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安靜的禪房之中,何邪盤膝坐于榻上,運轉內力。
他的頭上白氣蒸蒸,雙臂之中各有一道內力在沿著經脈緩緩運行往復,經由胸口五大腧穴后,形成一個周天。
何邪練的,正是得自慕容博的升級版的參合指力。
確切來說,其實也不盡相同。
慕容博升級后的版本,雖然融合了少林九種指法,威力強大無比,但何邪仔細參詳之后,卻發現想要施展此指法,一來對于內力要求極高,二來對經脈負荷極大,如果經常施展此指,經脈受損是輕的,長此以往,自廢武功只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何邪在通讀了秘籍三遍之后,第一個想法就是改進這門指法。
改進一門武功絕非易事,對自身的武學素養及見識要求極高。
但要說起來,何邪的武學素養不見得就比慕容博差了,而且隱隱有些超出。
論內力之深厚,何邪百余年功力在身,慕容博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論見識,慕容博所見識的武功,在數量上肯定高于何邪,但從質量上來說,他就遠遠不如了。
雜七雜八的且不去說,辟邪劍法6.0版本,笑傲版易筋經、十二少心法、武當張三豐練了大半輩子的純陽無極功、南岳衡山派鎮門之寶鎮岳訣、左冷禪的寒冰真氣以及左右互搏之術的殘篇,這些武功即便是拿到這個世界上來,也絕對是一等一的好武功。
越是高深的武功,其原理和運行方法就越是玄妙和博大精深,所以哪怕慕容博會的武功十倍,甚至百倍于何邪,但也只是博而雜罷了,那些江湖上二三流的武功,并不會讓他的武學造詣提高半分。
慕容博版本的參合指,以手厥陰心包經和手少陽三焦經為主要運行脈絡,可以凌空從中沖、關沖二穴發射出無形指勁,三丈內,殺人于彈指之間。
為了提高這門指法的威力,慕容博特意使該指法運行線路直到中沖、關沖二穴時才匯合一處,形成陰陽交匯的指力,使得威力在發出的剎那倍增。
所以慕容博在之前的對戰中,出指時的動作,一直都是中指和無名指并攏,激射出陰陽兩種內力,在發出的瞬間合二為一,而且其運行線路盡量遵循“大道至簡”的原則。
這么做固然可以使得這門指法簡潔而威力無窮,但卻讓經脈承受了莫大的負荷。
何邪改進它的方法倒也沒有多復雜,首先,是以小無相功催動這門指法,直接解決了陰陽轉換相融的問題,再以南岳衡山派的鎮岳訣與其運行線路融合,這樣一來,參合指的“奇”和鎮岳訣的“正”結合起來,反倒產生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奇妙反應,不但沒有犧牲這門指法本來的威力,反而使得它更為磅礴大氣。
何邪按照自己重新規劃的運功線路和催動方法,試著運行了十個周天左右,確定大致通潤不澀后,突然將一股內力逼至中沖穴,伸出中指,往前一點。
一道無形指力激射而出,落在地上,頓時將禪房地上的幾塊青磚炸得粉碎!
成了!
何邪緩緩氣回丹田,渾身鼓蕩不止的衣衫,漸漸也靜止下來,他將豎起的中指拿到眼前看了看,臉上不禁露出由衷的微笑。
盡管這參合指還有很多缺陷,而且他謀劃到六脈神劍后,肯定要將這兩門武功進一步相融,但就目前來說,這門指法,絕對可以當成是何邪的一門底牌而存在了。
江湖上能敵得過這門指法的人,屈指可吞噬tsxsw數!
和慕容博不同的是,何邪只練了中沖指力,也就是中指末端。
以后再遇敵,何邪手中若無劍,就要靠中指了。
戳死丫的!
要不干脆把這門指法叫做發可指?
何邪不無惡趣味地想著。
便在這時,房門敲響,打斷了何邪的“神思”。
“何施主,老衲聽得異象,何施主無恙吧?”門外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何邪聽得清楚,正是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本參老和尚。
之前,何邪毀滅了“犯罪現場”后沒多久,就有本參、本相兩個老和尚趕到,兩人認得段譽,盡管何邪解釋說三大惡人和蒙面人來襲,自己趕跑了強敵,但兩個老和尚眼見何邪提著昏迷的段譽這副場景,自然不肯聽信他一面之詞。
所以當場兩個老和尚就“請”何邪來天龍寺做客,并為他安排了一間禪房“休息”,還貼心地為他看門護法。
何邪盡管心中不悅,但一來不愿生事,二來也盡量理解。畢竟段譽身為大理國儲君,這些天龍寺的和尚慎重一點,也是應有之理。
好在這些和尚雖然“先小人”了,但言語之間還算客氣,并再三表態若核實真相,必然給何邪一個說法,所以何邪干脆就當找了個地方閉關療傷了。
結果他花了兩個時辰療好了傷,和尚們依然全無動靜,于是干脆拿出參合指修煉了起來。
這一練,又是一個多時辰。
三個時辰,差不多六個多小時,這核實的時間也太長了些。
原本何邪算是大度諒解了天龍寺,可他總算是幫了段家很多,天龍寺中的和尚,基本都是段氏嫡系,莫名其妙被扣押了六個小時,即便泥人也有三分火,何況何邪?
所以聽得門外本參的聲音,照理來說何邪應該立即下榻去開門,執晚輩禮相迎,可現在,他連動都沒動,仍端坐在榻上,冷冷淡淡說了句:“大師不必多慮,在下無恙。”
即便是聾子,也能聽出來他的不悅。
門外的本參和尚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道:“何施主,少林玄悲大師和我大理國主正明到了,鎮南王世子少前也已醒來,本寺方丈師兄本因,以及天龍寺諸僧,都在牟尼堂恭候何施主大駕,還請何施主移步。”
何邪也沒有僵著的意思,他只是想讓這些和尚知道,晾了他三個時辰,他很不高興,但要是借題發揮,那反而落了下乘。
“吱呀。”
禪房門開,何邪站在門內,面無表情向本參微微頷首,道:“勞煩大師帶路。”
本參的目光無意中掃過房中,看到了地上一個一尺深坑,以及粉碎如塵的青磚,頓時瞳孔猛地一縮,深深地看了眼何邪。
“何施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