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飯吃嗎?”一聲蒼老的聲音傳入周宇的耳朵。
透過密集的雨水,周宇順著聲音望了過去,由于之前夜色還早,所以周宇并沒有關閉大門,此刻就看見一個一個人影站在雨中的門口。
看人影的樣子,似乎也并沒有什么雨傘之類遮雨的東西,周宇也顧不得打傘了,隨便找了個塑料袋套在頭上,就迎了上去。
跑到近處才看清楚,原來是一個老頭,旁邊還跟著一頭馱東西的馬還是騾子什么的,雨太大了,也來不及細看,嘴里迎著:“有呢有呢,老人家您也別再雨里站著,快進屋來。”
說著就往回跑去,老人聽后,略一停頓,便也是跟著周宇走了進來。
跑進屋子后,周宇趕忙拿起桌上的抹布,擦起了身上的雨水,別看就是這一小截的路,回來后身上已然是濕了個透,忙亂一番過后,周宇才有時間回過頭,細細的大量這一人一馬。
老人歲數看起來很大,1米5左右的個子,不是很高,也或許是歲數大了,顯得有些佝僂。
身上穿著一件破布衣服,都不能用衣服來形容了,看著感覺就好像是一塊破布,隨便剪了幾個窟窿就套在身上了,衣服呈灰黃色。
褲子和衣服感覺都是一樣材質的,衣服也僅是到了手肘的位置,半截胳膊還露在外面的,腳上傳了一雙黑色的布鞋。
用北方人的話說也叫老漢鞋,就是農村那邊基本人手一雙的鞋子,穿起來舒服,耐磨,下地干活的時候基本上就是托在叫上。
雖然下著大雨,但感覺老人的衣服和身上并沒有淋到雨水一樣,相比周宇僅僅是從院子跑到門口,再跑回來,濕了個透心涼不同,老人的身上卻感覺有些不出什么淋雨的樣子,很難想象這老人剛才一直站在雨中。
老人的頭發很是濃密,微微有些泛黃,此時被雨水打濕,松啪啪的錘在了臉上,蓋住了眼睛,周宇也僅是從發隙可以看到老人的眼睛。
有著不同于一般人的瞳孔,許年級大了,有些白內障什么的,整個眼球被一層白色的薄膜所覆蓋,基本上已經看不到什么黑色了,就是一片慘白。
周宇平時也沒有見過真的白內障病人長什么樣子,此刻看著老人的眼瞳,也是亂的猜測著。
蓬亂下垂的頭發,白色的眼瞳,配著著雷雨交加的夜晚,著實是有些詭異。
“小家伙,還有吃的嗎?”老人見周宇一直盯著自己看,倒也沒有生氣,笑呵呵的又是問了一句。
老人蒼老的聲音再一次傳進周宇的耳朵,才把周宇從老人的眼瞳中拽了出來。
“哦,有的,有的。”周宇不好意思的說著。
“呀,真不好意思,老人家,晚上客人多,食材都已經用完了,我這也就剩下點羊肉和白菜豆腐什么的啦,你要是不嫌棄,就跟著我湊活吃點吧,錢不錢的也就無所謂了。”周宇一臉真誠的看著老人說。
周宇也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店里根本就沒有什么食材了,因為離菜市場很近,所以按照周宇一直的計劃也是,客人來了,先安頓在店里,喝點茶水,吃點瓜子,自己麻溜著市場買回來就好了。
前期經濟困難,屯彩屯肉什么的周宇根本沒有考慮。壞了還得砸在自己手里,都是錢啊,總共離市場也沒2分鐘的路程,跑兩步得了。
聽周宇這么一說,老人也不接話,就是定定的看著對方,從頭看到腳,最后目光停在了周宇褲子的地方。
見老人一言不發的盯著自己,再時不時的看一眼那慘白的眼睛,周宇心里一陣的發慌。
“老人家,老人家。”周宇被盯得實在是慌得不行,又是輕喚了一聲。
聽見周宇的喊聲,老人才是抬起頭來,緩緩的說道:“倒是個有趣的小家伙,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居然可以遇見你。”
似乎是在說只周宇,又似乎是在說別的什么。
“我們見過嗎?”周宇嘀咕了一下,倒是也沒多想。
“老人家,快坐吧,桌子上有毛巾,您擦擦身子,別感冒了。”周宇貼心的說著。
倒是打擾你了,老人家謝了一句,又跟著說道:“外面雨大,我這驢子就跟著一起吧。”
“驢,驢子?”
由于之前一直沒有發出什么聲響,再叫上周宇的注意力一直是放在老人的眼睛上,此時才發現老人身邊還跟著一個牲口,可是,這是驢子嗎?
人們都說黑白毛驢,一般的驢子都有三白,分別是:眼眶白,嘴白,肚子白,其余地方要不是黑色,要不是灰色,所以也常說灰毛驢,黑毛驢。
可眼前這驢字,通體幽黑,身上也并沒有什么鞍子、韁繩之類的東西,就連糞兜子都沒有,全身上下找不出一絲其他的顏色,毛發好像被精修細剪過一樣,極其的柔順規則,還隱隱的透著一些光澤。
就連眼睛都是純黑色的,看不出一丁點的眼白。
站在夜色中,要不是屋里還有這燈光,感覺這驢就要和這黑夜融為一體一樣,莫名的和諧。
看周宇望著自己,黑驢好像很有靈性的也望向了周宇,明明是純黑的眼睛,此刻卻很是清晰的遞來了一個蔑視的眼神。
這,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這黑驢成精了?我居然從一頭驢的眼中,看出來鄙視?不是說好了,建國后不許成精了嗎?
周宇倒是沒被嚇到,反而是娛樂精神又一次迸發了出來。
老人見周宇沒有回答,也懶得再說了,輕輕摸了下驢頭,自顧坐了下來。
黑驢似是很享受老人的撫摸一樣,呃---啊---的輕叫了一聲,也跟著老人一起走了過去。
我是被一頭驢鄙視了嗎?我周宇是被一頭驢鄙視了嗎?
見老人坐了下來,旁邊還有一頭黑驢,一頭好像鄙視過自己的黑驢,周宇腦子一陣發懵。
“老人家,你先坐會,我去給你拿付碗筷去,順便再拿點肉,桌子上有酒,您先喝口,暖暖身子,別凍著了。”
場面隨時有些怪異,但周宇也不可能真的去跟一頭驢計較什么,和老頭說了句話,便向廚房走去了。
見周宇離開。老人扭頭看向黑驢,問道:“你也感應了到了?那小家伙兜里的是不是那個東西?
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咱哥倆居然能遇到它,更沒想到它居然會選擇這么個小家伙,有意思,嗯,有意思。”
黑驢:“呃—啊---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