咲夜沉睡了,化為了一顆櫻花樹,就在世界樹的不遠處。
千早并沒有哭。雖然少女心中十分的難過,十分的不舍。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像家人一樣的存在就這么離開了,又有哪個人心中不會出現任何情緒呢?
但是,人是會成長的,千早也在成長。她帶著笑容,和咲夜說了聲‘再見’。這只是短暫的分別,并不是永遠的離去。畢竟某個人可是讓她等了千年以上,和這個相比的話,幾年時間不過是眨眼的功夫。
兩人就這么站在這顆櫻花樹前,靜靜的看著逐漸凋謝、落下的粉白色花瓣,直到小鳥等人的到來。
因為提前做好了許多準備,所以涂山并沒有受到非常嚴重的損失。
有傷員,但沒有亡者。
可這一場戰爭,也打掉了涂山多年的經濟。兩只巨獸的交戰,讓整個涂山的地形都發生了改變。無數的建筑倒塌,軍事法寶的損失,讓涂山容容糟透了心。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加島朱音耗費千年制造出的空中島嶼,以及島嶼上那眾多的工業類魔物都可以幫上忙。還有許多的法寶、以及啟動巨炮用的巨量高品質源石,一下子就補上了這個經濟空缺。
琪比摩斯在起到作用后,繼續回到了原地陷入沉睡。畢竟它的戰斗,需要耗費大量生命能量,哪怕是小鳥都有些支撐不起。而且琪比摩斯也和咲夜一樣,實在是太老了。
繼續活動,只會加劇它身體的崩潰。沉睡,是琪比摩斯最好的選擇。
另一邊,朱音在停止了尼德霍格腐蝕巨炮的啟動后,也開始收拾這么些年來加島朱音給她留下的爛攤子。
將南國反叛軍的情報傳遞給了歡都擎天,結束了南國的內亂。
把西域妖禍的數據交給了沙狐皇,并且命令手下在西域不斷制造混亂的獵妖者們停止任務,返回中原。
至于派兵去攻打北境的一氣道盟軍隊,朱音并沒有管。
“反正都是不穩定要素,讓石寬全解決了也好。”
這是朱音的原話。
往好處想,加島朱音的行為,反而讓這千年累積下來的危險要素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將他們處理掉后,世界反而更加安穩了。
將一切處理完之后,朱音本來是想幫涂山容容處理涂山內務的,但是被謝銘等人給阻止了。
涂山雖然被破壞成這樣,但其實并不著急。現在最關鍵的,是幫助朱音解決分魂加島朱音的問題。別看現在是主魂的朱音主導著,說不定加島朱音依然在積蓄著力量,等待反撲的機會。
所以越早處理,對朱音就越安全。
“好吧好吧。”
無奈的坐在了石凳上,托著下巴,朱音擺弄著頭發:“那么,你打算怎么解決?”
“很簡單的事情。”
坐在朱音對面,謝銘輕聲說道:“加島朱音的出現,歸根到底是朱音你無法承受那歷代繼承下來的黑暗和絕望而產生的分魂。這點,我沒有說錯吧。”
朱音沒有說話,只不過放在桌子上的手開始顫抖起來。她當然明白加島朱音為什么會出現,她也明白如何解決。可是,她做不到。
那種黑暗和絕望,那種血淋淋的現實,人類最丑惡最黑暗的地方就那樣的擺在她的眼前,她如何接受!?
若是她真的接受了這一切,那么她也不再是她了。她會不再相信小鳥、靜流、露西婭、千早和咲夜,她也會對遲遲未歸的謝銘絕望,對世間的一切絕望。
她不愿意這樣,所以她抗拒著這份記憶。因此,分魂加島朱音誕生了。
“沒事的。”
溫暖的大手輕輕握住了朱音的柔荑,謝銘溫和的說道:“既然你一個人無法承受的話,我會和你一起承受,一起面對。”
“若我們兩個人不行,那就大家一起來面對。這一路走來。不管是我還是你們,都經歷了那么多困難,但都攜手走過來了。那么這一次,我們同樣可以度過,不是嗎?”
“.......嗯。”
“我擁有一個可以進入到別人記憶中的能力,我會使用這個能力進入到你的意識記憶當中。這個,你應該不介意吧?”
“介意。”
“呃....”看著朱音那露出揶揄笑容的臉,謝銘裝作惡狠狠的樣子:“既然你介意,那我只能用強的了!”
“哇,救命”
“你喊破喉嚨都沒人來救你!”
“破喉嚨”
“.....呀咧呀咧。”
謝銘明白,這是朱音在以自己的方式進行著放松,因為她真的很怕。很怕因為這件事,會再次傷害到其他人。將涂山破壞成這樣,讓世界動亂成這樣,讓咲夜不得不陷入沉睡。
做出這些事情,朱音怎么可能沒有任何的愧疚?在輪回的記憶里,謝銘不知道看過多少次精神崩潰的朱音了。
所以,他才要徹底解決這件事情,徹徹底底的給蓋亞和守護者畫上句號。
兩者的理念從某種方面來講并沒有錯,但是兩者的理念并不能給星球帶來未來。人類,是要懷著希望走向未來的生物。
“這一次,就將一切徹底改寫吧。”
天火凈焰微微出鞘,自帶技能啟動。
Lv5,心理掌控。
黑暗,無比的黑暗,仿佛什么都沒有,又仿佛什么都存在于這片黑暗當中。謝銘的意識便走在這片黑暗里,尋找著朱音的意識。
“啪。”
腳貌似將什么東西給踢飛了,濕潤的觸感和踢飛的感覺,讓謝銘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順著感覺走了過去,摸索著將踢飛的東西撿起,隨后陷入了沉默。
“這,還真是......”
輕輕的將手中的物體放下,謝銘抬起頭,發現黑暗不知何時已經褪去。取代而之的是,恨不得將人溺死在其中的血腥味,和血紅色。
枯骨,斷手,殘軀,這些放在這片地獄中可以說是最基本的東西。
尸體的鮮血在滴落著,人的哀鳴、咒怨和慘叫在耳邊徘徊。突然,謝銘的腳踝被什么東西給抓住了。
謝銘低頭看去,那是一名瘦的只剩下骨頭的少女。是的,勉勉強強能夠分辨出,這是一名少女。
“救我....救救我.....拜托了....請救救我.....”
“嗯。”
蹲下身子,將身上的大衣蓋在了只剩下幾塊破布遮掩身體的少女身上,謝銘輕聲說道。
“我該,怎么救你?”
“方.....法......”
少女抬起頭,臉上的皮肉開始腐化,鮮血漫溢在謝銘的腳底。眼珠‘啪嗒’的掉落在血泊中,還剩幾顆牙齒的嘴在張合著。
“那就,替我去死,好嗎?”
“對不起,唯有這件事我無法做到。”
平靜的看著這一切發生,謝銘的聲音依舊溫和:“還有其他的,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