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何邪身上。
閆先生不動聲色,又把皮球踢了回來,他心里其實有些懷疑,今晚這一幕是不是何邪安排的。
如果是,這個何邪,到底打的什么算盤?
便在這時,門口傳來吵鬧的聲音,只見幾個大漢壓著滿臉郁悶的唐仁和秦風到了門口。
“閆先生,他們從后面窗戶翻出去,想要逃走。”察猜恭敬道。
閆先生回頭看了眼何邪,見他沒有打算說話的意思,招招手:“讓他們進來吧。”
“進去!”大漢們粗魯地把唐仁和秦風推進了房子,兩人第一時間看到了滿身鮮血,被爆炸頭看著的的黃蘭登和頌帕,也看到了托尼和北哥用槍指著閆先生,而何邪一家三口,卻是悠哉坐在沙發上。
除了阿香的神色有些緊張外,何邪和思諾兩人仿佛局外人一樣,沒有半點異常之色。
這副場景讓兩人又驚又疑,唐仁眼珠滴溜溜直轉,環視一周,目光落在閆先生身上。
“閆先森……”唐仁陪笑著就要開口,但嚴先生把一根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閉嘴。
“明白,明白!”唐仁嘿嘿賠笑,點頭哈腰。
房子里陷入短暫寂靜,這時,何邪才笑瞇瞇開口:“我記得,我提醒過你們,不準動槍,對不對?”
他看向托尼。
“那又怎樣!”托尼色厲內荏喊道。
“會死人的。”何邪嘆了口氣。
“哈哈哈……”托尼張狂大笑,“是會死人!”
他晃了晃手里的槍:“不要自己找死!到了這份上,我不介意多殺一個人!”
何邪伸手指托尼,笑道:“我賭你的槍里沒有子彈。”
“你要不要試試?”托尼獰笑著把槍口對準何邪。
“那就試試,”何邪神色淡然,“開槍吧。”
“你——”托尼臉色變了。
他的槍里的確沒有子彈了。
剛才,他打出了七發子彈,把彈夾都打空了。
他以為沒人注意,但其實不光何邪知道,閆先生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被槍指著頭,卻一點也不慌。
“你別忘了,我們有兩把槍!”托尼咬牙惡狠狠瞪著何邪。
“多謝提醒。”何邪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回頭對北哥道:“叫聲何爺,你的命我保了。”
北哥一怔,下意識看向閆先生。
閆先生笑著攤攤手,沒有說話。
北哥面色陰晴不定。
“你說保就保啊?”托尼嗤笑,“你特么以為你誰啊!”
何邪沒有看他,而是似笑非笑看著北哥:“三秒時間考慮。”
北哥糾結道:“我這兩個兄弟……”
“爹死娘嫁人,個人顧個人吧。”何邪嘆道。
北哥一咬牙,反手把槍交給何邪,然后退后兩步,恭恭敬敬叫了聲:“何爺!小北這條命以后就是你的了!”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何邪輕輕松松兩句話,就能讓北哥放下槍投降。
就連知道何邪本事的阿香和思諾都沒想到!
可是,北哥有自己的考量。
從黃蘭登決定要把所有人都帶回警局的那一刻,這個局對于北哥來說,就已經成了必死之局,他根本看不到活路。
他不可能任由黃蘭登帶回警局,因為警察只要隨便一查,就能查到他們有問題。
可就算他今天能逃出去,他在閆先生和警察跟前都露了相,他又能逃哪兒去呢?
原本他們做這次案子,就抱著閆先生不會計較這點小錢的僥幸,如今僥幸破滅,北哥不認為閆先生會輕易放過自己。
所以,不逃是死,逃了,也只不過是慢點死。
那在這個生路斷絕的時候,何邪提出給他一條生路,北哥自然會抓住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搏一搏。
不同于托尼和其他那些人,他是親眼看著何邪不到兩秒時間把一把槍拆成零件,然后像是掰巧克力棒一樣,把鋼制的槍管輕輕松松掰彎。
所以剛才何邪只是說了句“你還用槍指我”,他就立刻妥協,不敢再用槍對著何邪。
在他看來,何邪遠遠要比閆先生可怕得多。
而眼下何邪和閆先生明顯是平起平坐的樣子,何邪一句話,完全值得他賭一把。
賭贏了,小命保住;賭輸了,也不過是回歸到他原本的命運軌跡。
既然這樣,干嘛不賭?
何邪對北哥的反應也完全在意料之中,他之前就看出來了,這個北哥是個很識時務的人,但又不算油滑,所以勉強有資格讓他收為手下,替他做些跑腿的事情。
至于那個爆炸頭和大傻哥就算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資格讓何邪關照的。
“你瘋了!”托尼整個人都不好了,渾身抖得厲害,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何邪回頭笑吟吟看他一眼:“現在,你的槍里還有子彈嗎?”
“我跟你拼……”托尼猙獰大吼。
但只吼了半句,他整個人就垮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嗷一嗓子就哭出來了,連連磕頭哀求:“我錯了!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這樣,我都懶得看你。”何邪搖頭,轉過頭對閆先生道:“初次見面,這幾個人,就交給閆先生處置了。”
頓了頓,何邪指了指一邊的北哥:“這個除外。”
然后又指了指唐仁和秦風:“鬧成這樣子,都是因為這兩個家伙,他們兩個要先負責把我的房間打掃干凈,然后也隨閆先生處置。”
最后,何邪笑瞇瞇看著閆先生:“初次見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閆先生眼睛盯著何邪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著拍手:“好!何先生這份禮,我收了。”他轉過頭,向察猜招招手,“把這幾個人,都丟到湄南河里去喂鱷魚。”
他也頓了頓,指了指北哥:“除了他。”
此話一出,北哥立刻松了口氣,整個人跟虛脫似的晃了晃,滿眼劫后余生的狂喜。
阿香從后面拉了拉何邪的袖子:“阿邪,唐仁……”
何邪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著急。
果然,隨著閆先生的手下魚貫而入來抓人,唐仁立刻就驚恐叫了起來:“閆先森!金吉不系我偷的!我系冤枉的啦!”
閆先生指了指另一邊相互攙扶著起來的坤泰和黃蘭登,對唐仁笑道:“他們說是你偷的。”
“真的不系我啦!”此時兩個大漢已經一左一右架住唐仁,唐仁焦急大喊,“他們搞錯啦!閆先森,我真的系冤枉的啦!”
“那就算你倒霉!”閆先生笑呵呵道。
“閆先森!閆先森!”唐仁焦急大叫,“我有個秘密要告訴你,有銀人調查你啦!”
閆先生伸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
“說說。”他笑瞇瞇看著唐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