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你說,這世上什么顏色最美?”
蒼云皇宮中,安紫軒手捧著一束白色的鮮花,輕嗅著其中的芬芳。
她在問白術,也在問白公舉。
她那稀奇古怪的問題,白術已經聽了許多,有時在問皇宮外有什么好玩的,又是在問在山間游玩的體驗。
白術對其無所不答,可若是涉及到一些古怪的問題上,他也總是被問的無從開口。
白術細琢磨了一下,說:“白色,白色純潔無瑕,就像你手中的這束花卉一樣。”
“我這雙眼雖不見半點光輝,但卻也有個好處,比如這束花,我覺得它是什么顏色,它就是什么顏色,隨我所想。”安紫軒輕撫著白色花瓣,之間濕漉漉的。
這些花,看似只是放在她門前的花盆之中供養,實則沒有土壤,一日枯萎,一日更換。
花朵們將自己最美麗的生命,綻放在了她的門前。
安紫軒最遺憾的,就是自己看不見。
也可能是因為看不見,才會更加珍惜,每一天換的花,她都會仔細聞一聞,她甚至可以從中分辨出許多。
近月來,白術為三皇女調理身體,小姑娘的體虛之癥早已不見了蹤跡。
如今每日活蹦亂跳的,不斷的嘗試著新鮮事物。
“白爺爺,早上大皇兄來過,我觀他心神之色近乎烏黑,甚是擔憂……”安紫軒也知白術不善于談論這些,便將話題轉到了別處。
“大皇子來過?他,可曾與你說過什么?”白術好奇的問了一句。
安紫軒搖搖頭,說:“未曾,立于殿內,我知道他在,但……他未曾說過一句話。”
她雙眼雖不見光,但卻能洞視靈魂的事兒,知之者甚少。
如今白虎宴在即,應是蒼云舉國歡慶的大好時機,大皇子跑到此處默不作聲,佇立許久,總不會是因為過于喜愛妹妹,才跑來偷偷看的吧?
雖然這件事兒怎么想,都有些蹊蹺。
白術并未放在心上,畢竟是皇家,腦子都有點不正常。
尤其是大皇子,當下蒼云儲君未立,老大和老二明面和氣,暗中打的不可開交。
若不是三皇子比其二人,不甚出彩,估計也要帶上他的一份。
這一日,白術出宮之后,預計是三日之后再來診病。
“白前輩,后天就是白虎宴了,此次蒼都之行,我可能也要和您說一聲,他日……”和以往一樣,池淵在宮外靜候他,見白術出來了,便走到了他的身邊。
話說一半,慘遭打斷。
“你別說話!”
白術低著頭,理都沒理池淵,匆匆而過。
池淵納悶的跟在他后面,自語道:“這又是怎么回事兒?”
回到白老的住處,池淵本想告辭離開。
后天白虎宴之后,他便打算返回北離宗了。
在蒼云城待了許久,什么都沒干,凈陪著白老爺子巡視蒼云都城了。
白術帶著池淵,池淵帶著錢的那種。
錢包已經入土好幾回了。
他倒是蠻盼著趕緊回去,脫離這個不拿錢當錢的老頭子掌控。
“你等會兒,我問你個事兒啊!”
白術喊住了池淵,池淵面色呆滯,像個機器一樣轉過身來。
暗自摸了摸袖間,由用手肘蹭了蹭腰間,好,沒帶錢包!
隨便聊!
池淵坦然的說:“前輩,但說無妨。”
“你說一個哥哥,跑到瞎子妹妹的寢宮里,什么都不干,站了快有一個時辰,那他是在想什么呢?”白術開門見山的問了,池淵嘴一撇。
“不是,您所言之人,我心中也多少明白,但您與我終究是局外之人,插手其皇族之事,不太好吧”池淵很為難的解釋,要是惹了皇家,他的北離宗可就莫得了啊。
“沒事兒,就當是聊聊天,小姑娘對老大有點懷疑,我想不透這個大皇子究竟是想要干點什么?”白術敞開了聊,他無所畏懼。
像他這個年紀,腦袋就剩個鼻孔還在外面呼吸空氣,其它部件幾乎已經開始排隊等死的人,沒有什么事兒是值得害怕的。
池淵坐下,斟酌一番,說:“那這樣,咱們也不要說是誰,理智的分析一下,不點名!可好?”
“行行行!”
白術應了下來。
池淵說:“聽您的描述,這話語中的男子,定是有大心事。”
“在理,接著說!”白術給他倒了杯水,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拗不過白術,池淵只好繼續。
“第一種,既是兄妹關系,那男子應該是某種情緒壓抑到了極點,他無人傾訴,只能夠通過這種無聲無息的方式來自我排解。”
“嗯,有這個可能,還有其它的?”
白術追問,池淵說:“嗯,第二種有些不靠譜,那就是男子對于自己妹妹的喜愛已經勝過親情,向著另外一種……”
“呸!看你一天天道貌岸然的樣子,沒想到也是個思想齷齪的動物!”白術直接罵了他一句。
池淵無奈道:“這不是理智分析嘛,也并非是不無可能啊?”
白術搖頭,他小聲說:“這個,絕對不可能!大皇子雖有王妃,但我觀其元陽未泄,沒有陰陽調和之相,這么大歲數個男人還有這般面相,不是不舉,就是斷袖!”
語出驚人!
池淵不信,震驚的說:“不會吧,那小子都二十多歲了,他……那方面不行?”
但白術卻又否認了這個猜想,說:“步履穩健,氣息如灼灼之烈陽,別問了,就是個愛好奇特之人而已。”
這世道,太可怕了。
“那就只能是第一種,通常這類情況,應該不會是喜悅,可能會是憤怒、難過、妒忌等情緒,這可以發展的空間就太多了,僅憑這些就要猜到這位男子的想法,嘿嘿,如同大海撈針!”池淵比劃了一個比較廣大的范圍。
白術亦是深有體會。
他說:“還有一個線索,如果這種情緒是最近才出現的,直到今天,才到了爆發的邊緣呢?”
最近?
今日爆發?
“大概多久?”
“二月有余。”
池淵心中有了一絲猜測,他遲疑片刻,還是說了出來。
“此事……怕是與后日的白虎宴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