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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再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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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王怔怔地看著樓梯口這個人,和他一樣的相貌,穿著同樣的衣服,就連眉眼之間的一顆痣,都一模一樣!

  若非此人比他高出半頭,且眼神中那股濃濃的戲謔,他甚至有種照鏡子的感覺!

  魏忠賢更是嗔目結舌,左看看,右看看,良久倒吸一口涼氣:“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誰!你是誰!”信王如夢蘇醒,不可置信嘶吼,發自靈魂的恐懼瞬間像是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攫住他的心臟,這恐懼讓他窒息,讓他發狂!

  樓梯口的“信王”嘴角勾起:“本王乃當今天子之弟,信王!”

  何邪這一開口,魏忠賢立刻聽出眼前人是假的了,因為此人的聲音渾厚而沉穩,絕非少年之聲。

  他眼皮直跳,只感覺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一邊的丁白纓默默走到窗邊,拔下了自己的刀。事實上,直到現在她整個人還是懵的。

  她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就是沒想到師兄竟是要假扮信王!

  尤其是師兄拿出一團閃著晶瑩光澤的“藥膏”往臉上一抹,立刻換了張信王的臉時,她那時的表情,可比現在的信王和魏忠賢精彩多了!

  丁白纓不得不承認,那一刻她怕了。

  雖然想好了師兄做什么都陪他,但他要假扮信王,而信王,很有可能就是下一個皇帝!

  李代桃僵,改天換地,如此瘋狂之事,丁白纓怎能不怕?

  她甚至有一種打暈師兄,將其強行帶離京城的沖動。

  可一切想法,都在師兄捧著她的臉,溫柔地說出那句話后,全部煙消云散了。

  “師妹,從此,你便是我的皇后!”

  丁白纓不知道當皇后是種什么滋味,她沒什么野心,她只想陪著師兄。

  那一刻,她整個人都化了。

  “你、你大膽!”

  信王氣得指尖發白,渾身抖若篩糠:“本王,才是信王!”

  何邪皺起了眉頭,眼睛一瞪,向前一步喝道:“你說什么?”

  這不是沖鋒,沒有觸發技能,但何邪曾化身人屠,一身煞氣,豈是等閑?

  信王下意識后退幾步,一個踉蹌,“噗通”坐倒在地。

  “你這瘋子!你這瘋子……”信王臉色慘白,面容因恐懼而扭曲,他哆嗦著想要爬起來。

  何邪突然上前,狠狠一腳踢在其下巴上。

  信王柔弱的身體,頓時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墻上,又跌落在地,生死不知。

  何邪收腳,鄙夷道:“如此不堪,也敢冒充本王?”

  他轉頭,目光落在魏忠賢身上,神色再度變得似笑非笑起來:“廠公覺得,本王與此人,誰真,誰假?“

  魏忠賢此刻內心在狂吼,眼神滿是恐懼和不可思議!

  陸文昭!

  他聽出來了,此人是陸文昭!

  可是,這張臉,是怎么做到一模一樣的?

  他想不通,這張臉沒有半分易容打扮的痕跡,為何會這樣?

  到了這時,魏忠賢一切都想通了,他知道,他和信王,都被這個陸文昭給耍了!

  耍得團團轉!

  他自始至終都猜不到陸文昭的目的,是因為其目的是如此匪夷所思,他竟要李代桃僵,假扮信王!

  不,不是信王,是皇帝!

  瘋子,他真的是個瘋子!

  “廠公?”

  眼見魏忠賢表情變幻莫測,渾身顫抖,何邪加重語氣,提醒了句。

  一邊丁白纓配合地舉刀,搭在魏忠賢的脖子上。

  魏忠賢渾身一僵,緩緩抬頭。

  他看著何邪,越看越驚懼。

  他嘴唇蠕動,艱澀開口:“殿下、殿下自然才是真的。”

  他敢說是假的嗎?

  冒充親王,這是誅九族的死罪!他很確定,他今日若是不配合,就休想走出這個門。

  何邪笑了。

  “廠公果然慧眼如炬。”他說,“冒充本王,死罪!”

  丁白纓突然挽了個刀花,把刀遞到了魏忠賢面前。

  何邪負手,轉身走到窗邊,淡淡地道:“勞煩廠公,替本王手刃此賊!”

  魏忠賢渾身一震,驚恐看向何邪的背影。

  就在這時,樓下突然傳出一聲驚叫,繼而一個尖銳的聲音大喊:“不好!干爺爺有危險!”

  咯噔、咯噔、咯噔……

  接著便是錯亂腳步匆忙上樓的聲音!

  顯然,樓下東廠番子發現了孫進的尸體。

  魏忠賢面色急閃,他渾身抖得厲害!

  他看看何邪,又看看丁白纓,然而這兩人一動不動,半點動靜都無!

  要知道,信王如今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一旦有人上來,立刻就能看到,可這個膽大包天的陸文昭,居然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冷汗早已浸透了魏忠賢全身,他嘴唇哆嗦著,滿臉掙扎!

  “干爺爺!干爺爺……”

  腳步聲已到了樓梯口,跑上來的番子驚慌呼叫著。然而陸文昭和丁白纓,依然完全沒反應,仿佛根本沒聽到似的!

  “滾!滾!滾!”

  魏忠賢突然發瘋般大叫!

  腳步聲頓止!

  “給我滾!”魏忠賢面容扭曲,咬牙切齒低吼,“都給我退出十丈外,不!二十丈!誰敢靠近,我扒了他的皮!點了他的天燈!”

  “是是是,奴才這就走!這就走!”樓道里的番子驚恐應著,咯噔咯噔又全部跑下樓去。

  魏忠賢踉蹌一步,整個人如虛脫般,大口大口喘著氣。

  然而,何邪依然負手立于窗邊,丁白纓,也依然保持著遞刀的姿勢。

  魏忠賢看向何邪,聲音嘶啞開口:“你……”

  但他只說了一個字,丁白纓便又把刀遞到了他面前,語氣加重,森然道:“廠公,請吧!”

  魏忠賢滯住,嘴唇又開始劇烈哆嗦起來。

  他明白了。

  在他殺了信王之前,陸文昭什么也不會跟他說!

  他顫抖著,從丁白纓手中接過刀,轉身,一步一步走向信王。

  短短五尺距離,他卻像走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他心里很清楚,這一刀要是砍下去,他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皇帝再寵信他,也絕不會容忍他殺一個親王!

  可是他敢不殺嗎?

  不殺,現在就得死!

  魏忠賢已走到了信王跟前,但他卻遲遲下不了手。

  突然,他猛地扭頭死死盯住何邪,一字字咬牙道:“你不怕我跟你同歸于盡?”

  何邪終于回過頭來,他看著魏忠賢,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合則兩利的事情,有必要么?”

  魏忠賢死死盯著何邪的眼睛,似乎想要從里面看出點什么。

  但他只看到了淡定,還有自信。

  “啊!”

  終于,魏忠賢癲狂大叫一聲,高高舉起了刀,然后狠狠落下!

  刀鋒深深沒入信王胸腔之中,鮮血頓時從信王身底開始擴散。

  魏忠賢踉蹌著倒退幾步,扶住桌子,渾身抖得厲害,臉色慘白!

  他突然抬頭,死死盯著何邪,咬牙道:“殿下,可滿意?”

  何邪看著他,笑了:“再來一刀。”

  魏忠賢頓時表情僵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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