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譽施展養吾劍法,再輔以凌波微步和六脈神劍,剛開始還略有狼狽,但到了后面,越打越是熟練,一百招以后,慕容復基本只有招架之力,而沒有還手之能了。
何邪在一邊看得直搖頭。
段譽到底是書生腐氣太重,他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傷了慕容復,甚至是殺了慕容復,可劍臨其身,段譽卻不忍下手,中途變招,以致纏斗至今。
但段譽的手下留情,在慕容復看來更像是如貓戲老鼠般的戲耍和侮辱,他越打越狼狽,到了最后,竟徹底不管不顧,一招一往無前,使出了和段譽同歸于盡的打法。
段譽嚇了一跳,下意識就一個少澤劍戳了出去,頓時在慕容復身上留了一個血洞。
眼看慕容復還往前撲,他驚叫一聲,又是一招“富貴不能淫”,頓時在慕容復身上劃了一道血口子,將其劈翻在地。
慕容復渾身是血,掙扎著爬起來,看向段譽的眼神簡直要吃人一般。
段譽訕訕一笑,垂下劍道:“慕容公子,你沒事吧?”
“啊……”
慕容復悲憤怒吼著,狀若瘋魔又要舉劍沖來。
段譽嚇得連出三發少澤劍,慕容復頓時清醒,心中駭然,急忙施展輕功,狼狽躲過。
這一躲,銳氣已挫,膽氣頓失。
慕容復失魂落魄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掩面向谷外撒足狂奔而去。
“公子爺!”
包不同和風波惡驚呼著,急忙追了出去。
段譽撓了撓頭,手足無措站了一會兒,最終嘆了口氣,回身向何邪這邊走來。
“大哥……”他訕訕笑著,“小弟替你討了兩劍。”
“劍法越來越純熟了,不錯。”何邪笑著夸他一句。
段譽一怔,心里頓時松了口氣,美滋滋起來。
何邪看向鳩摩智,道:“明王,你可知何某為何非要你出手?”
鳩摩智其實也很奇怪,他跟何邪雖說是不打不相識,而且他也對何邪從原先的見了就頭疼,到現在充滿好感,但兩人其實算起來也就見過三次,遠遠沒有到可以替對方出手對敵的份上。
他剛才之所以出手,是因為來都來了,他鳩三大總不能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吧?
打敗臭名昭著的星宿老怪,正好能讓他鳩三大揚名,何樂而不為?
所以他就順水推舟答應了。
現在聽起來,何邪似乎還另有深意?
“請恕小僧愚鈍,未解何少俠深意。”鳩摩智合十道。
何邪深深看著鳩摩智道:“何某之所以要勞煩明王,便是因為要從你的武功中看出你的問題所在。如此一來,明王才不至因謹慎而錯失醫治良機,抱憾終身。”
鳩摩智頓時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看向何邪。
他不放心何邪為他把脈,一直猶豫不決,可沒想到,何邪為了打消他的顧慮,不延誤他的病情,竟另辟蹊徑。
鳩摩智活了這么久,還頭一次見到對自己這么仁義的人,要說心中不感動是假的。
他深深一拜,道:“何少俠對小僧關懷備至,小僧感激不盡!”
何邪扶起他,道:“明王之疾,何某已心中有數,不過此事畢竟是明王隱私,不若我們另尋時日,再詳加探討,如何?”
鳩摩智感動道:“自無不可,如果何少俠方便,明日此時如何?”
何邪想了想,笑道:“那便就在此地,明王屆時自來,何某掃榻相迎。”
鳩摩智再次深深一拜:“有勞何少俠費心了。”
何邪呵呵一笑:“君子之交淡如水,明王,何須客氣?”
鳩摩智心滿意足走了。
何邪轉過頭道:“三弟,黃兄,勞你們暫且稍等。”
“大哥(恩公)自便。”兩人齊齊拱手。
何邪又對四大護衛和一見他自始至終都縮在一邊不敢說話的岳老三笑了笑,這才轉身,跟著蘇星河向那三間木屋走去。
卻說另一邊,慕容復撒足狂奔,滿心悲愴絕望。
想他堂堂大燕國皇室后裔,慕容家一代嫡傳,不到而立之年,就闖下偌大名頭,可近幾個月來,竟是頻頻受挫。
先是西夏鷹愁澗一戰,喬峰大發神威,讓他明白北喬峰的武功遠在他這個南慕容之上,接著在杏子林中,何邪一劍便擊敗了他,然后莫名其妙跑出來個番僧就能壓得他毫無反抗之力,到了現在,他連一個文縐縐的大理世子都打不過。
到底是慕容家的絕學名不副實,還是他慕容復技不如人?
他心態徹底崩了。
便在這時,包不同和風波惡也追了過來,兩人滿臉擔憂,看到前方失魂落魄的慕容復,他們也滿心沉重,只覺前程一片渺茫。
大燕復國,真的還有希望嗎?
“公子爺,一時成敗不足論,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風波惡嘆了口氣道。
“年輕?”慕容復慘然一笑,“辟邪劍,段譽,喬峰,他們又哪個不年輕?”
一說到這個,他的心中就又妒又恨,憑什么,這世間如此出類拔萃的三位英豪竟義結金蘭,偏偏沒他慕容復什么事?
若是他也和這三位結拜,他的大業,何愁不成?
“是我慕容復技不如人,愧對慕容家列祖列宗!”慕容復黯然道,“包三哥,風四哥,你們一定對我很失望吧?”
包不同面色凝重:“非也,非也。慕容家的斗轉星移縱橫江湖數百年,何其高深精妙?只是公子爺尚且年輕,不足以領悟其中真諦罷了,公子你何必自怨自艾呢?”
頓了頓,包不同目光一閃,道:“聽聞少林易筋經乃少林百經之首,若修習有成,內力一日千里,無有任何瓶頸。若是公子爺得了此經,只需閉關苦修個一年半載,什么辟邪劍,北喬峰,連給公子提鞋都不配!”
慕容復被這番話所吸引,忍不住回過頭來。
風波惡面色一變,回頭看向包不同:“包三哥,你是想公子爺搶奪易筋經?不行!如此行徑,和丁春秋那惡賊有什么兩樣?會被武林人所不齒的!”
包不同其實也不想這樣,但他更不想看著慕容復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