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竟敢拐騙王姑娘,看刀!”
風波惡大喝著飛撲上前,一刀向何邪當頭砍下。
他和包不同早就猜出了何邪的身份,但根本不信何邪有多厲害,畢竟何邪還如此年輕。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刻板偏見,從古到今幾乎是人人都有,一代人鄙視一代人,何況是這兩個憨憨?
甚至包不同還曾很不屑地給何邪作出評價——這種狂妄的年輕人,遲早死于非命。
而就在風波惡一刀揮向何邪之時,從杏子林的另一端,兩個漢子剛好帶著喬峰和段譽穿過人群,來到場中,把這一幕看了個正著。
喬峰面色一肅,他見過風波惡,也知道此人是慕容復的家臣,以他的眼里哪里看不出,風波惡這一刀即便是他應付,也要打起七分精神,可風波惡對面這年輕人,眼看鋒刃臨頭,居然不躲不閃,也不取兵刃,甚至連內力也不提,像是嚇傻了一樣,癡呆站在原地。
喬峰剛來,還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但他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風波惡在他面前殺人,當下運轉內力,就要上前救人,可就在這時,一邊的段譽卻驚呼一聲“大哥”,讓他頓時一愣。
而就在他愣神的這一功夫,他看到那個背對著他,身穿冰藍色長衫的少年突然伸出兩根手指,向刀鋒迎去。
喬峰心中頓時一驚,甚至現場傳來數聲驚呼,顯然這一幕讓很多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居然以血肉之軀去抵擋鋼鋒鐵刃,這人傻了嗎?
然而下一刻,讓所有人嗔目結舌的畫面出現了。
只見風波惡這一刀,竟真的被這年輕人用兩根手指,輕飄飄夾住了!
風波惡勢大力沉的一斬,頓時戛然而止,再不能寸進半分!
“這……”喬峰心中駭然!
這怎么可能?
但他畢竟是天生的武學巨匠,轉念一想,便想到何邪夾住刀刃的功夫看似不可思議,但其實并非純靠雄渾的內力,其本質上竟是把兩種尋常的功夫融合到了一起,竟產生如此奇妙的變化。
這兩門武功,一門是滄州鄭家的奈何指,是一種純陰歹毒的指法,另一門是哀牢山童家寨的烈火指,是一種純陽霸道的武功。
這兩門武功都只是江湖上三流的武功,雖然有些名頭,但缺陷很大,用來對付三流的武人還行,可哪怕對上他丐幫六老中的任何一個,都能被輕松化解。
喬峰還看出,這年輕人所修煉的內功,又化去勁氣的功效,因為風波惡那一刀下來時,所蘊含的力道其實已經被化去了七成。
所以這空手接白刃的功夫看似神奇,但說穿了,其實也就那回事。如果換了是喬峰本人,也能輕輕松松做到這一點。
但問題就是,既然喬峰能做到,那以前為什么從來沒做過?
因為他根本想不到,武功還可以這么用!
也因為沒有誰會去費力修煉兩門三流的武功,然后再動腦筋把它們融合到一起,只為用兩根指頭接住敵人的兵刃。
偏偏這世上,最值錢的,可不就是“想不到”這三個字嗎?
雖然看穿了何邪這一手的玄妙,但喬峰不但沒有任何失望,反而又驚又喜,腦子里轟隆一聲,像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一樣!
“真是妙不可言!”喬峰忍不住贊道。
在場之中,也還有一人覺得何邪的這“靈犀一指”很熟悉,這個人就是王語嫣。
這兩門武功當然是何邪從瑯嬛玉洞中看到的,所以王語嫣肯定也看過。
但之所以喬峰這個只見過別人施展一遍的人都能看出,反倒是王語嫣這位看過秘籍的人看得似懂非懂,是因為兩門功夫融合,自然會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再互相中和,改變發勁方式。
原理雖一樣,但招式卻已完全脫胎換骨,似是而非了。
王語嫣雖然不能說是死讀書,但她畢竟從未練過武,又怎么會知曉,世上所有武功只要原理不變,招式可以隨心變化,萬變不離其宗。
這就是何邪一直想讓王語嫣明白的東西。
只是他不說,他需要讓王語嫣自己看出來。
除了這兩人,在場其他人,再沒有一人能看出何邪兩指夾住刀刃,其實是有技巧的,而且也是有很大上限的。
所以隨著喬峰一聲“妙不可言”這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各個倒吸一口涼氣,滿腦子都是“厲害”、“佩服”之類的震驚情緒。
何邪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模仿陸小鳳的靈犀一指裝——不是,是對敵,但這個小竅門的上限也就是僅限于風波惡這種二流水平了。
要是他敢用這門指法去接段延慶的拐杖,那就裝逼不成反被那啥了。
何邪淡淡笑著,看也不去看風波惡駭然變色的臉,而是看向了目瞪口呆的包不同。
“素聞包不同向來喜歡惡語傷人,滿嘴噴糞,今天總算見識到了。”何邪嘆了口氣,“你罵我,我也懶得跟你計較,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你是慕容復的家犬,我在你身上受的氣,自然要去找慕容復這個主人討回。”
包不同聞言頓時臉漲紅,勃然大怒:“放屁放屁,臭不可聞!”
他什么時候被人罵過是狗?
何邪淡淡道:“加上這句,你一共罵我六句,很好,等我見了慕容復,定要在他身上刺上六劍,解我心頭之恨。”
何邪話音一落,慕容復一方的人頓時面色全部大變,王語嫣甚至嚇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啊”地叫了出來。
“就憑你這小白臉?”包不同驚怒罵道。
但不等他說完,何邪便淡淡打斷他:“七劍。”
便在這時,風波惡怒吼一聲,一掌向何邪當頭拍來!
他之前一直都在跟何邪角力,想要拔出自己的刀來。
可是何邪的兩根手指就是像是把刀刃黏住了一樣,任憑風波惡全力運轉內力,也不能移動分毫。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跟何邪之間的內力,存在多大差距了。
此刻又聽何邪威脅說要找慕容復算賬,他頓時又驚又怒,心沉到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