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兩位施主看老衲的眼神,似乎有些奇怪……”白云禪師慈祥地笑著,表面不動聲色,其實警惕到了極點。
面前這兩個人都是高人,可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而且還色瞇瞇地打量著他,一臉不懷好意的笑容。
“世風日下啊……果然良家婦女已經滿足不了現在人的胃口了,他們終于還是對我這樣的老和尚下手了么?”白云禪師又驚又怒,又羞又覺得——
刺激。
“師父,他們是不是想搶我們的金佛?”十方和尚警惕地抓著手里的包,縮在白云禪師身后,探出腦袋問道。
“孽障,閉嘴!”白云禪師生氣地叫道。
本來這兩個家伙最多劫個色,但現在,財也沒了。
這倒霉徒弟,當初為什么要收他?
“何前輩,你真的沒認錯人?”知秋一葉打量著白云禪師,滿臉懷疑,“這老和尚看來來傻傻的,不太像啊。”
“不會錯的。”何邪笑瞇瞇道,“燕兄生前,不也傻傻的?”
“那倒也是。”知秋一葉想了想,點點頭。
“吶,老和尚,其實你根本不明白你是誰,你喜歡什么。”知秋一葉大喇喇道,“你運氣好,遇到我們兩個,我們會讓你做回從前的自己!”
白云禪師渾身起雞皮疙瘩,死死盯著知秋一葉,仿佛隨時都會暴起傷人的樣子:“這位施主,我是誰,也不會是玻璃!喜歡什么,也不會喜歡男人!我現在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挺好的,我一點也不想做回出家之前的江洋大盜。”
“哇師父,原來你出家前是江洋大盜啊?”十方好奇探出腦袋。
“閉嘴!孽障!”白云禪師生氣大叫。
“哦。”十方的腦袋縮了回去。
“哎,有燕大俠的味道了!”知秋一葉指著白云禪師驚喜叫道“何前輩我現在相信他是了。”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雖是高人但老衲也不是好欺負的!”白云禪師更加莫名其妙他不動聲色一頓手中禪杖,頓時無聲無息間布置下一個法陣籠罩住何邪二人。
知秋一葉這一世的法力還沒上一世高,半點也未察覺。
何邪自然發現只是似笑非笑看了白云禪師一眼。
不過眼看雙方雞同鴨講誤會越來越大,何邪也懶得繼續下去,干脆一指點向白云禪師的眉心。
“大威天龍!”白云禪師早就渾身緊繃,眼見何邪動作頓時被踩了尾巴似的蹦起來大喝著一禪杖砸向何邪的腦袋。
“下來吧你!”何邪眼一瞪,白云瞬間猶如隕石墜地,重重砸在地上,摔成一個太字。
“不愧是燕大俠,撲街都撲得這么有型!”知秋一葉豎起大拇指贊道。
“十方!快走!”白云整個身子被莫名的力量壓在地上難以起來他臉漲得通紅,眼珠凸出青筋暴起嘶吼著。
“師父!我來救你!”十方大叫著沖了過來,“我不會丟下你的師父!”
“滾開孽障!”白云簡直欲哭無淚。
便在這時,何邪的那一指已經點在了白云的眉心之上。
轟隆!
白云禪師如遭雷擊剎那間前世記憶如走馬觀花般在他腦海里一一掠過。
十方和尚沖到何邪身前卻畏懼不敢上前咬牙道:“你、你放了我師父!大不了我陪你們兩個!不過只能一個接一個,一起來是不行的!”
“……”何邪面無表情看向知秋一葉。
知秋一葉額頭青筋直跳,見何邪的眼神立刻會意,打了個響指咬牙道:“收到,何前輩!”
說罷,挽起衣袖滿臉不懷好意向十方走去。
十方驚恐抱住自己的雙肩,顫聲道:“輕點好嗎?還有……我不喜歡前戲……”
“砰!”
知秋一葉一拳就把十方打得慘叫著飛了出去。
“你個乳臭未干的小和尚,腦子里想的都是什么亂七八糟不知所謂的東西?你師父都教你什么了!”知秋一葉大叫著,沖上前去,對著十方一頓拳打腳踢。
十方嗚哩哇啦慘叫:“我就知道你們這些禽獸喜歡這種調調……天哪!”
知秋一葉動作一滯,然后,打得更使勁了。
另一邊,白云禪師明悟了前世種種,突然長吟佛號,淚流滿面長身而起,哈哈大笑著長嘯道:“前塵安見我非僧,今世也怕難成佛,菩提何來有證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我就是燕赤霞,我也是白云!前世修道,今生修佛,從此后我就佛道雙休,自號——燕道佛!”
他高高舉起禪杖。
轟隆!
雷霆轟然落下,燕道佛沐浴在雷光之中,宛若神魔!
只是明悟了前世,他便修為更進一步,突破了凡人的桎梏。
知秋一葉目瞪口呆,十方也嗔目結舌,兩人呆呆的望著這一幕。
而何邪也有些驚訝。
因為他原本以為白云是燕赤霞的一縷真靈轉世,就算覺醒前世記憶,也會以今生的白云禪師為主。
不曾想,曾經的燕赤霞太驚才絕艷了,那些修煉記憶和今生的一結合,居然頓悟得道,造就了白云,使得前世今生不分彼此高下,融合成了現在的燕道佛。
“何兄!”曾經的白云禪師,如今的燕道佛看向何邪,感慨萬千,拱拱手,“百年前一別,不想你我還有再續前緣的一天!我一直以為,你已飛升上界而去了。”
“我的情況,說來復雜,不想欺瞞燕兄,不提也罷。”何邪搖搖頭道,“燕兄,我點醒你前世記憶,是想請你助我一臂之力,澈清寰宇,重鑄乾坤。”
燕道佛伸手,止住何邪笑道:“何兄,百年前我就知道你非凡俗,胸懷日月,早晚會做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百年后,我輪回轉世,你卻活到今天,還點醒了我的前世記憶,沒說的,你想做什么,盡管吩咐,我燕道佛誓死追隨!”
說到最后,燕道佛語氣鏗鏘,神色堅定。
“好!”知秋一葉大聲叫好,滿臉激動,“燕大俠,從今往后,你我又可以開始并肩作戰了!我期待這一天,實在太久了!”
燕道佛笑容緩緩收斂,嫌棄地看了眼知秋一葉,嘆氣道:“一百年過去了,我還是擺脫不了你這個禍害!當年我就是被你害死的,這一輩子,你居然又跑來禍害我?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知秋一葉訕訕道:“燕大俠,不要這么絕情嘛!我知道我欠你一條命,你放心,我肯定會還你的。”
“別!”燕道佛不屑,“你只要離我遠點兒,我就燒高香了。十方,還不過來?”
十方和尚趁機擺脫知秋一葉,竄到了燕道佛身邊,焦急問道:“師父,到底怎么回事呀?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
“以你的腦子,還是別想這件事了。”燕道佛搖搖頭無奈道,“總之呢,我還是你的師父,不過我們以后不是出家人了。”
“也就是說,師父你可以光明正大吃狗肉,漂姑娘啦?”十方驚喜道。
何邪跟知秋一葉奇怪的目光投了過去。
燕道佛額頭青筋直跳,怒吼道:“閉嘴,孽障!”
死生相隔,久別重逢,自然當浮一大白。
當下,一行四人找了個酒館,在十方的伺候下,三人喝了七天七夜,仍興致盎然。
何邪有意栽培兩位老友,傳法論道,讓燕道佛和知秋一葉受益匪淺。
十方在燕道佛的主持下還俗了,何邪惡趣味萌生,賜其名曰——朝偉,隨師姓。
作為師伯和師叔,何邪跟知秋一葉一人傳了十方一手法術。
三個月后,燕道佛和知秋一葉,還有十方都因何邪所授甚多,而陷入閉關悟道的狀態。
何邪則以陣法封閉三人所在,算作保護,旋即留書一封,灑然而去。
接下來的事情,他打算自己來。燕道佛和知秋一葉雖然能幫上忙,雙方修為相差太大,反而會拉低何邪的辦事效率,所以還不如何邪自己單干。
百年后的郭北縣依然破敗頹廢,人丁比起百年前,更為稀少。
蘭若寺所在的荒山之上,更是人跡罕至,荒涼陰森。
山路早被青苔落葉覆蓋,此山妖氣太重,早就無人過往了。
所以當何邪出現在山林之中的時候,陽氣四溢,瞬間驚醒了整個山林的妖魔鬼怪。
“是人!陽氣很重的人!”新一代的樹妖激動吐著舌頭,滿臉貪婪渴望,“女兒們,把他抓回來!姥姥我好久沒有吃過新鮮人肉,喝過新鮮人血了!”
“是!”底下鶯鶯燕燕笑鬧成一團,輕羅綺布,幔紗飛舞,粉筆美腿若隱若現。
不一會兒,大殿中所有人鬼物都走了個干凈,就只剩下吞咽口水的樹妖。
而此時,何邪已經站在了蘭若寺之前。
“物是人非啊。”
感受到女鬼們悄然圍上來,何邪不禁發出一聲感慨。
他大袖一揮。
頓時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整個蘭若寺突然轟隆隆作響,那些磚石雕棟扭曲蠕動著,整個空間都在劇烈震蕩。
當所有異象消失后,原本破敗殘舊的蘭若寺已徹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個莊嚴肅穆,金碧輝煌的大殿!
殿前匾額上書四個金燦燦的大字——酆都大殿!
“此地陰氣十足,從此便作為人間界和地府的通道入口吧。”何邪看著自己的勞動成果,滿意點點頭頭。
此刻,身后數十個女鬼早嚇得花容失色,瑟瑟發抖。
她們何嘗見過如此神奇的法力和神通?
此刻哪里還不知道,遇到真神了?
不知誰帶了頭,還是不約而同,所有女鬼急忙返身向來路逃竄而去。
“既然來了,又何必要走?”何邪淡淡一笑,輕輕一跺腳。
空間扭轉,那些女鬼明明在向遠處逃竄,但眨眼間,卻到了酆都大殿之中。
再看殿堂高座之上,一人端坐明堂,不怒自威,正是何邪。
“上仙饒命!”所有女鬼都瑟瑟發抖匍匐在地,苦苦哀求。
何邪微微一笑,大袖一拂。
那為首的女鬼頓時渾身一僵,神色一滯。
漸漸的,她恢復清明,喃喃一聲:“我是——聶小倩。”
眼角淚珠,潸然滑落。
再抬頭,卻見堂上何邪正笑吟吟看著她。
“何公子!”聶小倩激動喚了一聲,頓時飄然撲進何邪懷里。
大殿濃霧升騰而起,整座山,都從人間界隱去。
兩個時辰后,何邪撫著聶小倩的秀發道:“我傳你得功法,定要勤加修煉。還有這地府寶印,定要掌管好。你那些姐妹,我另有安排,你的手下,需你另行招募。小倩,從今日起,你便是冥界府君,第一代女冥神。”
“郎君,我怕我做不好……”
“放心,路我都鋪好了,你且試試,若是實在不行,便傳位他人吧,我自會另許你富貴平安。”何邪笑著,頓了頓,“整座山都是你的道場,那樹妖此刻如熱鍋螞蟻,惶惶無措,你且先試試,以寶印拘人之法。”
“是,郎君。”聶小倩乖巧應下,手捏寶印,默念法訣。
空間氤氳過后,樹妖姥姥已匍匐在大殿之下,渾身顫抖不已。
“上仙饒命,上仙饒命啊!小妖修行不易,求上仙垂憐!”樹妖嘶聲哀求,恐懼到了極點。
聶小倩看了眼何邪,卻見何邪目露鼓勵之色,頓時心里有底了許多。
“萬年樹妖,你罪大惡極,豈能饒你?”聶小倩眼中露出解恨之色,叱道。
“小倩!”
樹妖聽出聲音,渾身一震,抬起頭來。
“哼,沒想到吧?姥姥?”聶小倩得意笑了起來。
“是你?是你這小賤人裝神弄鬼?”樹妖咬牙切齒,猛地起身向聶小倩撲了過來。
她不信聶小倩能有多大本事,但又心懷驚疑,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勢。
聶小倩果然被嚇了一跳,手忙腳亂把手里寶印砸向樹妖。
轟隆!
剎那間,寶印和整座山融合,在樹妖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將樹妖鎮壓在了山下。
聶小倩愣了良久,倒吸一口涼氣,看向何邪。
何邪微微一笑:“好生琢磨吧。那黑山老妖,只怕已察覺到我已歸來,我先去會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