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他有沒有什么動作?”侯局問負責監控的警員。
“完全沒有。”警員搖頭,“跟之前一樣,一動也不動!要不是熱感探測儀數據正常,我都以為他死了。”
“還真坐得住。”侯局詫異,“這人是不是學過禪定啊打坐啊什么的?”
“顏隊,走,我們進去。”
何邪看著走進來的兩個人,先是對侯局笑著點點頭,當目光落在其身后顏隊長身上時,眼睛微微一亮。
因果糾纏,滿臉的故事,這又是一個主角。
到了現在,何邪已經知道主角這種生物,號稱是天道之子,氣運之王,其實就是萬果之因,著實不值得羨慕。
“何先生,又見面了。”侯局笑呵呵跟何邪打著招呼,“聽說你一直坐著不動,水也不喝,飯也不吃,該不會是想在這兒玩兒絕食吧?”
“絕食?”何邪不禁啞然失笑。
他要是絕食,能把侯局的孫子輩都送走了,也餓不死。
“看來侯局已經完成第一關了。”何邪笑呵呵轉移話題,“這是個不錯的開始,那么作為承諾,我可以滿足你一個愿望。”
侯局一愣,上下打量何邪半天,才緩緩道:“何先生怎么判定,我已經在陪你玩這場游戲了?”
上次他臨走前明確表明不會奉陪,這回再見面他還什么都說,侯局不明白,何邪是在試探詐他,還是真的認定是這樣。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判斷。”何邪笑呵呵道。
就在他和胡麗靜的委托協議完成的那一剎那,他的因果鎖鏈繃斷了一根,而之前從他身上延伸到侯局身上的那根因果枷鎖,則悄然無息轉換了位置,變成了從侯局身上,延伸到了他身上。
這樣一改變,因果的性質就徹底變了。
原本這份因果的根本是因何邪而起,而現在,這份因果的根本就嫁接在了侯局的身上。
何邪雖然依然在這份因果局內,但他已經由原來的“因”,變成了一部分“果”。
原本何邪是絕無可能擺脫他跟胡麗靜的因果的,可現在,他有了擺脫的可能!
這說明,他的實驗方向,是對的。
何邪笑呵呵看著侯局道:“你可以說出你的愿望了,侯局。”
侯局深深看著篤定的何邪,心里卻暗自懷疑何邪有著接收外界信息的渠道。
不過他沒有多說什么,而是笑著問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嗎?”
“什么都可以。”何邪笑著道。
他不怕侯局給他出難題,越是難題,侯局越是欠下他的因果,這就讓他的嫁接有了更多操作的空間。
“何先生很熱心啊。”侯局笑道,“那我也不客氣了,免得破壞了游戲規則。何先生,我的愿望是,希望你如實告訴我,出現在滬市殺人現場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如何證明這一點?”
何邪嘆了口氣,道:“侯局真的很盡忠職守,只是為了一個簡單的答案,竟愿意放棄滿足一個愿望的機會。不過,你根本不知道你將要得到的是什么,也不怪你。”
他搖搖頭:“我滿足你的這個愿望。我可以告訴你,在滬市高架橋上的是我,至于怎么證明?”
他若有深意一笑,突然手輕輕一劃。
頓時,他的身邊出現一道空間裂縫,空間那頭車輛川流不息,喧囂的聲音頓時通過裂縫傳了過來。
侯局和顏隊長幾乎同時面色大變,悚然而起,瞠目結舌看著這神奇的一幕。
何邪笑呵呵把手伸進裂縫中,然后又縮了回來。
空間裂縫消失,然而他手上卻多了一個藍色的路牌——淮海西路!
當啷。
何邪笑呵呵把路牌丟在桌子上,道:“這樣,完全可以證明一切了吧?”
審訊室中一片死寂,侯局和顏隊兩人砰砰的心跳,急促的呼吸,竟顯得格外清晰。
“這不可能……”顏隊率先開口,他聲音嘶啞,語氣艱澀,充滿著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侯局也茫然重復著這一句。
這顛覆了他們的三觀,顛覆了他們的所有認知。
“障眼法?魔術?”良久,顏隊率先回過神來,面色凝重看著何邪,“何先生真是完成了一次了不起的表演!不過你以為可以騙過我們嗎?”
這時,侯局也終于回過神來。
而他看向何邪的眼神,卻帶著三分懷疑,七分恐懼。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問何邪。
何邪笑了笑,悠悠道:“那么,游戲繼續。”
“我不會再跟你玩什么游戲!”侯局一字一字道,“何邪,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我會把有關你的所有情況上報,你的案子,我不管了!”
“你怕了?”何邪似笑非笑。
“是的,我怕了!”侯局坦然道,“你嚇到我了,在我沒有弄清楚這一切,給所有的不合理找出一個解釋之前,我絕不會再見你!”
說著,他站起身來深深看了眼何邪,轉身就走,竟連顏隊都不再去理會了。
何邪笑呵呵看著他走,并未阻止。
侯局走出去,重重關上了門。
何邪依然保持著笑瞇瞇的神色,似乎對此毫不在意。
顏隊一直在觀察著何邪的表情,見狀突然開口問道:“你不會答應終止游戲,你會繼續游戲,然后做出懲罰,讓侯局得到一個深刻的教訓,對不對?”
何邪笑容不減:“你以為他想不到這些嗎?”
顏隊頓時一怔,臉色漸漸變了。
“越是聰明的人,越是想得多。”何邪笑瞇瞇看向顏隊,“這位侯局自詡站得高,自然就會盡量往遠看。他現在關心的不是什么游戲,也不是什么案子,更不是什么人命,因為這些都不過時眼前的小事而已。”
“他現在最緊張的,就是印證我的能力,然后思考我的出現,對這個社會,對這個國家來說,意味著什么。”
審訊室外,隔著監控器聽到這番話的侯局面無表情,只是雙拳不自覺地緊握。
房間里,顏隊沉默良久,突然問道:“我代替侯局,我替他陪你玩完這個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