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注視著謝銘良久,魔羅菩薩笑了起來。
“謝銘,你終于暴露出你的目的了啊。如此否定我,就是想爭取這么一個機會,對吧?”
“沒錯。”
謝銘同樣笑道:“但是,我要糾正一點。這并不是終于暴露,而是我一開始就沒有想著遮掩。”
“而你,也不得不接受這場對決。”
“沒錯,我無法拒絕這場對決。”
關于這一點,魔羅菩薩是贊同的。
哪怕她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拖入到愛欲夢境中墮落,只要謝銘沒有沉入,那么就毫無意義。因為謝銘,才是她心境上最大的弱點,也是她能吃掉殺生院祈荒的原因。
在真正覺醒為獸后,殺生院祈荒是掌管快樂之理的快樂天魔性菩薩。她曾一度將魔羅吞入到肚子中,讓魔羅過上夢寐以求的快樂生活。
但魔羅,卻從內部將魔性菩薩給擊破,最后將其吞噬融合。她所依靠的便是,心中對謝銘的執念。
自己在這里快樂生活,那終究只是自己。在外面,謝銘依舊會踏上旅行,依舊會不斷面臨生死的挑戰。這對于他人愛化身的她來說,是絕不能接受的一件事。
所以她走了出來,并且利用機會給予了魔性菩薩致命一擊。從而,由魔羅成為了魔羅菩薩。
神性、佛性、魔性,三者合一的,真正的BeastⅢ。
這份由人性殘存下來的執念,是祂對付魔性菩薩時最關鍵的一手。但祂,同樣也是Beast。存在著人性,代表著獸性的不完全,代表著不完整。
所以祂要完整,就必須要解決這份執念。必須,讓謝銘沉淪,墮落。
只要讓謝銘進入到化身內的宇宙,把謝銘和阿瓦隆分開,那么哪怕有著那個弒神火焰的隔絕,他也沒有辦法逃脫。他力竭的時候,便是他墮落的時候。
至于對決?
開什么玩笑啊,祂怎么可能和自己的愛人對決呢?
祂僅僅,只是想和愛人永不分離而已啊。
抱著這樣的想法,展露著充滿著愛意的笑容,魔羅菩薩輕輕將手掌握住。再次展開時,謝銘已經不見蹤影。
和獸談條件,談雙方公平對決的人,絕對是頭里進了幾噸鹽水,腦子都被化掉了。雙方不管是價值觀、世界觀還是道德觀,都沒有任何相同的點,又怎么談話?
談話的基礎是求同存異,可雙方根本沒有任何相同的地方,那么談話自然是沒有辦法成立的。
謝銘從一開始就明白,魔羅菩薩是不可能和他玩什么對決的游戲的。但他,還是乖乖的被魔羅菩薩融入到體內,沒做任何的反抗。
因為他非常明白,魔羅菩薩體內的是什么玩意。
若說足以將整個宇宙燃盡的愛,是BeastⅢ/L的此世全部之愛。那么魔羅菩薩體內所存在的東西,便是來自于BeastⅢ/R的,此世全部之欲。
關于魔羅菩薩,以及在此之前的迦摩、魔羅,BeastⅢ/L,謝銘是真的沒有太多了解。但關于魔性菩薩,他還是比較清楚的。
那是究極的自戀狂,將自己視為唯一的人類,并且對所有未熟的野獸(其他人類)無條件的提供欲,滿足他們的欲望,讓所有人沉浸在唯有自己滿足的快樂之中。
所以,將殺生院祈荒稱為星球級別的公交車,真的是沒有用任何夸張手法。此世全部之欲,便是魔性菩薩唯一的寶具,對行星寶具。
但從始至終,魔羅菩薩都沒有使用此世全部之欲。祂自己也說了,對于不同的人,要有著不同的愛的方式。
而魔性菩薩卻是眾生平等,對所有生物提供相同的快樂。以自己的身體為媒介,以性的方式。
這就是L和R之間,所擁有的最大的區別。L承認人類的多樣,人類的多變,因此祂有著多變的方式滿足。而R卻是一視同仁,奉獻自身來滿足不同人的欲望。
如果是由R吞噬了L,那么情況自然會有所不同。可現在,是L吞噬了R。那么,這個由吞噬R獲得的對星寶具,魔羅菩薩只會對一個人使用。
謝銘。
在魔羅菩薩的認知之中,唯有謝銘一人配祂使用這份力量。這象征著祂的身體,祂的愛,祂的欲的寶具。
那么,實際情況是怎么樣呢?
是磨石,是轉盤。
謝銘此刻,正處于由欲望組成的大碾盤,大漩渦之中。
若說此世全部之惡,是讓他獨身一人處在令人絕望的孤獨黑暗中。那么此世全部之欲,便是讓這因為五彩斑斕而呈現黑色的欲望,將他的存在給碾成粉末。
這樣一來的話,謝銘自然是和魔羅菩薩融為一體了。
哪怕是他千錘百煉經歷無數輪回的精神和靈魂,在這星球規模的欲望碾盤下,也堅持不了太長時間。靈魂的障壁,正在被欲望侵染,腐蝕,磨碎。
“大碾盤,還真是符合對于愛與欲的定義啊。”
所謂溫柔鄉,英雄冢。英雄可以背負拯救世界的重擔,卻無法承受愛人對自己的溫柔。愛與欲,不斷消磨著英雄的意志,最終讓英雄成為了凡人,埋入塵土之中。
謝銘并沒有對此抱有什么疑問,因為他覺得自己最終也會成為那樣。但,那絕不是現在。
“能夠埋入冢中的,只有那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完成了自己責任的英雄啊。”
是的,他還有太多的事情還沒有完成。
他還沒有達到刀術的巔峰,他還沒有向魍魎神將們報圍殺之仇,沒有向魍魎神王報那一指之仇,他還有著承諾沒有實現....
人是無法被滿足的,人是不斷向前邁步的。哪怕今天停在原地,但只要看向明天,那么就依舊有著鼓起勇氣,向著未來踏步的希望。
至死,人都不應該被滿足。
“克制自己,超越自己,這是我一直以來的信念,一直以來的覺悟。”
所以,謝銘不會沉溺于任何事物當中。此世之惡壓垮不了他的脊梁,強大的敵人打斷不了他的雙腿。此世之欲,也磨滅不了他的靈魂。
謝銘一直都在說,他是一個非常自私的,非常普通的人類。他身上的束縛,是他自愿被束縛,自愿被捆綁的束縛。換句話來說,只要他不愿意,沒有任何人和事能束縛他。
這便是叛逆,這便是屬于他的斯巴達。這,便是名為謝銘的人類的本質。
“赤龍皇狀態。”
“轟!!!!!!!”
叛逆的赤龍之翼化為黑紅的火焰斗篷消散,弒神的魔刃不知何時已經被叛逆的君王高高舉起。
“小櫻,你一定在看著吧?”
虹光之瞳溫柔的注視著正在磨滅著自己的大碾盤,那是對于自己妹妹的疼愛。
后輩走上了歪路,必然有著前輩沒有做好正確榜樣的原因。在這點上,謝銘是失格的。他沒有好好的教導小櫻,指引小櫻。
認為小櫻已經大了,應該明白正確的是非了。
但他卻忘記了,哪怕是經歷無數輪回的他,依舊需要他人的罵醒和教導。
“愛不是讓人墮落的,愛是讓人進步的。愛讓人懂得責任,愛讓人學會承擔。愛是兩個人的事,愛是節制的,愛是令人痛苦的。”
“如果,你想否定我的話,那就磨滅我吧。磨滅這招,蘊含了我一切的斬擊。”
“若是無法磨滅,那么這一擊,將會成為我對你的鞭笞。我對你的,愛的形式。”
“塵世刀訣,恒。”
世界,宛如在此刻被按下了暫停鍵。努力維持著虛數空間的BB,不斷扣動扳機擊退魔羅菩薩分身的無銘·Alter,用盾牌撞開無數青色之手的加拉哈德同時停下了動作。
用驚異的目光,看向了那宇宙規模的魔羅菩薩本體。
因為那完美無缺的身體上,出現了一絲裂縫。裂縫之中,露出了一縷光。
“那是....”
“那是........”
凜和卡蓮看著那光,有些移不開眼睛。
勇氣、希望、節制、自律、嚴厲、覺悟、溫柔....
明明只是一縷毫不起眼的光,但不知為何,她們腦內卻會用這么多的詞匯來形容這縷光。
裂縫還在不斷的擴大,越來越多相同的光從魔羅菩薩體內透出。所有的分身不約而同的放棄了攻擊,前赴后繼的撲到了魔羅菩薩身上,想要阻止裂縫的擴大,想要堵住光芒的露出。
但,只要有著一絲縫隙,那么光就會出現。
象征著愛欲的凈土宇宙,在此刻也出現了無數的裂縫。
看著那道光良久良久,梅林才回答了凜和卡蓮的問題。
“那是愛。”
“愛....”
“沒錯。那是愛,是真正的人類之愛。”
梅林輕聲說著,宛如吟游詩人在向著世界傳達著傳奇故事一般:“人類的愛,是自私的,卻又是無私的。人類的愛,可以服于人希望,卻又能讓人墮入絕望。”
“魔羅菩薩的愛,是人類的獸性之愛。那么,這道光,便是人類的人性之愛。”
“你們,教會了不懂愛的夢魔,什么是愛。”
“是嗎?”
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魔羅菩薩的體內傳出。輕輕推開了阻擋在自己面前的化身,身著赤紅鎧甲的謝銘走到了梅林面前。
“那么,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愿聽您的旨意,陛下。”
“能讓花,開滿這整個宇宙嗎?”
梅林不敢置信的抬起頭,隨后露出了笑容。那是和以往那輕浮笑容不同的,發自內心的笑容。
“是,陛下。”
法杖輕輕地面,和背后的大圣杯建立起了魔力通道。看著這充滿裂縫,但卻依舊被墮落之愛充滿的宇宙,梅林張開了雙臂。
“此處乃無壁無城亦無國的原初之空。閃耀于地底深處的始源之星。從愛之凈土的中央告知汝等,汝等的故事充滿了祝福于愛!吾等,將用愛填滿整片宇宙。”
“見證吧,歌唱吧,向前吧。”
“永世隔絕的理想鄉!(Garden
花的浪潮向著四面八方撲涌,先是BB的虛數空間,然后是凈土中的裂縫。在短短幾秒鐘里,眾人的視線已經被無數的鮮花給填滿。
BB放棄了虛數空間的維持,蹲到地上,輕輕摘了一朵花下來,放到鼻前。
不可思議的,她只聞道了一絲花香。
清雅、又平淡。
但聞的時間越長,花香中的甜味就越發的明顯。甜到,心都忍不住發顫。
“前輩,你這個人還真是.....”
像是突然沒有了任何干勁一樣,BB干脆的躺在了花海之中。
她知道謝銘召喚自己出來,是為了保下那只獸,自己的原型。她本來的想法,也是在欣賞夠了謝銘的掙扎后,再進行幫助的。
但現在看來,貌似并不需要自己了啊....
“謝銘...你以為,這就結束了嗎?你...還沒有完全否定我啊!”
在花海的盡頭,青色的火焰又有了席卷重來的趨勢。象征著人性之愛的花,被獸性之愛的火所點燃。可在火之上,居然又綻放了花。
“請不要太小看我啊,魔羅菩薩。”
梅林咳出一口血,但臉上那開心的笑容卻怎么也下不去:“我可是,花之魔術師。”
“梅林!!!!”
無數的青色火焰蜂擁了過來,似乎要將梅林撕成碎片。但在那之前,祂要先擊破不落的意志之盾。
“加拉哈德。”
卡蓮毫不猶豫的直接使用了全部令咒:“給我,擋住祂。”
“是。”
嘴角微微翹起,灰色的眼眸透過劉海看向著絕望數量的火焰,身體屹然不動。
“我立于災厄之席。”
“那是能治愈所有傷痕,所有怨恨的吾等故鄉。顯現吧!已然遙遠的理想之城!(Lord
只要心沒有屈服,那么卡梅洛的城墻就絕不會坍塌。這是意志之墻,是象征著人之意志的究極防御。
火焰不斷的撞擊在城墻之上,加拉哈德的身上也不斷出現燒傷。
他是守護著眾人的城墻,但城墻,無法保護城墻自己。
“凜!”
“我知道!!Archer!”
“是。”
“以三枚令咒命令你,用寶具將這墮落地獄給擊碎!”
“呵,我可是個無銘的英靈啊。”
無銘·Alter笑了起來:“真是會為難人。”
“但是...愛啊....”
算了,這玩意已經和自己無緣了。
金色的條紋如同裂痕一般,開始布滿男人的身軀。全身的魔力,都被他灌入到了手中舉起的巨型手槍之中。
他并不需要瞄準,因為眼前的凈土已經到處都是弱點。
Works!(無限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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