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滅地絕。”
一言吐出，十方奇招再出，虛幻之世清濁逆流，元氣的平衡瞬間崩潰，剎那間便是天翻地覆，充斥毀滅之氣勁。
月空之下，清羽的身影經過剎那的模糊之后再度顯現，而這片天空還是那么的平靜，一點都沒有毀滅的跡象。
但玄都身后的三道化身卻是齊齊崩散，再度回返本體。而他的本體也如遭重擊，臉色發白。
“虛幻空間，又有真正之實感。這可不是至強之下的通神能做的出來的。”
清羽雙眸之中鍍上一層血色，血淚之眼全力發動，非天非人，非陰非陽的武學之境讓清羽的視野有前所未有的明晰。
他看向玄都，試圖看清這位太上道子身上的變化。
方才那一招，雖然本身所用之力未超過極限，但是其中蘊含的道妙便是清羽都自忖不一定能及。
想要光憑自身就有這般道妙，唯有達到至強者的境界。
那是唯有經過開辟空間才有的體悟，清羽不知玄都如何學會此招的，但他無疑會和過去有了極大的不同。
血淚之眼綻放血光，目力通達元神，隱見玄都元神之容。
從元神上來看，玄都并未遭遇奪舍，但是這多出來的古拙蒼茫之感，也非是玄都所該有的。唯有經過漫長歲月之人，才會生出這種氣韻。
玄都，明顯還活得還不夠久。
心念微動，數十丈距離瞬間即過，清羽一指點向玄都，試圖將其擒下再做打算。
雖然殺了玄都可能會有麻煩，但是讓他在真武門做幾天客還是無妨的。
一指快如電，但是玄都的反應亦是不慢。玄元一氣隨心而動，千回百轉，和指勁交鋒。
時而化掌，時而化指，玄元一氣完全代替拳腳，令清羽唯有以力壓人。
“嘭——”
掌勁和玄元一氣碰撞，轟發氣勁令得玄都面色再度一白。
清羽掌引元氣，氣勁化為無數隱形渦旋，吸攝四方有形無形之物。
澤地歸元。
雖然僅施展部分真氣，但就算如此，也非是已然受創的玄都能抵抗的，身形不自覺向其飛去，玄元一氣亦是被四周閃現的卦象化解。
眼看玄都就要被擒，他那雙虛無空明的眼睛中突然隱現一絲神光，軀體化氣，崩散于虛無。
“散則為氣，聚則太上。我早知太上道門有類似七無絕境的招數，但是似玄都這般的······”
清羽臉色有剎那的陰沉，但這點怒火轉瞬即逝，無法影響他的思索。
玄都這招散形為氣超出了清羽對于這種招數的認知，按理來說，即便身化為氣也無法躲過清羽的吸攝，更別說瞬間在眼前消失了。
就算是境界高出玄都一個層次的清羽，也無法真正確認出此招的根底。他只有一點隱約的感覺，玄都消失的剎那有一點空間的波動。
能在清羽眼皮底下就這般溜走，玄都的手段可說是極為驚人了。
“這位太上道子有什么問題嗎？”玄真飛上天空，問道。
“有很大問題，玄都之能遠遠超過常理，即便是太上傳人也不該有這般詭異的跡象才對。”
畢竟就連清羽這個掛逼都沒辦法在玄都這個水平用出方才那些招數。
“但是······”清羽摩挲了一下下巴，“他又不像是被奪舍，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太上道門一向神秘，同為道門中人，我等就連太上道門所在都不知曉，有些詭異也是正常。”玄真說道。
據道門中的宿老猜測，太上道門應該是和天魔宮一樣，都是直接將門派所在設于秘境之中，如此才會一直隱匿所在。
要不然，這天下也不是無邊無際的，就算不能找到太上道門，確認大概位置終歸可以吧。
“罷了，依今日玄都之言行，我日后應該不缺和他照面的機會，待下次見面，再想辦法探個究竟吧。”清羽道。
話是這么說，清羽卻是對玄都的詭異徹底上了心。
自他成就至強者以來，本以為這方天地也不過是至強者任意縱橫的舞臺，但今日卻發現玄都這個未到至強的人身上也有著自己看之不透的詭異。
不得不說，這世界總是不乏驚喜的。除了明面上的至強，也許還有一些隱在暗處的詭秘存在。就算是到了至強境界，也不一定能橫行天下。
就像金狼汗王，作為三百年前的屠龍之戰后第一個慘死的至強者，他的隕落是如此突兀，令人措不及防。
很多關注北周和草原大戰的人都未曾想到，草原會敗得如此之慘，金狼汗王被殺，草原狼族盡數成了北周的奴隸。
這世道，已經變化到連至強者都不一定的地步了。
“繼續賞月吧。”
清羽和玄真并肩行下天空，回到太極殿的屋檐上。
不管未來如何，都不能因前途的未卜而亂了方寸。因為一點詭異就亂了方寸，清羽還沒到這么丟人的地步。
曲既揚兮酒既陳，朱顏酡兮思自親。
二人飲著桂酒，就著月餅賞月，這個中秋，依然不算孤單。
千里之外的某處荒野，無數玄氣聚合化為實體，現出真形。
玄都一個踉蹌，嘴角緩緩溢血，氣機更是前所未有的衰弱。這一招散體為氣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低啊。
不過好在，終究還是從清羽手上脫了身。要是被他擒下，玄都也不知自己會遭受何等待遇。
“到底是變數，令吾如此傷重。”
玄都盤膝運氣，吸納天地之氣療養身軀。玄元一氣悄然引動元氣，遍及數里，以潤物細無聲的方式抽取到大量元氣療傷。
他的傷勢雖重，但抽取范圍擴大到數里之地，就不會因為天地元氣的大量流動而導致行蹤泄露。
時間緩緩流逝，待月影西沉之時，玄都的傷勢已經恢復了大半。。
他睜開雙眼，虛無空明的眸子看向天空，好似能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中看到某種期望之物一般，臉上出現一絲動容。
不，他就是看到了某種渴望期望之物。只聽玄都喃喃念道：“這，就是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