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天就要黑了。
謝言此時已經下了馬車,正在和呂禮學做操。
“你還別說,舒筋活血,有用。”謝言做了一套雛鷹起飛,面色都紅潤了一些。
“此操乃是我家老四研究出來的,都說久病成醫,這個操啊,絕對有用。”
呂禮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運動果然能起到調節情緒的作用。
“嗯,那咱們就再做一次。”
馬車旁,再次傳來一二三四,二二三四的聲音。
謝言車夫,哦,也就是他的護衛,已經不止第一次往這邊看了。
以他的眼光來看,這個什么廣播體操純屬花架子,又不能打,真不知道練來有什么用。
“呼,不成了,不成了。”又是一個八拍,謝言扶著老腰,不敢再動了。
對他這老胳膊老腿來說,有些動作,還是太激烈了一些。
呂禮扶著謝言,找地方坐下,自有車夫從馬車上取出小板凳。
“大學士,其實這廣播體操呢,比較適合像我這樣,年紀輕的。”車夫眼神不善,呂禮趕緊解釋。
“這樣吧,您老要是喜歡運動,等我回去幫您問問,老四那里有一套太極拳,那個適合老人,據說練了能長壽呢。”
“好好好,有心了。”謝言哪里是喜歡運動啊,他是喜歡呂禮。
呂禮看謝大學士確實身子骨不舒服,一套按摩手法施展開來,捏肩、捶背信手拈來,這些東西他在呂家沒少享受,多少也會一些。
謝言是真心對他好,呂禮能看出來。
“你說這文家,到底貪了多少銀子?”縱使是謝言,也有些不耐煩了。
文家裝車裝到現在,還沒裝完,就從謝言到這里清場開始算,這都整整一個下午了。
“這個,換算成銀子,大概十萬兩不止吧。”
這么大場面,呂禮就只在玄武城見過一次,那次是準備進京,呂智在進行資產盤點。
“十萬兩啊!”謝言一拍大腿,“一個侍郎家里就藏著十萬兩,國庫都沒這么多。”
呂禮有些詫異,“不能吧,十萬兩都沒有嗎?”他沒敢繼續說,十萬兩而已,呂家也有。
“咳咳,莫問,莫問,這些還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謝言趕緊遮掩過去,“天色也不早了,抄吧,早抄完,還得回宮復命呢。”
“好!”呂禮雙手緊握,有些激動,老四,且看我如何給你報仇!
謝大學士站起身,舉起一塊令牌,“禁軍聽令,包圍文府,一個都不要放跑了!”
“是!”
轟轟轟 禁軍都到門口了,文侍郎才如夢方醒,他不止是被金錢迷住了雙眼,還絆住了雙腿。
文侍郎一下癱倒在院子里,嘴里念叨著,“完了,完了……”
文明本來也雙腿發軟,慌亂中一抬頭,一眼就在禁軍里發現了呂禮,“竟然是你!”
這一下,他竟然來了膽氣,奔跑著接近呂禮,然后被禁軍硬生生攔住。
呂禮不能命令禁軍,但是可以繞開,他主動走到文明身前,“自然是我!你們文家作惡多端,早該料到有此下場!”
呂禮說著話,還用手輕輕拍了拍文明的臉,力道不大,就只是單純的羞辱。
文明臉都氣青了,什么時候,什么時候一個郎中的兒子,竟然也敢打自己的臉了。
呂禮把臉湊到文明眼前,小聲挑釁道,“你打我啊,最好出手,這樣,我就有借口殺人了!”
“你……”文明拳頭攥的緊緊的,真就不敢出手。
“呵,還真是讓人失望。”
呂禮貼近文明的耳邊,“竟敢刺殺我家四弟,我這做哥哥的,要是不做點什么,怎么有臉回家?”
“明兒,過來!”呂禮正想繼續刺激文明,文侍郎回過神來,喊走了文明。
“禮兒,過來!”說話的是謝言。
禮兒?這是什么稱呼?……呂禮愣了一下,意識到謝大學士是在支持他,“哎,來了!”
謝言頗為滿意,遞給呂禮一本空白賬簿,“一筆筆的,全都記下來,不要有疏漏。”
呂禮明白了,這是讓他主理抄家,“我會做好的。”
“嗯,去吧。”謝言坐著車夫抬來的椅子,笑瞇瞇的看著文侍郎。
文侍郎恍恍惚惚的,不敢直視謝言的目光,他剛才隱約聽見,謝大學士喊呂禮什么?
禮兒?
他們是什么關系?
抄了家,還會不會有后續?
雖然王上同意他們父子回鄉了,那回去之后,是不是就真的能活命?
文侍郎一時間想了很多,都快嚇傻了。
“翡翠玉如意一對兒!”
呂禮指揮禁軍抄家,每收錄一筆,都要大聲兒喊出來。
文家院子里擺著一副桌椅,呂禮就坐在文侍郎和文明身邊,就在他們耳邊喊。
文明想要堵上耳朵,呂禮就命禁軍扯住他的耳朵。
不想聽?那可不行,必須得聽!
這些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是文侍郎拼命“賺”來的,是文明未來要繼承的全部家當。
要說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
呂禮每喊一聲,都像是從文家父子身上割一塊肉,血淋淋的疼啊!
“呂禮,呂禮,我跟你拼了!”文明目眥欲裂,狀若瘋癲,被禁軍用刀背狠狠的打倒在地。
呂禮舔舔嘴唇,“喊的口干,你去,給我倒杯茶來。”他指使的是文家的婢女。
文家婢女看了看癱在地上的文家父子,麻利的去干活了。
不多時,一杯茶熱就被放到呂禮桌上。
呂禮把茶杯拿到嘴邊,張開嘴……又把茶杯放下,“聽說你們文家還有死士,我怕下毒。”
謝言拿出令牌,“注意了,文家可能存在死士,千萬小心。”
唰刺啦 一個禁軍拔刀,直接把送茶水的婢女砍倒在地,熱血險些濺到呂禮身上。
呂禮嚇了一跳,“這,這怎么……”
謝言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呂禮身邊,他伸手一拍呂禮,把呂禮嚇了一個激靈。
“孩子,別怕。”謝言輕聲安撫著,“人呢,總要長大,長大了,就要學會心狠。”
“來啊,文家上下,除了這兩個,一個不留!”謝言陡然大聲,突然命令道。
禁軍集體拔刀,不論男女老幼,見人就砍。
整個文家,到處都是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