睜開露出一抹精光:“老賊,你羞為國公,羞為長輩,把老夫的兵器放下。”
柳明志不知道張狂為何忽然停下腳步,被張狂的突然吼叫嚇了一大跳。
武國公萬步海正佝僂著身子,捻手捻腳的抱著柳大少送給張狂的陌刀往外走,再有兩三步左右就出了張狂的營帳。
張狂一聲喝止之后馬上一個飛躍穩穩地落在了營帳的門前一把掀開壁簾。
武國公萬步海正好探出了身子,看著門前的張狂臉色一愣:“小狂子啊,忙完了。”
張狂沖著武國公萬步海翻了個白眼,眼眸緊緊地盯著萬步海提在手中的陌刀:“老將軍,你說你都到了頤養天年的年紀,又不需要上陣殺敵了,好意思偷竊晚輩的兵刃嗎?”
萬步海臉色有些漲紅:“小狂子,誰偷你的兵刃了,老夫就是好奇這跟個破船槳一樣的家伙是什么東西,營帳里昏暗,想要取出來看看而已,誰偷竊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心老夫把你告到御前,說你非議上官。”
“真的?你當真不是看到了晚輩擱置在桌案上的手稿上的內容起了盜心?”
“你他娘的放屁,老夫堂堂武國公,什么樣的寶物沒有見過,豈會貪戀你一個人馬俱碎的兵..........”
萬步海一怔,馬上意識到說漏嘴了,只能尷尬的望著外面的天色:“天色不錯啊,適合散步。”
張狂一頭黑線,仰頭看著天上越下越大的雪花,這天色好嗎?
知道萬步海也是見獵心喜的性子張狂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伸手去提萬步海手中的陌刀:“將軍,交給晚輩吧。”
“小狂子,借給老夫耍耍行不行,馬上還給你。”
萬步海神色悲苦,渴求的看著張狂。
萬步海如此模樣也可以看出萬步海與張狂的私交確實不錯,否則一位國公向侯爺討要兵刃縱然張狂不情愿也不好拒絕。
張狂深深地凝視了萬步海一眼,見到一對巡查的衛兵招了過來:“看著武國公尊駕,只要不出大營隨意他怎么轉。”
一幫衛兵略微為難的看了一眼萬步海馬上挺直身子:“得令。”
萬步海雖然是國公身份,可是基本上已經閑賦在家很少過問軍中之事,常言道縣官不如現管,大將軍才是龍武衛現在的當家人。
得罪了萬步海有張狂可以打掩護,得罪了張狂整個龍武衛誰敢打掩護,不死也得被操練的脫層皮。
何況張狂與萬步海的關系整個龍武衛沒有不知道的,知道這就是大人物之間的玩笑而已,威脅不到兵卒的安危。
萬步海咬牙切齒的看著張狂:“小狂子,你行,你可以,你竟然如此不相信老夫。”
“將軍的統兵能力晚輩不敢不信,可是這人品嘛,晚輩還真不敢相信,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把趁手的兵刃,讓你搞走了晚輩就沒得用了,晚輩也是逼不得已,前輩慢慢耍,今天不回府也沒問題,營中隨便住。”
“柳小子,咱們走!”
柳大少怪異的看了一眼抱著陌刀亂蹦的萬步海跟著張狂趕了上去。
“將軍,你確定武國公不會大發雷霆。”
張狂惆悵的嘆了口氣:“廉頗老矣,尚能飯否,論統兵布陣的能力老夫佩服的人不多,武國公算是一個,可是老將軍多年前與突厥金國混戰的時候被突厥沾了金汁的箭矢射中了腿部,偶爾動動兵刃尚無大礙,若是長久活動便會痛入骨髓,以老將軍習武成癡的性子若是得到了陌刀肯定會耍個沒完,否則老夫豈會吝嗇一把兵刃。”
柳大少回首望了一眼冰天雪地里揮舞著陌刀的萬步海,一個上陣殺敵的老將軍卻不能再上戰場了,只怕這輩子都無法安心下來。
“武國公應該能明白你的苦心,只是可惜了國公的一片雄心壯志豪氣沖天的氣魄啊。”
“將軍惟愿陣前死,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我們這些晚輩死干凈了,老將軍就算明知是死也會重新披甲上陣,這就是軍人的血性!這些年他一直在修養身子,遍尋良醫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再次出北疆看看,他說過,此生不能再出北疆馬踏疆場,死不瞑目。”
“晚輩佩服。”
“小子,等著吧,老夫始終堅信苦心人天不負,終有一日,會重新飄揚在北方的上空。”
“固所愿而。”
“你不是鄭青,真正的鄭青在哪里?你是突厥哪個部落的部眾?乖乖的說出來還能免你一死,不然的話你也在龍武衛大營呆了這么久了,知道咱們的手段。”
張狂的親衛張峰手中舉著一根馬鞭,狠狠的看著被綁在柱子上的鄭青。
“將軍,小的真的是鄭青啊,你無憑無據怎么能夠動用私刑,小的要面見大將軍,小的要告你無視軍中法紀草菅人命。”
“本將軍來了。”
聽到鄭青的與張峰的對話張狂毫不猶豫的推門走了進去。
“拜見大將軍,柳大人。”
張峰以及八名親衛單膝跪下行了軍中大禮。
“都起來吧。”
柳大少沒想到自己也在被拜見的行列,淡笑著沖幾名親衛點頭示意。
“大將軍,小的鄭青冤枉啊,大將軍明鑒,小的乃是撫州人士,怎么可能是突厥人的奸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