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大龍律例各州府高中舉人的學子便會趕至京城,參見由吏部主持來年的秋闈會試,會試若是再次高中,便有資格參加皇帝親自主持的殿試,有了爭奪三甲的機會。
十年寒窗苦讀,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金榜題名嘛,因而許多士子便會提前幾個月趕赴京師,一是提前拜會秋闈的主考官求教,說白了就是成為其門生,能給自己些許幫助,二來古代出行不方便,萬一遇上了陰雨連綿的天氣耽擱了行程,貽誤了會試,那便要再次等上三年。
提前趕赴京師不但可以拜會主考,還能提前留出充足的時間溫習詩書,從而應付會試大比。
這已經成了一個不成文的習俗。
自從大龍建國以來,皆是如此行事,因而柳大少也就面臨著被老頭子驅逐出府的事情。
柳明志不舍得看著了一眼齊韻:“老頭子,春闈會試還要幾個月的時間,現在去京城是不是太早了,再說韻兒還有身孕在身,此時我去了京師,萬一出了點意外怎么辦!”
“不早了,很多應試舉人早就已經上路了,再說了府中服侍韻丫頭的丫鬟不下二十人,你還有什么不放心的,早些去了京城提前拜會一下趙大人還有你的伯父,這些都需要時間,耽擱久了萬一天氣有異貽誤了會試,你就要再等三年才行。”
“要不讓韻兒跟我一起去京師吧,我還是不放心。”
“糊涂,此去京師千里之遙,舟車勞頓,韻丫頭現在最需要靜養身子,跟你去了京師,路上出了什么問題怎么辦?”
齊韻雖然不舍,不過還是深明大義的勸誡著夫君:“夫君,爹爹說的是,妾身現在的身子確實不宜跟你同去京師,等你在那邊安穩下來之后,妾身身子骨穩定下來就會去找你的,放下吧,幾個月而已。”
老頭子跟老婆都發話了,柳明志也沒有辦法,郁悶的點點頭:“好吧,等我收拾好了行囊之后就走。”
柳之安大手一揮,一沓銀票直接拍在了桌子上:“有什么可收拾的,這是五萬兩銀票,缺什么直接買就是了。”
柳明志嘴角抽了抽,看著一沓厚厚的銀票:“老頭子,你瘋了,這么多銀票我花的了嗎?”
柳之安沉靜的道:“這是給你打點用的銀票,京城不比江南,權貴橫行,富商云集,有銀子開路比什么都好,雖然咱們柳家在京師也有幾家分號,可是帶點應急終歸是有用的,有備無患,到了京師多多結交些朋友,不要吝惜銀子,咱們柳家就不缺這些,只要你在那邊能夠展開手腳,花多少錢都值了,錢沒有了可以再掙,人脈沒了那就真的沒了。”
“那也用不了五萬兩銀票啊,你這是讓我在京城買宅子嗎?”
“應急!”
“好吧,你是土豪你說的算,只要你不心疼,你給五十萬兩我也敢拿著。”
“美得你,一日你不能掌控柳家,你就別想五十萬了的事情。還有,云兒,蕾兒這兩個孩子在府中住的時間不短了,你大伯那邊肯定想念他們了,便一起回去吧,路上也好有個伴。”
柳明志嘿嘿笑了起來:“宋蕾妹子走了,明禮那小子能樂意嗎?”
齊韻也是輕輕的含笑起來,顯然小叔子柳明禮對宋蕾丫頭的心思已經被幾個人看了個分明。
柳之安嗯哼了兩聲:“怕什么,走了還會回來的嘛,回來了就別想再走了。”
“這就開始算計別人女兒了,你就不怕宋伯父跟你拼命?走個親戚把女兒走進去了。”
“他敢,當年在秦淮河喝花.......少扯沒用的,兩個孩子若是真的情投意合,宋煜那家伙也只能干看著。”顯然有齊韻在場,柳之安有些話不能說出來,只能含糊其辭的掩飾了過去。
柳明志惆悵的嘆了口氣,終于明白前身為何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之上了,合著這丫的都是遺傳哪,老頭子年輕時也不是一個安分人物啊。
“老頭子,你還有別的事情交代沒?”
“這些日子你那鏡子搞出了不少,帶上幾十塊,有時候送這些東西比送銀子劃算,而且還不落下行賄的把柄,只要抓住了京師那些貴夫人的心,床邊風一吹,比什么都有用,這個不用老夫教了吧?”
“我懂,我懂。”
“滾吧,你們夫妻倆也該說說體己話了,老夫就不耽擱了。”
柳府門外,三輛豪華的馬車緩緩動了起來,向著北方趕去。
“夫君,到了京師一定要諸多小心,那里的水太深,行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放心吧娘子,只要別人不惹我,我的性格你還不知道,溫順的跟個貓一樣。”
“還有...........”齊韻在夫君耳邊嘀咕了起來,聽得柳明志一臉的尷尬,只好不時地點點頭。
齊韻嗔怒的看了一眼夫君,又在鶯兒耳邊小聲的嘀咕了起來,只聽得小丫頭臉色通紅,埋在胸口不敢去看少爺,不時地傳出一聲微不可察的應答聲。
狠狠的在夫君腰上掐了一下:“便宜你了,壞人,鶯兒身子孱弱,你可要注意點。”
“不一定哪,不一定哪!”
“哼,總之你要是再敢去那些煙花之地,妾身饒不了你。”
“不去,堅決不去。”
齊韻悄悄貼在柳明志耳朵便:“還有,當初怎么藏拙的,到了京師也要藏拙,要是敢招惹那些大家閨秀狂蜂浪蝶,妾身讓你天天吃人參當飯吃都起不了床,詩三百上的青絲繞指柔妾身可學會了哦,夫君自己衡量著點吧。”
尷尬的哼了兩聲柳明志有些無奈,怎么這娘子比自己還流mang了哪:“鶯兒還在哪,別瞎說。”
馬車搖搖晃晃的出了城門七把里逐漸的停了下來,齊韻一把撲在夫君懷里,緊緊地依偎在夫君的胸口:“夫君,韻兒舍不得你。”
“乖,用不了多久就能見到了,聽話。”
柳夫人被下人攙扶著走了過來:“志兒,出門在外不比家里,你要保重身體啊。”
“娘,你放心吧,你也要多注意身體才是。”
柳夫人受不了離別的痛苦,眼眶紅潤的回到了自己的馬車之上。
“混小子,到了京師記得回一封書信,讓我們心安。”
“放心吧老頭子。”
“大哥,我好舍不得你啊。”
捏了捏柳明禮的臉蛋柳明志輕笑道:“舍不得大哥還是舍不得你的蕾妹妹啊。”
“大哥你在瞎說什么哪。”柳明禮言辭躲閃。
“行了,你那點心思誰不知道。”
柳明禮無以言對,牽著團子去了宋氏兄妹的馬車。
“這混小子,倒是個情種。”
“大哥,萱兒會想你的。”
“萱兒最乖了,大哥也會想你的。”
柳萱狠狠的點點頭,也鉆到了柳夫人的馬車上。
“明志!”
“岳父大人,小子不肖竟有勞岳父相送。”
“親家。”
“爹爹。”
齊潤欣慰的看著柳明志:“到了京師事事三思而行,不可莽撞行事,這是老夫的書信,惹了麻煩就去信上的地址,他會從中幫你斡旋的。”
“多謝岳父大人。”柳明志心里感動萬分,齊潤能夠做到這樣已經想當不錯了。
“跟我客氣什么,你也是我半個兒子,都是我應該做的,不要辜負而來親家跟老夫對你的厚望。”
“小子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可能要叨擾你幾分。”
“岳父大人請說。”
“雅兒。”
齊雅一身鮮紅的襦裙走了出來,看著眾人輕輕地行禮。
“姐姐那你怎么來了?”
“明志,雅兒要去了京師一趟,一個人老夫不放心,正好你們同行,你路上多多照料一下。”
“岳父大人放心,姐姐的事情小子一定不敢推辭。”只是柳明志神色有些不自然,不敢去看齊雅的臉色。
“天色不早了,早點趕路吧。”
“爹,岳父大人,保重。”
“一路順風。”
“路上小心。”
柳明志翻身上了自己的汗血寶馬輕撫馬鬃:“風行,好伙計,辛苦了。”
風行輕輕的揚了揚馬蹄,唏律律的叫了幾聲。
“江河,柳松,趕路。”
一行人逐漸消失在了金陵城的官道上。
“吁.............”
柳明志好奇的看著停在自己面前的柳之安:“老頭子,你怎么跟上來了。”
“跟我來。”
柳明志調轉馬身:“怎么了?這么神秘?”
“孩子,記住為父的話,忠君報國的前提是保存著我柳家的既得利益,若是兩難,以柳家為主,一定要記住,駕!”
望著柳之安的消失背影柳明志冷靜的出其,眼睛中閃著莫名的意味。
“江河,柳松,快馬加鞭,爭取天黑之前趕到下一個安頓的地方。”
“是!”
齊雅掀起馬車的遮簾看著外面一閃而逝的風景靜靜地出神。
穆然齊雅一愣,看著柳明志縱馬馳騁的背影有些迷茫:“好像在哪見過這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