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寧的書生?真是好膽!”一字一句,都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長臉老者面如寒霜,年紀大了,牙口本來就不好,現在更是氣的,滿口牙都快咬碎了。
意見相左,爭辯兩句,甚至是對噴,這都沒什么,朝堂上常有的事兒,可是你竟然吐吐沫,是不是過分了?
我馬戶何時受過如此委屈?……長臉老者越想越氣,驢臉拉的老長,“你問我什么大人?那你聽好了,我姓馬,官拜戶部尚書。”
“你又問我見識短淺?”長臉老者指著檸檬精的鼻子,“我起碼年長于你三十年,吃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你也有臉指責我見識短淺?”
“你還問我何德何能?”長臉老者使勁兒咳嗽兩聲,一口粘痰噴檸檬精一臉,“我呸,你也配與我談論功德能耐?你是個什么東西!”
“馬,馬尚書?”檸檬精也不哀嚎了,雙目失神的開始懷疑人生。
誰能想到,只是隨便酸了兩句,碰到較真的呂智不說,還碰上毫無底線,親自下場開撕的戶部尚書。
尚書啊,那可是一等一的大佬,就這么當街開罵,甚至還隨地吐痰,你就說誰見過吧?
“怎么?你還有何話說?”長臉老者聽檸檬精念叨馬尚書,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發泄,“你若是有什么話,咱們大可朝上一論!”
檸檬精哪里還敢說話,咬著牙,腦袋耷拉著,大氣兒都不敢喘。
“哼,徐懷禮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馬尚書氣不打一處來,竟然還想動手。
只不過看著太臟,比劃了幾下都無處下手,只能狠狠的踹了兩腳出氣,“瞧瞧,這都培養出來的什么垃圾?真是氣煞我也!”
長臉老者罵的徐懷禮正是禮部尚書,禮部主管教學、科舉,出了檸檬精這樣的書生,勉強能拉上一點關系。
不過怎么想,這徐尚書都有些無妄之災的意思,這罵挨得著實冤枉。
罵得好,這徐尚書也不是什么好貨!……呂智看的是目瞪口呆,好家伙,原來這就是那“驢”尚書啊,這脾氣,簡直爆炸!
呼呼呼 馬尚書長出好幾口氣,大長臉終于恢復成小長臉的程度,“本來挺好的日子,真是掃興,走了,生氣。”
臨走前,他又看了一眼臺上的呂禮,“是個可造之材,以后若是到了我戶部,定能獨當一面。”
呂智趕緊拱手,“多謝尚書大人夸獎,我替三哥謝過了。”
這可是個認識馬尚書的機會,呂智怎么可能錯過?
馬尚書扭過頭,“你也是呂家的?”
“是,小的呂智,家中排行老四。”呂智再次拱手,禮數到位。
“唔,你也不錯。”馬尚書沉吟一下,“就是嘴太損,恐怕不好。”
呂智:“???”
說到嘴損,您老怕是不遑多讓吧?
“不過我喜歡,罵的好!”馬尚書哈哈一笑,神清氣爽的帶著管家一樣的人物離去。
呂智特意看了,這管家一樣的人物,也是負責趕車的,換言之,他也是車夫。
“難道是大越的什么傳統?”呂智瞇著眼睛,“這已經是第幾個偽裝成車夫的高手了?”
“三四個吧。”岳老不在繼續隱藏在人群里,抱著劍,施施然的走到呂智身后。
“不過也能理解,偽裝成車夫,蠻合適的。”呂智如是說道,看了看岳老。
岳老輕撫長須,“想都別想,老夫不會駕車。”
“我也沒說什么,拒絕的倒是快。”呂智攤攤手,繼續觀看首善大會。
經過此次大會,呂禮算是行了,最少也是小有名氣。
圍觀的百姓里,像馬尚書一樣的朝廷大員肯定不少,人嘛,都有好奇心,有的好奇大會本身,有的好奇呂禮這個人。
總之,呂禮這一波存在感滿滿。
至于那個檸檬精,沒人管他,自生自滅吧。
京兆尹衙門。
刑房。
五爺被綁在一個加寬的十字架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捕頭王可不是白叫的,三下五除二,連刑具都沒用,就只是講了幾個關于刑具的小故事,光靠嚇唬,五爺就交代了。
“一個小小的破壞他人財物的案子,竟然還有幕后黑手?”捕頭王念叨著,“文家?”
“嘶,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捕頭王拍了拍五爺的胖臉,“人家一個侍郎,一個郎中爭斗,你一個小混混,瞎摻和什么?不要命了?”
五爺干巴巴的苦笑一聲,“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那文家的管家找上門來,我還能怎么辦?”
捕頭王嗤笑一聲,“屁話,那文管家為啥不來找我?偏偏去找你?”
五爺不說話了,還不是他想抱大腿,主動往上貼的,要不文家知道他是誰啊?
捕頭王搖搖頭,“你說你替文家辦事兒,可文家到現在都沒來人,棄子啊,不對,你連個棋子都算不上。”
五爺繼續生無可戀。
“行了,你就先在這里等著吧,我去問問呂家的意思。”
知道這些足夠還人情了,捕頭王也就不再審問。
呂府。
五爺的審問結果讓呂智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文清在馬場的遭遇那么慘,想要報復也是人之常情。
“多謝王大哥報信,幫了大忙了。”呂智表現的很熱情,“至于剩下的事兒,就不勞您費心了。”
捕頭王點點頭,本來也沒打算費心,呂家和文家相斗,他一個捕頭,跟著瞎摻和什么?
這就好比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個搞不好,就會落得跟五爺一個下場。
當然了,他捕頭王也不是好惹的,絕對不像五爺那么弱雞,除了外形滑稽,能逗人一笑之外,簡直毫無還手之力。
捕頭王從懷里掏出一份文書,“啊,對了,這個給你。”
“地契?”呂智接過來一看,一臉的疑惑。
“五爺不是砸了你的酒樓嘛,這是賠償。”
“這也行?”
捕頭王攤攤手,“怎么不行?這不是很正常嗎?”
“嗯?√,很正常,哈哈,很正常。”呂智開心了,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撿了一座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