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會淪落到守城門的妖怪實力應當非常弱小,屬于嘍啰一類。只是當他仔細看去時,卻是驚愕地發現這些妖怪的實力竟然沒有一個下于百年的,其中一個小頭目更是有三百年的修為!
“這魘龍城果然實力雄厚!”田道士有些心驚,暗自提高了警惕。他雖然一向自詡道行高深,本以為就算來到這鬼城也應該有一戰之力。可是沒想到還沒進門,這守城的小妖怪就是他無法匹敵的了,著實有些小小的受到打擊。
而很顯然,在宮裝女子與那些士兵們解釋之后,這些妖怪們也根本沒有對他這個道士有任何的警惕防備之心,只是友好地遞給了他一個名為“臨時通行證”的奇怪木牌,沒有任何的拘束手段,沒有什么搜魂的法術,就仿佛認定了以他的實力根本在城里掀不起什么浪花來……
這更是讓他有些憋屈了。
“我好歹也是一個道士,是你們的天敵,你們就是這么對我的?!”
等到進入城門之后,更是可以看見一座比尋常人類城市還要寬廣宏大的城池。只是沒有想象之中的鬼蜮的陰森恐怖,反而意外地很是干凈整潔,地上也沒有什么妖怪們吃剩下的人骨和血肉,空氣里沒有血腥氣息沒有古怪的惡臭,若是仔細嗅去,隱約能聞見的只有一股自然的清新。
就猶如行走在一片廣袤的樹林之中,一切都是最祥和最寧靜最美好的狀態……
而眼前一條條寬敞的街道縱橫,兩旁一座座頗有特色的房屋鱗次櫛比更是有些奇異的賞心悅目的感覺……
若是真的比較起來,恐怕便是那些大型的人族城市也遠遠不及此處。若說第一印象,田道士幾乎要以為這里不是什么鬼蜮,而是什么世外桃源之類的圣地了!
“這里……真是鬼城?”
田道士不禁心生疑惑。這實在是和他想象之中的鬼蜮相差得猶如一個天一個地……
很快,這里的住戶終于能讓他確定這里的真正面貌。
路上的行人并非人族,而是一個個奇形怪狀的妖魔鬼怪。
在這里可以看見許多尚未化形完全的妖怪,比如豬頭人身的豬頭人,也有上身是人下身是蛇的蛇妖,還有頭上頂著牛角的粗壯大漢。
另外自然也是少不了鬼魂的存在,一些厲鬼也是尋常可見,而弱小的鬼魂也隨處可見。
但意外的是,這里沒有任何的斗毆廝殺的現象,也沒有強者隨意欺壓弱者的情況,更像是和平共處的鄉間鄰里一般的和睦景象……
這一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以至于田道士有些愣神了,直到身邊幾個還拖著尾巴的小孩子打打鬧鬧地跑過去時,他才有些回過神來。回頭看著那幾個與人族孩子比只是多了尾巴而已的小妖怪,一樣的天真活潑,一樣的調皮可愛。
“這地方……也未免太奇怪了一些……”他緩緩收回了目光陷入深深的思慮之中。
他從師門那里了解到的鬼蜮是那般的兇殘可怖,妖鬼皆是貪婪嗜血的異種,因此留給他的印象就是必須要斬盡天下邪魔鬼怪,以此來捍衛正道保護黎民百姓。
但是如果這些妖怪們也是這樣和人一樣和平安寧地生活著,自己等人擅自闖入其中不分青紅皂白便隨意動手斬殺,豈不是就和那些邪魔屠殺平民一樣沒區別了嗎?
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對是錯?
他第一次對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產生了疑惑。
他知道這不利于自己培養道心還容易滋生心魔,但種子一旦種下便已然開始發芽,再也無法輕易抹去。
而很快,在進入一座極為高大宏偉似是專門用來接待客人的房屋之后,他也第一次真正看見了這座鬼城的王,也即是傳聞之中的那位魘龍王。
對方高坐于王位之上,雖然動作隨意,但每個細節都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幾乎有一瞬間,他緊繃著的神經能感覺到仿佛對方只需要一個眼神,一根手指,就能讓自己生不如死,也讓他體會到了所謂的千年鬼王的恐怖實力,絕非凡人所能抗衡的存在!
有些不甘地微微低下頭顱,他心有余悸的同時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是那位活佛犧牲性命也無法徹底壓制住此鬼王!
王座上的杜白掃了一眼那個小道士,他倒是沒想到這家伙竟然也跟著過來了,心里略微思索便也猜到了這家伙的考量。
不過反正鬼城里也沒什么隱秘,或者說他很樂意將如今煥然一新的鬼城展示給外面的人看以招攬更多的得力助手。而真正隱秘的地方對方也根本接觸不到,便也沒有太在意。
杜白將目光轉向了正跪在地上的蘇玉龍以及謝雨晴,眼神里帶著幾分玩味,聲音低沉:“蘇玉龍,本王已經聽聞了你的事情,想要本王出手幫你自然也不是不行,只是凡事有因才有果,有付出才有回報。你可知道?”
“小人知道!”蘇玉龍立刻回答道,跪地埋頭不起,“無論什么代價,只求大王能幫助謝姑娘還魂……”
“哦,那如果本王要你的心臟呢?”杜白伸出指尖似是輕輕一點,蘇玉龍瞬間感覺到自己的胸口似是一根針刺入一般酸麻痛癢,仿佛真的有一只手在掏出他的心臟一般。
“一個沒了心的凡人,可活不下去啊……”這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誘惑感,卻也暗含幾分恐懼,仿佛只要點頭,死亡便會降臨一般。
聽聞了這番足以嚇尿許多凡人的駭人話語,謝雨晴面色慌亂地下意識牽住了蘇玉龍的手,似是想要勸阻。
然而此時蘇玉龍的面色卻是依舊堅毅,他深吸一口氣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小人愿意!只要能救活謝姑娘,便是豁出這條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緩緩閉上眼睛,仿佛引頸待戮一般,嘴角卻是翹起了滿足的笑容,沒有恐懼與不安。
杜白卻是靜靜地打量了他一眼,忽而呵呵笑道:“如此癡情的種子倒是頗為有趣。你大可放心,本王暫且不會取走你的心臟,只是借來一看而已。”
話音剛落,蘇玉龍便感覺到自己胸口的疼痛似是漸漸地消散,不禁有些茫然地睜開眼睛望向這位大王,不知其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