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我點了穴道,不會再自殘了。”何邪緩緩開口,打破了平靜。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大金牙帶著哭腔從地上爬起來,“眼看著都快出去了,這兩位爺突然中邪了,這怎么話說的……”
“可能不是中邪。”何邪有些不確定地道。
他之前一直在仔細觀察,這一路來,根本沒有在地宮中每次粽子出現前,那股邪惡的死氣出現。
那股怪風來的時候,何邪一度以為是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來了,但無論是他細細感應,亦或是暗中用天星隕石探測,都沒發現什么異常。
胡八一和王凱旋突然同時發瘋般自殘,不像是被什么東西控制了,更像是他們自己情緒突然失控所為。
何邪在接觸他們的時候,也用天星隕石貼在他們的手上試了試,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只是,兩個人同時瘋了般把自己往死了搞,這事兒怎么看都透著邪性,何邪一時也有點吃不準。
“1956年的時候,加利福尼亞州有一例精神創傷導致的應激性障礙病例。”雪莉楊一邊向胡八一走來,一邊用一種平靜的語氣開口,“一個女孩在13歲的時候,親眼目睹了精神分裂的父親,把自己的母親殺死,分尸,然后再烹飪,吃了下去。”
大金牙一個寒顫,苦著臉道:“大姐,棺材板兒上說鬼,你還真是想嚇死人啊?這是什么地兒?什么時候,咱能不聊這么滲人的東西嗎?”
滋啦。
雪莉楊扯下自己小衫上的一縷布,蹲下來開始為胡八一包扎脖子上的傷口。
她沒有理會大金牙,而是繼續道:“這個女孩在他父親吃飽了睡覺的時候,用一把菜刀把她的父親剁得不成人樣,然后跑出了家門。”
“不是……”大金牙無奈張了張嘴,想說話,卻頹然放棄,干脆裝作聽不見,也跑到一邊為王凱旋處理傷口去了。
雪莉楊繼續講述:“警察很快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并且在三天后,他們在一段高速公路的路邊,發現了昏迷的小女孩。只是當小女孩醒來后,她一口咬定,她和她的父母一家三口出游,發生了車禍,導致父母當場死亡。”
何邪神色一動,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其懷中的胡八一。
“警察們用了各種辦法,結果他們不但沒得到小女孩的口供,反而發現小女孩對自己所說的話深信不疑,她是真的覺得那就是真相,她的父母真的是出了車禍而死。”
雪莉楊掏出一把軍工匕首,割斷布條,繼續道:“后來警察請來了一位當時非常有名的心理醫生幫忙,這名心理醫生診斷小女孩因為受到巨大的刺激而患了應激性精神障礙,造成了記憶偏差。”
“心理醫生花了三個月時間,嘗試糾正小女孩的記憶偏差,最終,他成功了。”雪莉楊替胡八一包扎好了傷口,站了起來。
大金牙早就不知不覺被這個故事所吸引,忍不住催促道:“后來呢?”
“小女孩在記起事實的那一瞬間,選擇了自殺。”雪莉楊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好在她被在場的警察救了下來,只是當她再次蘇醒后,卻已經想不起之前發生的一切了,她依然認為,她的父母只是出了車禍而死。”
“那老胡他們……”大金牙終于明白了雪莉楊講這個故事的用意,表情有些驚悚,有些奇怪。
“二十年前的事情,再去探尋真相,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雪莉楊勉強笑了笑,“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就讓一切真相,都埋在這座地宮里吧。”
她低頭看了看昏迷的胡八一,如夢囈般道:“他們很有可能會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永遠都不會記起來,當年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何邪微微沉默后,緩緩點頭。
雪莉楊這個說法的可能性很高,也許當年這里發生的事情太過可怕,讓胡八一和王凱旋徹底精神崩潰。
因為太過可怕的回憶,導致他們的精神啟動了自我保護機制,用謊言麻痹自己,當謊言被戳破時,他們就選擇自我毀滅。
也許……
何邪目光一閃,沒有再想下去。
“我送你們上去。”何邪開口道。
時間,已經不多了。
十五分鐘后,隨著“轟”地一聲巨響,草原某處的一座山包突然被炸開一個大洞。
最先出來的,是背著王凱旋的大金牙。
看著清冷月輝以及漫天繁星,大金牙幾乎忍不住喜極而泣:“出來啦!終于出來啦!哈哈,草原我草擬大爺!我胡漢三又回來啦!哈哈,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哎呦……”
他還在激動怪叫,身后背著胡八一的雪莉楊一腳就把他踹了個狗吃屎。
“你鬼嚎什么?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們剛倒過斗是吧?”雪莉楊沒好氣道。
大金牙翻過身訕笑著:“這大草原,連個鬼影都沒有,哪兒來的人?”
“誰說沒鬼?”雪莉楊用直勾勾的詭異眼神盯著大金牙的頭頂,伸出手來,機械地說道:“你不是帶出來了一只嗎?”
大金牙一怔,隨即整個人跟炸了毛似的跳了起來,拼命抖動拍打身體,驚恐哭喊:“佛光普照百邪不沾,給我下去!下去下去!啊……”
“切!”雪莉楊不屑嗤笑一聲,回過頭來,對最后出來的何邪笑道:“何先生,肉麻的話我就不說了,如果你看得起我們幾個,歡迎來落山雞找我們,救命之恩大于天,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忘的。”
何邪對她點點頭:“如果我還有命出來,我會去的。”
他這次,真的沒把握活著出來。
雪莉楊深深看著何邪:“我知道你一定有留下來的理由,但是一定要活下來。另外,你那幾個外國朋友,不是那么老實。他們之前……”
雪莉楊把之前他們聽到的事情說了一遍,何邪面無表情地聽完,緩緩點頭:“這件事我知道了,馬上就要到寅時了,你們不要在這里停留,走得越快越好,不要回頭。”
雪莉楊張了張嘴,最終卻什么也沒說,嘆了口氣,上前輕輕抱了抱何邪:“何先生,保重。”
她剛退后,洋子也上前來抱住了何邪。
“我不恨你,”洋子在何邪耳邊輕聲道,“我會為你祈禱的,希望你活著出來。”
何邪拍了拍她的后背。
大金牙笑嘻嘻張開雙臂:“何爺,咱哥兒倆也抱一個?”
何邪笑了,指了指大金牙:“你先把脖子上的老太太放下,再跟我說話。”
大金牙的表情頓時滯住,臉色刷地一下白了。
何邪哈哈大笑著,轉身重新鉆入了洞口之中。
他身后,傳來大金牙撕心裂肺的驚恐大叫:“何爺!你是逗我呢,還是說真的,啊?您倒是給句準話兒再走啊何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