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銘,那個女人......”
“嗯,是精靈。”
“果然!謝銘你.....哎?精靈?”剛準備發作的十香微微一愣,隨后瞪大了眼睛:“時崎狂三是精靈!?”
“時崎狂三?”
“又出現新的精靈了啊,謝銘哥哥。”
“嗯。”將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謝銘微微嘆了口氣:“麻煩的家伙來了啊。”
“麻煩?”
“能讓謝銘哥哥說麻煩的精靈....”
四糸乃和四糸奈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謝銘哥哥,沒關系嗎?”
“啊,沒關系。”
摸了摸四糸乃的腦袋,謝銘笑道:“她也僅僅是停留在麻煩這個層次而已,還在我的處理范圍內,不用擔心。”
“太好了....”
“比起我這邊的事,你們這邊怎么樣了?”謝銘看向二亞:“二亞,你沒給四糸乃看你房間那些亂七八糟的書吧?”
“唔!咳咳咳....我還不至于到那種程度啦!”
正在喝水的二亞直接被嗆住,從餐桌上抽出一張紙巾,沒好氣的說道:“哥,你把你的義妹當成什么人了啊。”
“滿腦子黃色廢料的變態。”
沉默了一會兒后,二亞趴在了桌子上,左拳輕輕的錘了一下桌子。
“.......好氣!我居然沒有辦法反駁!”
“二亞....”
“二亞姐姐.....”
“嗯?嗯嗯嗯????”
十香歪了歪腦袋:“二亞,你房間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書嗎?還有,黃色廢料是什么?”
看著十香那純真無邪的目光,抬起頭的二亞和四糸乃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這,這要怎么和她說明啊......著實,有些不忍心啊。
“怎么了嗎?”
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兩人,十香轉過頭看向謝銘:“謝銘,亂七八糟的書是什么?黃色廢料是什么?”
“.....H的書。H的思想。”
二亞和四糸乃猛地看向謝銘,瞪大了眼睛。你,你居然說出來了!?
“什....什......”
十香捂住了嘴,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無比通紅:“二亞,你.....你房間....居然有....那種東西啊.....”
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二亞嘴角抽搐了幾下,不知道為什么,她從十香的聲音中聽出了些許好奇。
“好了,吃飯了。”
拍了拍手,謝銘用空間能力將盛好的米飯和筷子送到了每個人的面前:“十香你稍微了解一下就好,不用去深入。”
“哦....哦。既然謝銘你這么說了的話.....”
輕輕點了下頭,十香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這個周末,謝銘你應該有時間了吧!”
“如果學校那邊沒有事的話....”
“那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十香興奮的說道:“和四糸乃、二亞一起!我和亞衣她們上次去商店街抽獎,抽中了四張水族館的門票哦!”
“水族館....”
“水族館啊....”
和四糸乃的期待不同,二亞的態度很明顯帶著抗拒。畢竟這家伙,就是典型的那種死宅。謝銘可是不止一次看到過,這家伙居然在附近的神社中畫18x的繪馬。
“一起去吧。”
不過看到十香和四糸乃那期待的目光,二亞撓了撓腦袋:“也好久沒有出去活動過了。”
“太好了!”
十香和四糸乃互相擊掌,開心的喊道。
“喂喂,我這邊可還沒定下來呢。”謝銘無奈的說道:“如果學校有事的話,那就只能是你們三人一起去了。”
“是”
雖然對著十香、四糸乃和二亞說沒問題,但說句實話,謝銘還真有些煩惱該如何教導狂三。因為從學生這個身份來看,名為時崎狂三的少女毫無疑問是最難教的那種學生。
教不良,打服他們就行。教學習不好的學生,知識講細一點,耐心指導就行。但,知錯不改的學生呢?
知道自己是錯誤的,但堅信自己所行之事是正確的。只要自己成功,那么一切都能夠挽回。所以不斷的犯下罪孽,甚至還有些享受這種世人皆醉唯吾獨醒的狀態。
嗯?這個模板,有些似曾相識啊?和某幾個正義的伙伴,相似度相當的高啊。
那樣的話.......
次日,國語課。
在進行慣例的行禮后,謝銘并沒有和往常一樣讓學生翻開多少頁,而是雙手撐著講臺:“今天,老師想和大家講一個故事。”
“一個老師認識的,正義的伙伴的一對父子的故事。”
很明顯,臺下的學生們開始迷惑起來。唯有時崎狂三,看向謝銘的目光微微波動了一下。
在16、17歲這個年齡,不論是誰,提起正義的伙伴都會遭到周圍的人的笑話。畢竟這個年齡是最喜歡裝大人,最喜歡裝成熟的時候。
而正義的伙伴,這五個字很明顯只會出現在小孩子和死宅的話語中。前者是幼稚,后者則是令人敬而遠之。
可現在他們的班主任,居然要和他們講講正義的伙伴的故事?而且還是他認識的?
看出了學生們心中的疑惑和不屑,謝銘笑了笑。
“我知道,對于大家來說,正義的伙伴實在有些過于老土,過于幼稚。是的,我不否認。正義的伙伴,是一個只會出現在故事里的東西。”
“世界上并不存在絕對的正義,有的永遠只有相對的正義。普世的正義,對于小部分人來說就是邪惡。”
“這就像是在你面前有兩艘快沉沒的輪船,一艘輪船上有著300人。另一艘輪船上,有著250人。而能夠維修船的,只有你一人。但你在輪船沉沒前,只能維修好一艘。”
“這個時候,相信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維修300人的那艘輪船。可,當你做出這個選擇時,你就成為了那250人眼中的邪惡。”
“因為這相當于,你親手拋棄了那250人。”
“這其實就是最為知名的思想實驗,電車難題的翻版。無論如何,你的選擇都會背負舍棄掉的人的生命。”
“你能夠說,自己拯救300人的行為,是正義的嗎?”
“老師的想法是,不能。”
謝銘輕聲說道:“所謂的正義,是通過正當的行為帶來良好的結果。而不管是修復300人的輪船,還是修復250人的輪船,這個結果都不能用良好來形容。”
“因為,生命是不能夠相互比較的。”
“老師....”
“時崎同學,你有什么問題嗎?”
“那么老師的意思是,不管怎么做都是錯誤的嗎?”時崎狂三緊緊的盯著謝銘:“哪怕拯救了那300人,拯救的人卻依舊是罪人?”
“是的。”
“那么如果是老師呢?”
時崎狂三笑了起來:“如果換作是老師,老師會怎么做?”
“老師會去做這個罪人。”
“呵呵呵呵呵,老師,你這可是自相矛盾了啊。”時崎狂三的語氣中帶上了一些諷刺:“明知道是錯的,卻要去做。老師覺得,這種行為符合教師這個身份嗎?”
“不符合。”
謝銘搖了搖頭:“但我知道,我如果不去救這300人,我余生都會因為這件事而后悔。”
“時崎同學你先坐下吧,我的話還沒有講完。”
“好的,我們繼續。”謝銘笑道:“時崎同學的問題,正好問在了點子上。既然無論怎么做都是錯的,那時我們應該怎么做。”
“其實答案很簡單,做自己問心無愧的選擇就好了。”
“如果250人的輪船上,有著老師的親人朋友,那么老師會去修那250人的輪船。因為比起陌生人,很顯然自己的親人和朋友更加的重要。”
“我拯救我的親人和朋友,沒有人有資格來指責我。可,當兩艘船上都是陌生人,老師我會選擇救那300人。但在事后,我會向那250人有關的親人朋友道歉。和他們說‘對不起,我沒有能力拯救你們的親人和朋友。’”
“可,如果我有這份能力,去不愿意承擔這份責任。我恐怕會一輩子,都瞧不起我自己,會鄙視我自己一輩子。”
“說到底,這種哲學的題其實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正確答案’。因為每個人心中,都有著屬于自己的正確答案。老師想要說的,其實是想讓你們通過這個問題,來問問自己的內心。”
“生命是無法相互進行比較的,一個人渣和一個善人,他們生命的價值其實是同等的。而我們,并不擁有著可以隨意判決他人生命價值的權利。”
“有這個權力的,只有法律。”
“那么我們擁有的權力,是什么?”
“是比較自己和其他人的,生命的價值。”
“在災難之中,犧牲自己的生命去拯救他人,是我們的一種道德義務。是因為在那一瞬間,我們覺得自己可以為了他人而犧牲。這,是人類的美德。”
“但,犧牲他人生命,來保全自己或者另一部分人的生命,這毫無疑問是一種錯誤。”
“沒有人有資格要求你來犧牲自己的生命去保護其他人。可同樣,你也沒有資格去犧牲無辜的生命來保全自己。這,是一種道德上的錯誤,更是身為人的錯誤。”
謝銘輕聲說道:“歸根到底,不管是法律還是什么,能夠束縛人的,其實就只有人對自己的約束,自律而已。”
“這也是老師對大家的期望,成為一個....自律的,愿意去承擔責任的人。”
“下課。”
其實一直以來,謝銘已經面臨過無數次這種類似‘電車難題’的選擇。Rewrite世界,他殺死了自己的恩師。在SAO,他殺死了那些殺人玩家。
在叛逆的魯魯修,他更是做出了無數殘忍之事。滅族、屠殺、鎮壓.....如果沒有后續所做的那一系列事情,那他也根本不可能被關上‘暴君’之名。
因為那些事情,真的是他駕駛著機甲,親手去做的。
其他暴君的草菅人命,通常都是讓底下的部下和將軍去做。可謝銘,卻是以皇帝之身,親手去做。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親手去做,自己很可能會麻木。
人命,很有可能在自己的眼中真正的成為數字。自己的思想和信念,很可能被扭曲。
那樣的話,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一個丟失了信念,丟失了理想,丟失了初衷,為活而活的人,和機械有什么區別?
所以謝銘對衛宮·Alter并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有的只有惋惜。因為說到底,謝銘還是一個自私的人。他做出那些事,實際上是為了自己身邊的人能夠好好活下去。
他的初衷是為了親人朋友,而不是天下的和平。
再加上他本就是大心臟,還是個粗人。但衛宮·Alter,卻是一個心思細膩的,溫柔的人。
所以,謝銘承擔了那份罪孽,走到了今天。
而衛宮·Alter,成為了殺人機械。
“時崎同學,你呢?”
雙臂靠在天臺的欄桿上,看著天宮市那美麗的風景,謝銘淡淡的問道:“你是怎么想的?”
“天王寺老師。”
時崎狂三慢慢的走到了謝銘的身邊:“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叫我狂三,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吧。”
“但現在,是在學校。”
“只要在學校,我就是老師。而你,就是我的學生。”
“真是固執的人啊。”
狂三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開始,我以為天王寺老師你想要批判我的行為。但沒想到,你居然是支持的。”
“不,我不支持。但同樣,我也不反對。”
“人渣人渣,其表達的意思是人類中的渣滓。都已經成為渣滓了,那還算人嗎?既然不算人,那殺了他們我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時崎同學你有些時候,卻是先讓人變為渣滓,再去殺害他們,不是嗎?”
“比如....昨天的那三人。”
“......老師,你知道了啊。”
“可別小看老師。”謝銘笑了笑:“天宮市的所有監視攝像頭,可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昨天見色起意的那三個小混混,雖然吊兒郎當,但罪不致死。”
“如果時崎同學你堅定的去拒絕他們,說不定他們會自討沒趣的離開。如果在你堅定的拒絕后,他們想要硬來,那么你的行為就屬于正當防衛了。”
“有區別嗎?”時崎狂三反問道:“最終,他們不都是饞我的身子,想要上我嗎?”
“當然。”
謝銘看向旁邊的少女:“前者,是正當防衛。而后者,是仙人跳。”
“你說,有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