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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論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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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玉等人回到府衙時,府衙門前已圍滿了圍觀百姓。

  隨著知府廖芳貴一聲升堂,年度最后一場訟狀正式開始。

  “傳雙方訟師上場。”

  一聲令下,宋玉緩步上堂,行禮,站定位置后,周興成聘請的訟師才款款而至,走的不慌不忙。

  這人年約雙十,生的白俊,身著一身白色錦袍,眉宇間透著俊秀書生才氣。

  “舉子文悅,見過廖大人。”

  文悅?

  宋玉微微蹙眉,文悅這個名字他在哪聽過,好似也是四大才子之一。

  柳文杰,楊易,此時又多出個文悅,四大才子都快齊了,還差一人是誰?

  文悅接下來的動作倒讓宋玉有些不適。

  他朝廖芳貴行禮后,轉身又朝宋玉拱手作禮,“文某久仰宋兄大名,今日幸會,實屬三生有幸。”

  宋玉笑著回禮。

  這是先禮后兵?

  果然,公堂之上剛安靜下來,文悅便先發制人。

  朝知府廖芳貴問道:“學生不明白,廖大人今日升堂傳召武吉侯上堂,所謂何事?”

  廖芳貴沉聲道:“本府接到訟狀,有人狀告武吉侯,本府自當升堂查明詳情。”

  “學生可否看看訟狀?”

  錢師爺急忙將訟狀送上前去,文悅接過訟狀只看了一眼,便合起訟狀,攤手道:“簡直荒謬,敢問大人這份訟狀所訟武吉侯何罪?”

  “休……”

  不容廖芳貴說話,文悅便打斷道:“大唐律法有文,妻者,順也,夫唱婦隨。自古便是夫可休妻,妻不得休夫。此份訟狀顛倒乾坤陰陽先不論,光是唐律上便說不通。”

  說罷,文悅抬頭看可眼廖芳貴,眼中始終保持著平淡之色,不怒,不喜。

  接著道:“試問大人,這么一份不符唐律,不符天地乾坤,顛倒陰陽之勢的訟狀,豈能當做升堂訟狀?”

  廖芳貴臉色鐵青,卻又無話可反駁。

  只得將目光投向錢師爺,卻發現現錢師爺冷笑著,似早已跟文悅沆瀣一氣。

  他只能轉頭看向宋玉。

  宋玉沉默著沒有說話,眉頭蹙的老死。

  文悅一上來便先聲奪人,指責的卻并不是遞上訟狀朱清一方,而是責備府衙為何要受理這份訟狀。

  此子倒是大膽。

  文悅與柳文杰,楊易不同,此人性子不溫不火,面色清秀,總給人一種文弱書生之感。

  誰也沒想到他柔弱外表下,竟藏著一顆虎狼之心,一上堂便想吞了知府廖芳貴。

  宋玉見廖芳貴投來求救目光,眸色輕抬,上前拱手接話。

  “文舉子張口唐律,閉口天地乾坤,陰陽之勢。想來對唐律與易經知之甚通。”

  文悅點頭,“略懂。”

  宋玉冷笑道:“文舉子即是熟讀唐律與易經,可曾讀過一條,攸關公堂之上訟師本分之規。唐律可有明言:公堂之上,未經府尹傳話,閑雜人等不容插話,議論。違者當受庭杖之刑這條?”

  文悅愣了愣。

  案前廖芳貴瞬間明白宋玉此言何意,舉著驚堂木重重打在臺案上方。

  “肅靜,本府審案,爾等未經問話,不得喧鬧,否則將以庭杖伺候。”

  宋玉隨即閉嘴。

  文悅轉頭朝宋玉望了望,臉上依舊平淡似水,看不出任何情緒。

  廖芳貴示意錢師爺取回訟狀放于桌前,仔細端詳起來,望著訟狀上工整的休夫二字,感到頭皮發麻。

  ‘這案,怎么審。’

  ‘以什么理由審。’

  不經意見他看到宋玉低著腦袋站在堂下一臉輕松,遂之想起那夜他用計激自己受理此案的場景。

  廖芳貴眼珠子突然一轉,決定把這個難題拋回給宋玉。

  遂問話:“宋玉,你受朱夫人委托此案,訟狀上卻并未書明案情原委,本府著你如實招來。”

  宋玉心中惡寒,老子好心幫你解圍,你倒好把皮球又踢了過來。

  這紙不沾理,不沾法的,唯獨占了民心的訟狀,本就敗局已定,怎么說也無法改變唐律中的明文規定。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玩些文字游戲,等到傳召朱清上堂,讓她自個去說。

  宋玉走上堂前,緩緩開口道:“啟稟大人,朱夫人訟狀之中訟愿清晰,只有二字:休夫。”

  眾人嘩然。

  圍觀百姓都是撿到傳單后,在傳單上見到周興成那些惡行,才憤憤不平前來助威民意挑戰皇權的。

  可宋玉竟然說今日訟愿并非周興成那些惡行,而是朱夫人要休夫。

  休妻倒是常見。

  休夫……

  前所未聞,

  舉世罕見!

  宋玉苦笑道:“大人,休夫這詞用的確實不妥,學生認為用‘離婚’較為正確。”

  “荒謬。”文悅忍不住插話,“朱夫人乃武吉侯三媒六聘,拜堂成親的原配夫人。夫唱婦隨,為婦者,豈可休夫,解除婚姻。”

  宋玉反問:“文舉子認為夫妻關系是為何種關系?”

  文悅冷笑道:“女德有載,夫為天,妻為地。男為陽,女為陰,所謂天地之勢……”

  宋玉打斷道:“文舉子將男女比做天地,天地,莫不是認為天比地大?”

  “自然,天空遼闊,大地卻有邊界。”

  宋玉又問:“既然說到大地有邊界,我想請問文舉子,大地邊界在哪?”

  “唐國與南郡交界是界,南郡與后周交界是界,后周與西涼交界也是界。”

  “那西涼以西以何為界,唐國以東又以何為界?南郡以北以何為界,后周以南又以何為界?”

  “不過些許荒涼之地。”

  “即是荒涼之地,便沒有界限,天地同寬。”

  宋玉一字一句地道,說出天地同寬時,心中卻是有些心虛,畢竟這個年代的人有很多位未知之地不曾探索,更不知地球是個球體形狀。

  文悅楞在當場。

  他這天地之論,似乎有些難以證明天大于地。

  宋玉接著道:“我們接著說陰陽,試問文舉子陰陽八卦上的陽與陰比例如何?”

  “勢均力敵。”

  “即是勢均力敵,舉子用陰陽來比喻男女間存在的關系,豈不是說夫可休妻,妻也可休夫。”

  文悅臉色微變。

  緘默片刻后,他笑了起來,“素聞宋公子巧舌如簧能言善辯,今日一見果然非同一般。今日你我各位其主,上堂的目的可不是辨論天地陰陽。若宋公子有此雅興,他日,文某當設宴與公子一論高下。”

  說罷,他轉身朝廖芳貴道:“大人還請接著審案。”

  宋玉接話道:“大人,審案前,草民還想與文舉子論一論夫妻輕重之事。”

  廖芳貴好奇問道:“此事可與本案有關?”

  宋玉點頭,“自然有關。”

  “那……你們接著論。”

  廖芳貴發現聽兩位大才子爭論,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文悅臉色有些難看,不知宋玉咬著夫妻之重做題是何目的。

  他轉身問宋玉,“宋公子究竟想論什么?”

  “平等,男女平等,夫妻平等。”

  “荒謬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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