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周凌一臉無語。
敢情他說半天，白說了。
看著伊清瑤一臉認真的表情，周凌嘆口氣，只好依著她，“好吧，那就扔了吧。”
說著，將布偶遞給了伊清瑤，“你拿去扔了吧。”
“不要。”
伊清瑤往旁邊退去，“我才不要碰它。”
眉頭緊皺著，“你拿去丟了它。”
說著，瞥開目光，“我不想看到它。”
“行吧。”
周凌嘆口氣，站起了身，“你去樓下丟了它，你在這等我吧。”
伊清瑤乖巧的點點頭，“好。”
說完，周凌就拿著這個布偶出了門，來到了樓下的小區垃圾站給丟掉了。
丟掉之前，周凌默默看了它一眼。
其實，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布偶熊，之所以現在這么恐怖，是因為周凌自己弄的。
當時，他看了一部恐怖電影，就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
唉，丟掉吧。
周凌是一個懷舊的人，甚至小時候往往會想，家里的那些玩具是不是都是活的。
就像以前看的玩具總動員一樣，在人們看不到的時候，它們就會突然活過來，還是舞蹈，開始開派對。
甚至因為這樣，他還把這些玩具放在角落里，然后躲在門后，打開一條門縫，偷偷看它們會不會動。
在外的時候，也會想家里的那些玩具，會不會孤獨。
也就是因為這樣，母親要丟掉壞掉的玩具的時候，他總會大哭。
他認為把它們丟掉后，它們就像被丟掉的孩子，會不會流淚？會不會難過？
雖然現在長大了，知道那都是一些幼稚的想法。
但心中難免還是會有一點點漣漪，就像現在這樣。
他是挺舍不得的，甚至現在他穿的有些東西他也舍不得丟，但也不反對別人幫他丟。
就在周凌準備丟掉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制止了他的動作。
他目光微微疑惑，順著抓著自己的這只手，看向了它的主人。
隨即目光一定，“瑤瑤？”
再次問道：“你怎么下來了？”
伊清瑤臉上一笑，接過周凌手中的布偶，“我剛剛在樓上想了一下，覺得你說的挺有道理，它的確算是見證了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留作紀念也不錯。”
聞言，周凌心頭一怔，一股暖流瞬間襲遍全身，“謝謝。”
伊清瑤捏了捏手中的布偶，“你干嘛謝我。”
“我知道，這個布偶對你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排斥它。”
周凌深呼吸一口氣說道：“我本應該早就把它丟掉的，卻因為我個人的原因……”
“我應該說對不起的……”
伊清瑤眼眶微微一紅，“怎么突然就煽情起來了。”
“對不起，你當年就說了啊，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了。”
是啊，當年周凌一個人跑進醫院里，見到伊清瑤的第一面，說的就是對不起。
那個時候，伊清瑤就原諒周凌了。
“而且我也知道你的心意。”
伊清瑤繼續說道：“你怕我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有心理陰影，就想著能不能完全解開，所以才留下它的吧？”
聞言，周凌神色停頓了一下，然后點點頭。
他的確有這個擔心。
他想要解決，又怕加深對伊清瑤的傷害，所以一直拖到了現在。
而且怕伊清瑤發現布偶，他就把布偶縮在這里面。
這也是周凌一直不讓伊清瑤看他箱子的原因。
他每年都會拿出來看一次這個布偶，漸漸的，這個布偶就成為了他傾吐的隊長。
日常里發生的事情，生活上的快樂和不如意，他都會和布偶說，傾述。
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或者說是依托？
某種意義上來說，有些奇怪，但周凌并沒有因此想過改變。
這也是它諸多不舍得原因。
得到周凌的回應，伊清瑤點點頭，“確實還有一些陰影，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擔心這件事情。”
周凌問道：“這么明顯的嗎？”
“你那眼睛里的東西，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
伊清瑤得意一笑，“但這種事，我也說不出口呀，只能悶著。”
“直到剛才，你拿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可能想和我說了。”
“到那時，我也才明白，我還是有些怕。”
說著，揉了揉手中的布偶，“我看到它的時候，那一晚發生的一切，都歷歷在目，不管是樣子，還是情緒，都一清二楚。”
“我還是怕。”
“對不起。”
“小凌子，我不都說了嗎？”
伊清瑤說道：“對不起，你當年就說了，現在不用了。”
“嗯。”
“所以我剛才說的那些話，也是出于本能的。”
伊清瑤繼續說著，“我想讓你把它丟掉，你也答應了。”
“那現在又阻止我了呢？”
周凌問著，看向了伊清瑤手中的布偶，“甚至還不怕了？”
“因為你啊。”
伊清瑤微微仰頭，笑著道：“我曾看到你一個人躲在家里，拿著它說著什么，神情很專注，很認真，就像當初你在醫院里和我道歉一樣。”
“你有時候看著它會哭，會難過，也會開心的笑，高興到手舞足蹈。”
“我在想，它應該是你很好的朋友吧。”
周凌問道：“你是不是很難受？”
“你是說你嚇我的這件事，然后你又對罪魁禍首這樣嗎？”
伊清瑤搖搖頭，“沒有，因為我也有一個小布偶。”
“在你還沒有出現在我的世界時，它就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想要傾述的時候也會像你這樣。”
周凌牽起了伊清瑤的手，“你真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
“你也一樣。”
伊清瑤笑道：“所以，我不能這么自私，因為我的原因，你就把它給丟了，對它來說，不公平。”
聞言，周凌笑著搖搖頭，“你這話，說出去都沒人信。”
“嘻嘻。”
伊清瑤一笑，“反正我現在不怕了，反而覺得它還挺可愛的。”
“只要直面了它對我的恐懼，就沒什么可怕的了，你放心吧，并不是為了你，我才這樣的。”
說著，目露柔情，“我也想咱們之間有一個可以紀念的東西。”
“我覺得它就挺好的。”
周凌心頭一暖，把布偶拿過來，撤掉它身上的木鋼針，“其實，它是一個很可愛的小熊。”
“這樣嗎？”
“那咱們回去給洗一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