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彥參見將軍!”
“南宮彥,本將此行,九死一生,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
“南宮彥誓死追隨將軍!愿與將軍,生死與共!”
“好!率你所部,并入陣中!”
“諾!”
南宮彥帶來八千蒙家子弟兵,并入軍中后,頓時蒙毅的兵力就達到了一萬有余。
一路疾行,到了南門外,便見南門城墻之上密密麻麻站滿了戴甲之士,長鋒如林,方針如山。
蒙毅率兵進入城門百丈范圍內時,頓時戰鼓隆隆而起,殺聲洶涌撲面而來。
孫子有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但凡戰爭,攻城往往都是最迫不得已的選擇,因為守方居高臨下,有著極大的便利,滾木礌石還有滾油,攻城方往往需要以十倍于守軍一方的兵力,以極大的傷亡換取戰機,才有希望攻克城池。
蒙毅兵不過萬余,而南門守衛兵力近兩萬,若是據城而守,正常來說蒙毅半點機會也不會有。
到了這里,趙曠的降兵們已開始騷動不安起來,他們因為怕受到趙曠牽連而被蒙毅裹挾而來,但蒙毅之前給他們的說法是擒住殺圖安國公主的幕后主使丞相李斯,絕不是攻打咸陽宮!
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絕不敢攻打皇宮!
蒙毅也根本沒打算帶兵攻城,因為一來以他的兵力根本不可能贏,二來他一旦提出這個想法,只怕城還沒攻,自己的軍隊就先亂了。
“蒙將軍……”這時之前幾個降將上前,驚疑不定問道,“蒙將軍,我們不是要去找丞相算賬嗎?怎么跑到皇宮來了?
丞相府也在南門附近,之前蒙毅率軍一路疾行,他們也沒多想,但現在,他們意識到不對了。
“李斯,就在宮中!”蒙毅淡淡道,他眼神微瞇,看著城樓之上最中間的兩個身影。
“這……”一名降將壯膽繼續道,“蒙將軍,若要攻打宮門,我等恕難從命!”
蒙毅掃了眼幾位隨時準備暴起的降將,冷冷道:“混賬!本將只是找李斯算賬,攻打宮門做什么?爾等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這降將挨了罵,心里卻大大松了口氣。其余幾位降將,也悄悄松開了握劍的手。
“蒙將軍恕罪,是末將糊涂了。”降將們急忙賠罪。
蒙毅深深看了眼之前說話的降將:“你叫什么名字?”
降將忙拱手:“末將章昭。”
“章昭,”蒙毅指了指城門之上最中間的兩道身影,“看到了嗎?中車府令公就在上面,李斯雖罪該萬死,但畢竟貴為丞相!想治他的罪,還需說服中車府令公才行,你以為然否?”
章昭聞言心中更為輕松,趙高權傾朝野,是唯一能和李斯分庭抗禮之人,若是有了他支持,再加上大將軍蒙毅,此事成功的幾率已大大增加。
“蒙將軍思慮周全,高瞻遠矚,末將等誓唯蒙將軍馬首是瞻!”章昭慨然表著忠心。
蒙毅看著他,突然喝道:“南宮彥!”
“末將在!”南宮彥上前一步。
“本將入宮后,你暫代本將之職,聞城門戰鼓而動。”蒙毅看向他,若有深意道:“若有不從,斬!”
南宮彥眼中厲色一閃:“諾!”
蒙毅說完,也不看這幾個降將各個變色的表情,直接一拍虎臀,孤身向城門而去。
南宮彥一揮手,頓時其手下幾個千將上前,將章昭等降將隱隱圍在中間。
“南宮彥,你這是什么意思?”章昭驚怒叫道。
“沒什么!”南宮彥冷笑,“此處距離丞相府不遠,本將怕有人心懷叵測,跑去和逆賊報信。”
“放肆!”章昭色厲內荏,“我等已發誓追隨蒙將軍,忠心天地可鑒!你竟敢如此欺辱我等!”
南宮彥森然道:“若諸位果真光明磊落,南宮彥事后定向諸位賠罪!”
“你……”
城樓之上,趙高俯瞰城門前孤身騎虎而來的蒙毅,心中有些失望。
要是蒙毅能夠率兵來攻就好了,這樣就能徹底坐實了他造反的罪名。
不過,趙高自始至終都不信蒙毅敢謀反,這副場景,也不過證實了他的想法沒錯。
這個蒙毅,定是因為圖安國公主身死而自覺無法向陛下交代,這才生出事端,想要推卸責任。
趙高冷笑,可惜,他今日已給蒙毅設下重重陷阱,想不死都難!
隆隆戰鼓聲中,蒙毅孤身單騎走到了城門下二十丈處,趙高身邊的衛尉統領趙勁松突然一抬手,戰鼓頓時戛然而止。
“來者止步!”他大喝。
蒙毅立刻止步,抬頭看向城樓之上。
趙勁松厲聲喝問:“蒙毅,你擅殺東門守將趙曠,又率兵聚于宮門之前,你想造反嗎!”
蒙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向其身邊的趙高大聲叫道:“令公,趙曠殺圖安國公主之事,你可知曉?”
此言一出,城門之上頓時一片嘩然,就連趙勁松也驚疑不定,狐疑看向趙高。
趙高告訴他,蒙毅殺守將而闖咸陽,意圖謀逆,可卻沒告訴過他趙曠殺了圖安國公主!
整個咸陽城誰不知道,始皇帝欲納此女為妃,若蒙毅所說為真,趙曠才是真正的逆賊!
趙高大怒:“蒙毅,你血口噴人!你有何證據說趙曠殺陛下新妃?”
蒙毅指著后方,大聲道:“趙曠部下五千將士,親眼所見,趙曠喪心病狂,親手殺了圖安國玉漱公主!”
“這不可能!”趙高根本不相信趙曠會那么傻。
蒙毅猛地眼睛一瞪,怒喝道:“東門外有驪邑郡守所率一千郡兵,另有百姓六百有余,他們都親眼看見,趙曠親手殺了玉漱公主!令公不信,一問便知真假!”
“不可能!絕不可能!”趙高怒不可遏,“蒙毅,你竟敢信口雌黃!”
蒙毅大喝:“令公!本將單騎而來,甘愿束手就擒,等待陛下明察秋毫!倒是令公,真相如何,令公一問便知!趙曠犯下誅九族死罪,令公卻一再為此逆賊辯駁,居心何在!”
“大膽!”趙高臉漲得通紅,聲音都變了。
趙勁松突然抱拳對趙高道:“令公,既然蒙毅甘愿束手就擒,以待事實澄清,何不先將他拿下,再做定奪?”
趙高面色陰晴不定,他也被蒙毅所說的“真相”弄得有些不確定了,在他看來,趙曠不會蠢到這種份上,但蒙毅眾目睽睽之下敢這么言之鑿鑿,也不像是說謊。
他咬牙道:“好!本公倒要看看,這蒙毅胡言亂語,待會兒如何收場!”
頓了頓,趙高森然道:“待會兒出了宮門,先殺了那頭大蟲!取三鈞之枷,鎖住那蒙毅!”
“諾!”
片刻后,只聽絞盤隆隆而響,宮門緩緩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