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邪,我們真的什么也不做嗎?”
在列車的最后一節車廂里,葉藍秋倚在何邪懷里,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這個問題。
“你想我救他們?”何邪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緩緩問道。
“我只是覺得……他們也只是怕極了,并不是真的就那么自私冷漠。”葉藍秋面露不忍道,“如果事情真的像你說得那么嚴重,至少我們應該提醒一下他們。”
剛才她從何邪口中得知,整個南韓都陷入喪尸狂潮之中,等列車停靠以后,車上的人不一定能活下來幾個,她頓時生出了惻隱之心。
不過何邪也告訴她,在那群人付出代價之前,他什么也不會做。
她不想何邪以身犯險去救那些人,但她認為至少該給那些人送去危險的警告,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何邪想了想,道:“從前有一個虔誠的信徒,出海的時候船翻了,他僥幸活下來,獨自一人飄落在一個荒島。島上除了石頭,什么也沒有。”
葉藍秋轉過頭,看向何邪。
何邪笑了笑,繼續講道:“他認為他能活下來一定是神的恩賜,于是他虔誠地祈禱,希望神能救他逃離荒島,重返人世間。第一天,天空下起了雨,還有一只肥碩的魚跳上海岸,但這人只是在雨中祈禱,什么也沒做。”
“第二天,有一艘船經過,這人也沒有呼救,他仍跪在地上祈禱。”
“到了第三天,搜救部隊的直升機好幾次從荒島上空經過,但他依然什么也沒做,他堅信神會來搭救他。”
“到了第四天,這個人因為脫水和持續高燒死了。”
葉藍秋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何邪要講什么了。
何邪接著道:“這人死后見到了神,他質問神,為什么我這么虔誠,你卻眼睜睜看著我死去?神回答他,第一天,我讓天空下雨,還給你送去了一條魚,希望你有吃有喝,撐過這一天;第二天,我派去了一艘船;到了第三天,我派去了好多直升機。”
“神說,我也想救你,但我給了你三次機會,你都沒有抓住,你怎么能來怪我?”
“我也給了他們三次機會。”何邪看著葉藍秋,“那個被我救活的女孩早就醒來了,所以他們都很清楚我能救活被喪尸病毒感染過的人,這是我給他們的第一次機會。”
“我消滅了車上的喪尸,如果他們足夠清醒,應該主動來找我,尋求我的庇護,而我們還待在這輛車上,是我給他們的第二次機會。”
頓了頓,何邪笑道:“我還會給他們第三次機會,就是等車停靠后,他們察覺到危險,會來主動找我。甚至是那些下車的人,只要他們還能活著回到這輛車上,我依然會不計前嫌保護他們。”
說到這里,何邪攤攤手:“你告訴我藍秋,你還要求我怎么救他們?人要作死,神也難救。他們本來可以一個也不會死,可他們自以為是地放逐了我們兩個,我沒那么大度,熱臉貼著冷屁股上桿子去救人,我賤不賤?”
葉藍秋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這世界怎么會變成這樣?”
何邪幽幽道:“還會更糟的。”
“你覺得他們會來找你嗎?”葉藍秋問道。
“總有幾個機靈的。”何邪笑了笑。
前車廂。
幾個機靈的人已湊到了兩節車廂的接口處,開始商議來找何邪的事情。
除了之前一直有表露這種意向的金常務和石宇父女二人,還有尚華夫婦,以及兩個穿著統一運動服的小年輕,和之前被何邪救下的那個女孩。
金常務目光死死盯著被何邪救下的那個女孩,嚴肅問道:“我再確認一遍,智媛,你被一個怪物咬了一口,確定感染了病毒,但是在變成怪物之前,是那個華夏人救了你,對嗎?”
智媛急忙連連點頭:“我確定,先生,我從車站逃了出來,我親眼看到所有被咬的人全部變成了一樣的怪物,我那時候絕望極了,我曾在魔都留過學,聽得懂中文,我聽到那個華夏歐巴說我還有的救,于是我立刻向他求救,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我醒來,我已經徹底好了。”
“韓醫這么神奇嗎?”尚華皺眉道,“什么藥也沒用,也沒有任何診斷技能,就能治好這么嚴重的病毒?”
“聽說華夏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叫做氣功,這個叔叔是不是氣功大師?”石宇的女兒石秀安好奇問道。
這話原本來說是很荒謬和幼稚的,若是尋常事后聽了大家最多會心一笑,根本不以為然。
然而現在,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為除了這個解釋,他們也想不出其他的解釋。
“之前親眼看到的華夏人殺怪物的那些人說,華夏人一掌拍出去,那些怪物就全部四分五裂了。”金常務皺著眉,驚疑不定,“這會是真的嗎?”
“無論是不是真的,我們做個決定吧。”石宇左右看看眾人,“要不要去找那個華夏人?”
“剛才乘務長說,這列車只會停靠在大田,不會再去釜山,”金常務面色凝重道,“我也不隱瞞你們,我之前得到消息,大田整個市區已經徹底封鎖了,根本進不去。如果我們在大田下了車,也許情況比現在更危險。”
石宇愣了愣,不確定道:“我也給我部隊上的朋友打了電話,他說大田車站外的確有軍隊駐扎。”
“那看來大田的局勢也很不妙啊……”尚華插嘴道。
“去找那個華夏人吧!”金常務突然道,“如果他愿意保護我們,我覺得我們活下去的幾率會更大一些。”
“要不要告訴他們?”尚華問道,“至少我們該讓他們自己選走哪條路。”
金常務皺眉:“不,不能告訴他們!我們幾個人已經夠多了,那個華夏人再厲害,怎么可能保護更多的人?也許他保護我們幾個,已經很吃力了!再說……”
金常務冷笑一聲,接著道:“我們不是沒給過他們機會,可他們對那個華夏人怕得要死,我們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