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謝銘平靜的目光,哪怕垣根帝督還處于大腦受創的瘋狂狀態,心中也涌起了濃濃的不爽之感。他什么時候,受到過這樣的眼神?
身為七位超能力者中的第二位,他是明面上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哪怕是統合理事會,也要給他幾分面子。他享受著這樣強大的力量,享受著強大的力量所帶來的權力。
但有一個人,他完全不同。那個白發赤瞳的混蛋,看向他的目光中只有不屑,自己的力量在他眼中似乎一文不值,自己的權力在他眼中仿佛如同垃圾。
若說垣根帝督心中,對哪兩個人最抱有執念。力量上,是一方通行。而權力上,便是亞雷斯塔。
而謝銘此時平靜的眼神,讓他像是看到了一方通行和亞雷斯塔一樣。對方似乎根本,就沒有把他給放在眼里。
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既不是一方通行,也不是亞雷斯塔,而是一個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雜魚渣滓。這樣的家伙,居然敢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開什么玩笑!
他是誰?他可是未元物質,垣根帝督!
“去死!!!”
六片白翼揮動,狂暴的烈風呼嘯著襲向了謝銘。但謝銘依舊不緊不慢的向前走著,保持著自己的步伐節奏。甚至,連刀都沒有出鞘。
不....刀已經出鞘了。
“呼!!!!!”
漆黑的刀光保持在距離謝銘三尺距離之外,肆虐的霸道狂風此時遇到了比它還要霸道的存在,只能為之讓道。風暴能夠做到的,僅僅是吹起謝銘風衣的衣擺。
腳步很輕,節奏適中,仿佛此時并不是廢墟與火光交加的戰場,而是平靜舒適的湖畔邊。謝銘沒有散發出任何驚人的氣勢,也沒有什么凌厲的眼神。
可這片戰場的氛圍,卻實實在在的就這樣被他給主宰。
“死!死!死!!!”
似乎是要反抗這片令自己不爽難受的氛圍一樣,垣根帝督怒吼著,重復著一個字,繼續揮動了自己身后的白翼。
能夠輕易斬開高樓大廈的斬擊,被切斷。能夠將半層大樓直接給拍飛的打擊,被斬斷。烈風、沖擊波、甚至是故意使出,想要閃瞎對方眼睛的白光,都沒有任何的作用。
那雙漆黑的瞳孔,依舊保持著平靜。沒有任何情緒的,靜靜的看著自己。
慢慢的,一種情緒開始在瘋狂的垣根帝督心中蔓延。非常奇怪,按理說他現在已經是處于腦殘的狀態,大腦的破損應該引起了他情緒的異常才對。
可他心中,依然出現了一種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情緒。這對瘋狂的垣根帝督來說,十分的新鮮。但這對還保有一部分理智的垣根帝督來說,是不折不扣的恥辱。
哪怕對方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哪怕已經得知自己的手段沒有一點用途,垣根帝督仍舊強迫著自己發動著攻擊。因為,他不想承認心中居然存在這種東西。
這種,名字叫做‘畏懼’的感情。
他!垣根帝督!居然會害怕!?
不可能!!
“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他要殺了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給他帶來畏懼之情的男人,來證明自己!
人類的贊歌,是勇氣的贊歌。而勇氣,是對于自己恐懼之物的挑戰,是為了保護自己的重要事物從而萌發的意志。此時垣根帝督的行為,稱得上是勇氣嗎?
不是,這只是惱羞成怒而已。勇氣是憑借著自己的意志,戰勝自己心中的畏懼。而垣根帝督,只是想消除自己畏懼的人,讓自己不再畏懼。
他心中依舊畏懼著面前的男人,但是他并不愿意承認這件事。
這種行為不叫勇氣,叫做逃避。
白翼不斷的如同閃光般的拍出、斬出,可在接近到謝銘一米范圍之內的時候,就瞬間被斬成了兩段。明明未元物質有著屬于自己的法則,可在謝銘面前依舊能被‘斬’這個物理現象所破壞。
畢竟,他的未元物質,僅僅是魔禁這個位面所不存在的東西。可謝銘的斬,卻是蘊含著破魔這個能夠在任何位面適用的屬性。
謝銘的刀,可以將神從神座上斬下。何況是,區區不屬于一個位面的物質呢?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算長,頂多也就一百來米。這點距離,哪怕謝銘是按照自己散步的速度走,1分鐘左右就可以走完。可這一分鐘,對于垣根帝督而言,就像是一個世紀那么長。
不斷逼近的危險,讓他的雙腿開始發軟,讓他歇斯底里更加的瘋狂。中間,他想要跑走,但是剛起飛,白翼就被刀光斬斷。
抵抗或者逃避,在謝銘的面前都沒有任何的作用。他只能這么眼睜睜的,看著謝銘接近他。不,應該說是名為謝銘的怪物,在接近他。
這種情況,自然是謝銘有意而為的。他不是很喜歡看到比自己弱小的人在自己面前逃竄,抵抗,在殺害他們嗎?那么,就讓他親身經歷感受一下,這到底是怎么樣的一種感覺。
佐天淚子在被他送入醫院之后,腦袋剛接觸枕頭,就徹底昏闕了過去,身上的各處擦傷,臉上的蒼白,以及昏闕中都時不時出現的恐懼,讓他的心底燃起了怒火。
不替她出這一口氣,謝銘還有什么臉面再聽到這位少女,喊他一聲前輩?
垣根帝督感受到的畏懼,正是他特意針對他釋放出來的,殺死無數外神化身從而附帶上的威懾之感,也是斯巴達之怒的一種精神層面上的運用。
距離得越近,受到的影響就越大。對于垣根帝督而言,就是畏懼轉變為恐懼的這個過程。用跑團的話來解釋,便是san值在接連不斷的減少。
他唯一要感到幸運的是,他的大腦已經受損,他的思想已經瘋狂。恐懼在心中漫溢的結果,僅僅是他恢復的少許理智消失而已。
而且魔禁并沒有克蘇魯神話的世界觀,所以哪怕理智盡數喪失,他也不會成為非人的怪物。你說,這還不夠幸運嗎?
一分鐘過去了,謝銘站在了垣根帝督的面前。而垣根帝督,此時已經跪在了地上,雙眼茫然,止不住的傻笑。口水,順著嘴角滴落在地面。
很難想象,這是不久前意氣風發,想要立于學園都市頂端的陰沉自信少年。
“呵,雜魚。”
謝銘沒有動刀,也沒有動手,看著這樣的垣根帝督,他僅僅是發出了一聲冷笑,說出了一句嘲諷,便轉身離開。
有的時候,死亡才是一些人的救贖。但謝銘,并不準備給垣根帝督帶來這樣的救贖。
癡傻茫然的繼續活在這個世界,是賜予他最殘酷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