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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冤有頭債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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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于輔兩兄弟走了。

  與隨同鮮于銀南下的親兵,一同順著洞開的城門,進了城。

  直到幾人的身影消失在城門后,劉和收回目光,才發覺一時緊張,拳頭握的緊了,掌間沁出汗漬。

  忍不住側過頭,向戲忠問道:“先生,該不會有什么事兒吧。”

  戲忠臉上十足的平靜,輕笑道:“我聽世子說起過,你北上幽州,是為了尋邢舉與尾敦,前日我已經見過尾敦不畏生死,也要保全劉刺史全軀,雖然沒有見過邢舉,世子能將邢舉與尾敦并在一起,想來應是如世子所預期的那樣。”

  此話確實是劉和親口說過,然而方城城下,響厲的箭矢和臨死前的慘叫,這幾日時常會讓劉和從睡夢中驚醒,杯弓蛇影之下,難免有些不安。

  沉沉的舒了一口心氣,劉和默聲的安撫自己,突然覺得身旁似乎少了些什么,左右看去,竟然沒有看到劉策的身影,劉和當即向士卒問道:“劉策呢,劉策去哪里了?”

  戲忠擺了擺手,示意劉和不必呼喊,應道:“世子,且勿驚慌,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給仲業說了一些事,想來,此時他應該是布防去了。”

  “布防?”劉和頓時怔住,喃喃道:“此處沒有敵軍,布什么防?”

  戲忠以手撥開排列嚴整的鮮于輔親兵,緩步走到載著用物的轅車旁,騰出一片位置,踮著腳坐了上去。

  對于戲忠這種散漫的態度,劉和早已經習以為常,心中不安,緊走了幾步,跟在戲忠身旁,道:“我不如先生心境,還請先生教我。”

  戲忠沒有立時回應劉和,向著身側看了看,用手將身旁的位置清理的空處大一些,才拍著厚實木板,笑道:“這也沒有什么好教的,先前就說過了,仲業掌管兵事,他身為主將,無論何時都不能有所懈怠,與我們兩人沒有干系,管他作甚,來,來,稍坐片刻,歇息一會兒,書上不是說過嘛,胸有驚雷而面如平湖者,方可拜大將軍。”

  劉和心中忐忑,還是依著戲忠的言語,在戲忠身旁坐下,扭頭再看向戲忠時,卻是看到戲忠將身軀后仰,眼睛也沒有睜開,儼然是開始閉目養神。

  中軍處,劉策找到高順,讓他領著一營人,分散在兩旁,又喚過馬倫,將床弩掩在平處,宋珪以三百弓弩手,擋在床弩之前,而床弩的方向,正對著城門。

  床弩是馬倫所建造,馬倫知曉如何操控床弩,劉策將床弩放心的交給馬倫掌控,沒有插手布置,這份信任,讓馬倫心中十分感動。

  太史慈跟在劉策身旁,看劉策安排防御,雖是不解,也是在劉策布置完后,才出聲問道:“仲業,劉沖多次探,燕國附近沒有兵馬,你此時嚴陣以待,莫不是城中起了變故?”

  劉策搖了搖頭,嘆道:“戲先生與我說起一些事,讓我權且做防備。”

  “戲先生?”

  太史慈朝著身后之處看了看,只見城中依舊平靜,不過,太史慈見識過戲忠的本領,暗道戲忠能看到的地方,自己不見得能看到。

  再望向劉策,太史慈沉吟道:“若真是城中出了什么變故,看這城墻寬厚,莫說是兩千人,便是兩萬人,怕也是拿這城沒有辦法。”

  劉策不覺笑道:“攻城,是不可能的,我與戲先生曾做過謀劃,無論是居庸,還是燕國,前提都是不費兵力取而代之,才好聚集兵力,與公孫瓚對抗,若是幽州無人肯歸附劉虞僅余的獨子,還不如早些散了去。”

  當日,改道燕國時,全因太史慈的請求,便是此刻,若是要太史慈再行選擇,太史慈依然不會改變,不過,因為與劉策幾人相處,有了情誼,心中終究是有些愧疚。

  正在此時,城中突然有了異動。

  幾十條人影,從城中呼嘯而出,其中一人,走到城外時,站在城下,發怒的朝著城墻上士卒嘶吼,說他們瞎了眼睛,連敵我都分不清,鬧出一場誤會。

  當先走出來的是鮮于輔兩兄弟,尤其是鮮于銀,一臉的興奮之色,叫嚷著揮舞著手中的方巾。

  訓斥城上士卒之人,便是鮮于銀口中的齊周,奉命與鮮于銀一起,來燕國籌集糧草,只是前日聽傳聞,有流騎在延邊的村落滋擾,燕國城守為了謹慎起見,才讓城中的士卒做出防御守態,因為不知劉和的消息,才起了誤會。

  齊周生的極為高大,不過眉目間卻是漢人模樣,言語間也沒有鮮于輔般的生硬,對于劉和的到來,齊周與鮮于銀般,極為高興,引著劉和便直接進了城。

  與方城,容城不同,燕國是劉和的最終目的,跟隨劉策的兩千士卒,沒有在城外安營,而是盡數入了城中,暫且由齊周安置下。

  所有的士卒,連同捉來的俘虜,都覺得一陣輕松,終于不用再連番的行軍了,有了隨身帶著的糧食,就是馬上到了冬日,也不必擔心糧食問題,待到明年的開春,還有三個月的時間,有了這段緩沖時機,也可以安置家中事宜了。

  整支軍中,只有一人面色不善。

  雖然說方才,讓全軍戒備,也可以用謹慎來解釋,戲忠叫劉策來時,劉策當時就提出了疑惑,不過,還是依著戲忠的心意安排下去。

  戲忠原以為,燕國城中嚴守,城門大開,頗有請君入甕的形勢,還以為城中之人,會玩出什么花樣,不料,結果竟是虛驚一場。

  說起來,戲忠當日與劉策說,不插手軍務,非是真的自認不才,只是與劉策有了約定,也好教鮮于輔等人看到自己的態度,這次算是貿然插手了兵事,劉策似乎就此不提,不過,看到高順士卒從兩旁地上爬起來,馬倫將床弩一架一架的卸下來,戲忠就覺得臉面發熱,仿佛聽到他們小聲的嘟囔著些什么。

  眼見仆兵驅著糧車,在齊周鮮于銀的指引下,運往空置許久的囤糧之處,想起鮮于銀與齊周原本的職責,戲忠心中不覺有了怒氣。

  這事情,也怪不得我。

  邢舉,你將燕國的郡國相都殺了,便是有了異樣心思,我提防你一些,是我的職責所在,不過,冤有頭債有主,我今日丟下的臉,怎能如此就能揭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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