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杜白微微點頭。這般處置也是在他的預料之中的。雖然這顆珠子經過他的手段處理后化作精純的靈氣可能對妖怪有極大的吸引力,但他始終相信月凝并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不會獨吞這顆珠子。
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決定將這血色玉珠交還給她。
時候已經不早,杜白望見那畫舫也是靠岸的時候,便也沒有再久留,今日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而此刻畫舫上,客人盡皆散去,素玉姑娘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緩緩走回自己的房間之中。
畢竟雖然之前強撐著沒有說,但實際上方臺的一番胡鬧舉動,她無論是心里還是身上都有些損傷,如今放松下來,頓時感覺腳腕手腕尤其是側臉被打的位置更是隱隱作痛,讓她不禁痛呼出聲,眼角含淚。
“那些男人可真是粗魯,竟然這般對待長得這般美麗的素玉姑娘。”一個丫鬟一邊小心地用熱水替她輕敷著面頰的紅腫,一邊不住地抱怨著。
“小阮,你可不要胡說。”
素玉姑娘眨了眨眼睛望著鏡中有些狼狽的自己,嘴角卻是不自禁地微微翹起,暗自欣喜。
“別人不提,那劉公子可是一個好人呢。”
那叫小阮的小丫頭卻是好奇問道:“小姐,你說那劉公子是不是喜歡上你了?不然怎么會如此幫你呢?”
“喜歡……”素玉面色微微泛紅,似是羞喜,白玉指尖不自覺地繞著垂下的幾縷青絲,“這么短時間,怎么說得上呢?”
“若是真喜歡上便好了,小阮聽聞那劉公子如今可是劉家最受寵愛的少爺,一擲千金也不在話下。若是有他的幫忙,想必到時素玉小姐也能與月凝姑娘爭一爭花魁之位了!”
小丫鬟也是這般隨口說著,素玉卻是微微一怔,心中不自覺地幾分留意了起來。
既然是在畫舫里長大的姑娘,自然是對著花魁的名頭有所向往的。錢財暫且不提,能當上花魁也就代表著自己的才貌得到了認可,可說是艷壓群芳,無人能及,是這里的女子都無法拒絕的一個最高的榮譽。
更何況,若是得了花魁的名頭,也就不需要每日擔心會不會被媽媽逼著出去接客,至少也能擁有自己的幾分話語權。日后若是運氣好,甚至還能嫁入大戶人家做妾,算是這條不幸的人生路上的萬幸。
只是素玉之前卻也明白的,那個連續三年都輕易占據花魁之名的女子是她比不了的存在。即便她如何苦練舞技,卻終究還是與之差了一籌,這一點點的距離便仿佛是天差地別,難以望其項背。
直到此刻,她似乎隱約看見了幾分的希望。
她睫毛微顫,似是想起了一事:“對了,小阮。我聽說你之前便是伺候月凝姐姐的,后來卻是因為生病而離開。你對她有如何的印象?”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生出了想要爭一爭的心思,不管能不能成,總之先打探一些消息總是沒錯的。
“月凝姑娘她……”
只是這般問話之后,素玉卻是遲遲沒聽見身后傳來回應,有些疑惑地回頭望了一眼,卻是瞧見小丫頭面色有些猶豫,似乎是在考慮該不該說出來。
“你這丫頭是還在念著月凝姐姐的好,所以不想說?”素玉半是玩笑般的調笑一聲。
“這倒不是。”小阮似是擔心旁邊有誰聽到,有些小心翼翼地左右打量了兩眼,見四下無人才更是壓低了幾分聲音道,“雖然月凝姑娘她對我們是挺好的,但卻有些古怪,一些地方更是有些奇怪得讓人害怕。我正是因為如此才故意說生病而調離的……”
“哦?”素玉微微一怔,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事情,心中不免更是好奇,“你倒是說說看,是什么地方的古怪讓你如此害怕?”
小丫頭便也小聲地回憶道,瞳孔里流露幾分懼意:“好些次,我曾在月凝姑娘的房中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似乎是她正在與別人說話。只是當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卻發現屋子里只有姑娘一人……”
“時常月凝姑娘的性子會突然大變,從溫婉可人變得十分急躁易怒,就仿佛是變了一個人一般,連看待我們的眼神也仿佛是陌生人一般,怪嚇人的……”
素玉原本還面帶微笑地細細聽著,只以為是這個小丫鬟膽子太小將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都記著自己嚇自己而已,但隨著一件件的無形之中便透著一股詭異氣息的事情從其口中脫出的時候,她面上的笑容卻是漸漸淡去……
“小姐……”
直到小阮有些怯怯地輕輕推了她一下,素玉才恍然驚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后背竟然已經被冷汗給打濕,這般秋意之下莫名的幾分陰冷,讓她下意識地打了個顫。
屋子里的燭火隨著未關嚴實的窗縫里吹進來的幾縷風而微微晃動的時候,她也是覺得心中有些害怕。
畢竟剛才丫鬟口中所說出的那位月凝姑娘的不為人知的一面著實是有些讓人心生畏懼。
仿佛那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一個一個披著人皮的鬼怪!
也難怪這丫鬟會想著離開,若是她自己,也定然不敢在對方身邊久留的……
“你這些話,與別人說過沒?”素玉心中略一思索,有些緊張地望向丫鬟。
小阮急忙搖頭擺手:“不曾的。我只是個小丫鬟,哪里敢亂傳主子的事情,若是媽媽知道定是要打死我的。”
“那便好。”素玉微微點頭,若有所思狀,“這些話你便不要再與第二個人說,否則……我也保不住你!”
小丫鬟被她故意嚇唬的語氣給唬住了,有些畏懼地點點頭,緊閉著嘴大氣也不敢出,似是生怕被誰給偷偷聽去了。
之后的兩天,關于月凝姑娘的事情的確也沒有流傳開來,素玉卻也沒有忘記,一直牢記心中,以至于之后一旦在畫舫里遇上了月凝,往日她或許會親熱地上去喚一聲姐姐,如今卻是眼神幾分異樣地避讓開來,甚至不敢過多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