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選擇巴卡爾,自然是有謝銘的理由的。而且,梅米特那邊也已經提醒的很明顯了。三顆寶石,三次回來的機會。也就是說,一旦選擇錯誤,那么可能就會全局崩盤。
三個時空之門背后,毫無疑問都是會影響最終決戰結果的重要事件。雖然第三個時空之門謝銘不知道是前往的是哪里,但能夠被梅米特特地的列出來,重要性自然不需要再多說什么。
重要,也就意味著危險,意味著想要完成目的的話,需要跨越極為巨大的障礙。
對于未知的時間片段,謝銘自然是要以完全的狀態去面對。而他現在可以說是空無一物,連一把刀都沒有,前去挑戰是最無謀的選擇。
第三個時空之門,自然會被放在最后。
然后便是賽麗亞和巴卡爾之間的二選一問題。在謝銘看來,賽麗亞那邊的難易度絕對比巴卡爾那邊的要大上好幾倍。
原因非常簡單,因為那時的賽麗亞是精靈,和其他精靈們一起生活在格蘭之森深處。格蘭之森的大火,是赫爾德為了破壞瑪爾的大魔法陣而設下的陰謀。
若是按照正常發展,剩余的精靈們會獻祭整個種族的性命來修復大魔法陣。賽麗亞因此變為人類,索西雅因此成為了阿拉德大陸上最后一名精靈。
死去的精靈們的尸體,則是希洛克死亡所造成的異變,化為在格蘭之森深處中游蕩的僵尸。
可現在,希洛克并沒有死亡,阿拉德大陸也沒有發生什么異變。西莫在格蘭之森里面住了這么多年,也從來沒有發現過什么精靈族的尸體。
這很有可能表明,精靈族獻祭生命修復大魔法陣這個歷史大事件,被謝銘以某種方式所改變了。精靈族,并未滅亡。而是被謝銘,轉移到了某個地方繼續繁衍生息。
一切雖然僅僅是猜測,但謝銘現在所要做的,就是要把這個猜測變為事實。那么,他必須要進行很多準備才可以。
而現在手無一物的他該如何準備?
答案便是在第二個時空之門,也就是巴卡爾那里。
第二個時空之門中,需要謝銘必須做到的事情就只有一個。打敗巴卡爾,讓他同意與自己合作,留下復活的后手。而剩下需要做的東西,便是為前往格蘭之森做好所有的準備。
合適的武器,適合精靈族居住,不會被赫爾德察覺的隱秘之地,以及轉移的方式。
而這些東西在他得到巴卡爾幫助后,自然而然都會擁有。畢竟那時的巴卡爾,可不和現在這樣僅僅是個龍蛋,而是龍族之王爆龍王。
哪怕在魔界的龍之戰爭中敗退逃往天界,他依舊擁有著成千上萬的手下和豐富珍貴的資源。
不過這一切前提,都需要建立在巴卡爾愿意幫助自己這個事實上才行。用未來的事實來斷定過去的發生,是種極為愚蠢的事情。
正是因為謝銘做出了正確的判斷,才有著巴卡爾化身龍蛋的果。可倘若此時進入時空之門的謝銘,并沒有說服巴卡爾和他進行合作的話,那么未來發生的事情也會產生變化。
歷史和未來之間發生錯亂,那么獅子頭大家族這群時空守護者們,必然會全力出手來干涉,將巴卡爾存在于未來的這個世界線進行世界線剪切。
到時候會發生什么事情,可就是真的誰也不知道了。
所以有的時候,知道了未來會發生什么,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不過幸好在這方面,謝銘一直有著一顆大心臟。而且他也非常明白,和暴君應該如何交流。
犧牲是神圣的,但是我們無法令彼此走向滅亡……
所有的試煉都是為了鑄就靈魂。只有經受過磨礪的鋒刃,才能刺穿我們的心臟,才能使我們的靈魂變得偉大……
萬物之初,世界是空虛混沌,淵面黑暗。從虛空中緩緩出現的光,賦予了黑暗新的生命。破壞即是創造,湮滅即是孕育。我們降臨于此,是這個世界的榮耀,新生的世界將由此誕生……
這些話語是巴卡爾在通過數十年的調查,翻閱了魔界各處的古老書籍后得到的部分內容篇章。在結合巴卡爾自己所打聽到的,從盧克那里看到的那些影像,很多事情都瞬間明了。
他來到魔界,是為了改變命運。他是暴君,是惡人,他自己都不否認這點。當初在龍之星球特洛波特時,他沒事就會殺幾十個平民。
因為唯有從殺戮種,巴卡爾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這么一個事實。
整個星球沒有人是他的對手,人們對他的歡呼、敬畏只會讓他感覺到厭煩和作嘔。底下那群臣子偽裝的恭敬,讓他嘲諷之余又忍不住自嘲。
是的,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變老,會衰弱。而那時,這些恭敬的臣子便會露出鋒利的爪牙,將自己的腦袋從脖頸上取下,把自己的尸體拉出去游街示眾。
順便還會帶著笑容高喊:暴君巴卡爾已被討伐!
隨后自己,再成為下一個暴君。
何等的無聊,何等的乏味。自己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為了迎來這種結局?以自己的死去滿足這種臭蟲一樣的家伙?
開什么玩笑啊!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辦?
而在空虛的日子中,出現在面前的,便是臉上帶有淚痣的女人。
她身上的氣息像極了自己,但并不僅僅于此。那隨時仿佛快要哭出來的眼睛,仿佛早已看清了世上的一切。
她了解自己,可自己卻不了解她。然而,巴卡爾卻明白,自己要跟著她走。
因為跟著她走,自己將會得到生命里最有意義的時刻。
所以,自己對于這個名叫赫爾德的女人,到底是擁有著什么樣的感情?
有愛意嗎?或許有一點。畢竟她將自己從那種空虛的生活中拯救了出來,把他帶到了魔界這種有趣的地方當中,遇到了自己永遠不可能打敗的對手。
第一使徒:卡恩。
對于一名暴君來說,喜歡上的女人,便會直接占有。可巴卡爾,卻從來沒有對赫爾德出現過‘占有’這種情緒。但毫無疑問,巴卡爾是對赫爾德有好感的。
因此,在得知赫爾德的計劃,得知她打算把自己和其他使徒當作祭品,讓自己和卡恩成為重建泰拉的神明時,心里是那么的無法接受。
對卡恩的不爽、對卡恩的嫉妒、對卡恩的恐懼。他自己都不想承認,他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是針對卡恩,而不是針對赫爾德的。
于是他捫心自問,要是把赫爾德計劃中的卡恩換成自己,會感覺如何?
翹起的嘴角,說明了一切。
但事實是,他的實力不如卡恩,他在魔界的聲譽也不如卡恩,他在赫爾德心目中的地位,不如卡恩。
可是,這又如何?
既然你覺得我不如卡恩,那么就讓我爆龍王巴卡爾,來將你的計劃挫敗!到時候,看著你后悔的神情,心里該是多么的痛快啊!
況且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是為了改變我自己的命運,尋找我生命里最有意義的時刻。那么,這件事,算不算呢?
答案,巴卡爾已經用自己的行動表示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或許自己從盧克那里看到的所有影像,自己在魔界搜尋到的所有資料,都是赫爾德特意讓他看到的。為的就是能讓自己的計劃順利舉行。
甚至,讓自己從盧克偷偷打造好的,從魔界通往天界的城堡:寂靜城逃跑,也都是赫爾德計劃中的一部分。但對巴卡爾來說,這都不算事。
他最不能接受的結局,是在魔界中被熊熊烈火包圍著死去。其他的死法,對他來說都沒有什么區別。
畢竟本來,他就沒有對自己的生命抱有什么眷戀。但只要能活下去,未來說不定就能改變。
就算是塵埃一樣渺小的生命,也可能擁有改變整個世界的能量。
明明是個暴君,明明根本不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當回事,但巴卡爾卻從始至終,相信著這句話。
赫爾德讓自己逃亡天界,掌控天界,賜予天界人民最殘酷的試煉。為的,就是讓天界磨煉出足以殺死自己的鋒刃。那么,為何不讓那個女人作繭自縛?
磨煉出的鋒刃,可以殺死自己。那么同樣,也能殺死赫爾德和卡恩。雖然自己可能看不到那一天了,但是他決定將希望寄托于這個世界的人類,給予他們全部的信任。
“無知的生物們,我將會賜予你們無法想象的最強試煉。你們一定要努力變強給我看看!”
“如果你們還有潛力,還有尊嚴的話,就讓一切變為可能!只有當你們的力量遠遠超越赫爾德的想象,她的計劃才可能發生變數。比起赫爾德對你們的虛偽,我對你們是絕對的信任!我期待著你們打敗卡恩和赫爾德的那一天!!”
“但是,僅依賴像魔法這樣的單一力量,是絕對戰勝不了他們的,你們還需要其它力量的幫助。你們一定要靠著自己的努力,找到更多的希望!!!”
這句話,是頒布魔法封禁令的原因,也是天界500年黑暗期的開始。
接下來所發生的,便是天界的機械革命,機械七戰神的誕生,決戰用機器人‘蓋波加’的建造以及.....毀滅。
看著遠處不斷爆發的強烈波動,謝銘身旁的男人像是不要命一般,一根一根抽著手中的香煙。頭發凌亂骯臟,臉上的灰塵、油漬和淚水全部攪合在了一起。
身上的衣服,也是東破一塊西少一塊。哪怕是流浪漢和乞丐,和他一比恐怕都顯得氣質突出。
“看,那個就是蓋波加,大家努力的結果。然而,卻是陰謀的造物。”
手不斷顫抖著,想要再取出一根香煙,但卻連香煙盒都掉落在了地上。但男人,去始終不愿意將目光從那高大的機器人身上轉移開。
謝銘彎下腰,撿起了男人的香煙盒,從里面取出一根香煙送到了他的嘴里。指尖冒出一絲火苗,幫他把香煙點燃后,同樣也將目光轉移到了蓋波加身上。
若是完全體的蓋波加,的確擁有著足以打敗全盛巴卡爾的力量。然而因為男人的‘背叛’,蓋波加并沒有完成。因此,結局已經注定。
龐大的黑紅惡龍,殘忍的肢解著機器人。最后用龍爪狠狠的在蓋波加身軀的中央挖出一個巨洞后,獰笑著捏碎。連同里面的,駕駛員一起.....
兩人,便站在這荒蕪之地,目送著那科技的結晶成為一地的殘骸。
“上面搭乘的,應該是波爾甘那家伙吧.....”
男人輕聲說道:“那個大叔老是煩我,說在基地里面靜止抽煙,責任心強的有些煩人。所以,應該沒有人能搶過他才是。”
“你說,為什么我們要經歷這些?”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謝銘平靜的回復道:“你們既然接受了‘機械戰神’這么一個稱呼,肩負起了天界人的希望。那么,這種結局,也是你們應該承受的。”
“你不應該早就已經做好背負一切的覺悟了嗎,塔內巴。”
“......狗屁的覺悟。”
塔內巴狠狠將手中的香煙丟到地上,用腳給碾碎:“我TM,根本沒有其他的選擇!巴卡爾這混蛋,根本就沒有給我其他的選擇!!”
“這TMD,能叫覺悟嗎!!?啊!!!?”
“若是可以的話,我真想駕駛著‘蓋加波’狠狠搗碎巴卡爾那張臉!然后抱著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一起過上幸福的生活。未來的毀滅?海伊德....赫爾德陰謀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反正毀滅的時候,老子TM早就死了!”
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雙眼瘋狂,眼淚不停落下的男人,謝銘并沒有說話。此時的塔內巴,需要的也不是什么回答。他僅僅是需要一個人,來聽他發泄而已。
他已經妻離子散,成為了讓后世唾棄的叛徒。能夠在生命的最后,得到一個人的陪伴,能夠和一個人傾吐。對他而言,就已經算是莫大的救贖了。
而這,僅僅是赫爾德的陰謀所造成的悲劇的一角。
“哈啊...哈啊...哈啊.....”
發泄完的塔內巴喘著粗氣,從懷中拿出了一把充滿科技感的左輪,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謝謝你,陌生人,謝謝你能聽完我的話,能夠陪伴我走完這最后的時間。倘若不嫌棄我這個‘叛徒’的話,希望這把槍在我死后,你能夠收下。”
“它連接著我個人的異次元空間,里面的東西,你能用上的用上。用不上的,就全燒了吧。”
“發泄完了之后,心情,還真是舒暢了不少啊.....”
隨著一聲悶厚的槍響,男人的尸體倒在地上。謝銘,平靜的注視著塔內巴的末路,漆黑的瞳孔中,靜靜的燃燒著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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