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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4章 泥濘中的小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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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的八字胡在風中凌亂,他帶著部下策馬跑路。

  他們撤得非常迅速,怎么看不像是佯裝敗退。

  因為這實在是很大程度上的潰逃,戰士們奔著堡壘狂奔,一溜煙的功夫就穿過剛剛的殺戮場。只要撤到堡壘內一切就安全了,凡是落單者怕是能被敵人的騎矛戳得千瘡百孔。

  此刻,那些在籬笆墻后歡呼的戰士不再笑了,他們注意到自己人在拼命向己方靠攏,在其身后是居然是規模龐大的騎兵集團!

  陽光照在多彩的騎兵身上,勃艮第軍衣著五花八門五顏六色,沒有絲毫統一色調的美感,所有形象倒是與周遭青綠色彩完全兩樣,防守堡壘的羅斯軍很容易辨別敵人。

  斯溫就防著敵人這一手,他就是沒想到敵人居然大股突擊。

  「嘁,你們還想用騎兵飛過來?你們都不要命了?」厲聲唾罵的斯溫行動起來,急忙所有待命的士兵做好戰斗準備。

  在他的命令下,已經擺在高處的扭力彈弓再度蓄力。得令的戰士迅速將木桶里粘稠腥臭的膏油涂抹滑道,最后連亟待發射的標槍,其木桿也迅速涂上一層。

  更多的扭力彈弓連帶著承載它的手推車被硬生生推到籬笆墻處。

  因建造堡壘頗為倉促,在建造籬笆圍墻之前首先是上千戰士集體持鏟子掘土,在堆砌處環形矮墻土坡后再在上面插木樁,以及用大量多葉子的樹枝將隨處可見的孔洞賭上。

此時已經顧不  得什么嚴密防御,斯溫勒令推倒一部分圍墻,讓所有扭力彈弓的射擊正方向沒有任何障礙。

  「標槍!」

  「給我膏油!」

  「等一會瞄準敵人的戰馬打!」

  操縱扭力彈弓的戰士互相要喝,他們又是四人成組,所謂一人遞送彈藥,兩人配合擺動絞盤蓄力,最后一人負責瞄準射擊。

  備用標槍矛頭抄下插在地上,待敵人還沒有沖到射擊范圍,標槍木桿都被抹上了油脂。

  不止如此,所有彈弓的扭力單元,那些混了馬匹鬃毛、鹿筋的麻繩也突擊涂抹油脂。

  斯溫還在命令。

  「阿斯卡德、塞德里克、奧拉夫,你們的十字弓手全部就位。」

  「凱爾哈,你的長弓手全部使用重箭。」

  他繼續命令自己的直屬部下,令第三騎兵隊的所有下馬騎兵,現在以步弓手的姿態進入矮墻處。

  軍中數量龐大的長矛手,雖說手持的矛是為了這次作戰突擊趕制,絕大多數矛桿的彈性韌性都糟糕,對付一般作戰也夠用。羅斯軍并沒有研發出諸如積竹木柲的技術,長矛被當做一種消耗品,尤其是反騎兵作戰,凡扎中敵人幾乎就是一扎就斷。

  歸根結底,羅斯步兵慣常喜歡持劍結盾墻。

  羅斯堡壘一方還在手忙腳亂的準備,卡爾所部的第一名騎兵終于撤了回來。

  三百名騎兵全力狂奔,他們開始沖入堡壘缺口,兩側的守軍戰士更是在聲嘶力竭中揮舞拳頭催促。

那是推著堆滿  土石方手推車的士兵,他們在看到自己人終于全部撤了回來,趕緊把手推車推上,繼而再將準備好的木桿歇著搭在手推車處,木桿尖頭對準外部做關鍵防御。

  「你是個漁夫,你是把海怪給調上來了!」回來報信的卡爾,結結實實被亢奮的斯溫敲打了一圈。

  「得了吧,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如果不是兄弟我跑得快,大家都要被那群五顏六色的蠢材戳死。」卡爾咧著嘴巴抱怨繼續道:「你低估了形勢。」

  「我看反而更好。以我們的實力完全可以和敵人打一場決戰。」

  太高看自己了。」卡爾搖搖頭,再示意道:「現在該把信號旗掛起來,如果我們遭遇圍攻,到底能堅持多久很難說。現在該給大王發信號了。」

  「也好。勃艮第人要決戰,就給他們決戰。」斯溫點點頭。

  軍中立起的木桿突然升起一面縫著紅色條紋的旗幟,再青綠的世界里一抹紅色非常扎眼。

  那是做給遠處樹林掩藏友軍看的,他們躲在東部的傳令兵,當看到一抹紅旗升起來就必須提高警惕,倘若看到紅旗突然落下,那就不能再猶豫——必須騎上馬以最快速度跑到奧布埃大營告知大王決戰爆發。

  另一方面,不斷追擊的勃艮第龐大的騎兵軍團,他們漸漸發現情況有些微妙。

  撤回來的老騎士很快歸隊,并立刻與他的伯爵主子會和。

老騎士想要匯報自己的經歷,奈何  波圖瓦伯爵安德烈聽了些許就完全不耐煩了。

  因安德烈已經獲悉自己派出去的步兵全軍覆沒,固然他可以接受先鋒士兵傷亡很大,突然間全軍覆沒是他做夢都沒想到的。

  簡直是吃塊面包的功夫士兵就都戰死了?這倒地是怎樣的戰爭?羅斯人倒地是怎樣的怪物?

  安德烈感覺到深深不祥感覺,可自己已經下令進攻。

  再瞥一眼不遠處帶隊的「小狼」威爾芬,君主有十足的勇氣身先士卒,倘若這時候以不安全唯有勸說其撤退,怕是暴怒的年輕國王抬手就是對自己一鞭子。

  安德烈干脆命令:「格朗德特,你回到軍陣與我們一起進攻!這次,我們的馬蹄要踏平敵人該死的堡壘。」

  踏平?也許吧!步兵攀爬矮墻本來就沒問題,也許阻撓大家前進的水溝也非常淺。只要沒有敵人的阻撓,騎兵直接沖上堡壘完全沒問題。

  但是,敵人的箭矢太犀利了!

  伯爵大人根本不聽勸,甚至要以肉身去和那離奇的箭戰斗。老騎士還能如何?明知己方很可能吃大虧,作為封臣的他只好調轉馬頭繼續作戰。

  三公里的長度重騎兵根本做不到全力沖刺,勃艮第騎兵在追擊一陣子發現敵人溜得極快,為戰馬保存體力也就陸續恢復小步快走了。

他們在羅斯堡壘的西北方向派出頗為寬大的陣型,因戰場被奧恩河分割,戰馬當然可以淌水過河,為了避免過河時亂糟糟,進  軍的勃艮第大軍還是不要過河貿然擴大戰場范圍要好。

  威爾芬決定指揮軍隊直接從羅斯堡壘的西北角展開突破。

  作戰命令已經下達,軍隊即將抵達堡壘外圍的環形溝渠處,也許在傾聽撤下來的老騎士所匯報情報后,他可以更從容的指揮部隊,甚至不會如現在這般冒險。

  要指揮大兵團作戰太難了,尤其是沖鋒令已經下達的當下,縱使指揮官有意,全軍也難以短時間內接受新的命令,更無談保持鎮定了。

  于是,騎兵軍團與堡壘的位置已經極短。

  「可惡,不就是一個小土坡?該死的羅斯人,這下你們不逃了?!」威爾芬暗罵道。

  推倒了大量籬笆墻,陽光照在羅斯戰士人手一頂的鐵皮盔上,頭盔爍爍放光。

  由于看清了敵人真面目,威爾芬二話不說,他高舉著騎矛,繼而矛頭直指前方。

  「戰士們!跟著我沖呀!」

  如果勃艮第王國復興,威爾芬就是復國后的第一代國王。眾騎士需要他們的年輕國王勇敢,當此之時的威爾芬勇敢得就像是狼王,正帶著他的狼群發動突襲。

  只是這種奮勇沖鋒究竟是勇敢還是魯莽呢?

  大地在震動,原本平靜的水溝與不遠處的河流都泛起漣漪。

漸漸地,土坡上的土塊砂  礫都在抖動,端著十字弓的戰士趴臥在突破矮墻,就等著斯溫的命令。

  在突破之下,多達二十名牛角號手被集合起來。

  終于時機成熟了。

  號手吹響戰斗號角,二十名號手共筑的低沉號聲,它聲音不大感染力、穿透力驚人。

  遠在約莫兩公里外埋伏的信使都被這號聲震得渾身雞皮疙瘩。

  戰斗終于開始。

  騎兵們撕扯著喉嚨聲勢好到,他們紛紛左手攥緊韁繩,右手持超長騎矛如利劍般向前猛沖。

  得令的扭力彈弓小組多達三十組!全部六十個彈弓小組不再進行均勻布防,一般的作戰力量集合與堡壘的西北角。

  命令下達,首先便是三十支滑溜無比的標槍,眨眼間勢大力沉擊中目標。

  就算很多戰馬在胸膛處披掛了保護性皮甲,哪怕皮面鉚接了鎖子甲或鐵片,在沉重標槍近距離打擊下也薄如紙。

  標槍的表面滲碳槍頭擊穿甲衣,半根標槍都扎進了戰馬身體,當即擊穿心臟與肺臟。狂奔的戰馬瞬間馬失前蹄種種跌倒,還將騎兵狠狠甩了出去。

  同時,所有待命的十字弓手、步弓手集體射擊。箭矢扎進戰馬與騎兵的皮肉,鎖子甲能做一定防御,可他們的戰馬幾乎就盡在正面套了皮甲。

  破甲箭盯著敵人的戰馬打,僅僅第一回合,就有大量馬匹傷亡,連帶著不知甩下來多少騎兵。

  即便如此,這都不足以阻止一千五百名騎兵不要命的狂沖。

  絕大多數士兵根本無暇顧及同伴突然的死亡,也更顧不上有的戰馬躲閃不急硬生生撞上了斜插的鹿砦尖銳凸起。

戰場已經非常擁擠,馬蹄踏過千人的  身體,還將倒地的士兵直接踩死。

  終于有騎兵硬生生沖上了土坡。

  此時此刻的威爾芬是真的勇敢,他的坐騎更加忠誠。戰馬跨越泥塘水溝,硬是沖到土坡還爬到了頂端。

  勇敢的威爾芬直接頂得十多名羅斯戰士向后翻滾下去,大伙兒結結實實吃了個嘴啃泥。

  然而威爾芬沒有為自己的成功突破有任何高興,接下來讓他看到自己這輩子終身難忘的一刻!

  只見在突破之后正密密麻麻埋伏著怕是有上千名士兵。他們人人頭戴鐵皮盔,身著完全一樣的罩袍,在胳膊與腿都有防具。

  「居然全都是……重步兵?!」

  還沒來得及威爾芬繼續吃紅,超過三十名長矛手一擁而上,威爾芬自己尚未做任何的反擊便連人帶馬被戳了下去。

  戰馬當即重傷,威爾芬自己也被甩飛。

  他自己在空中飛了至少兩秒鐘,在砸中一個同伴后,又掉進了已經渾濁不堪的水溝了。

  也多虧了水溝泥漿的緩沖,他未被摔出骨折,身上連擦傷都沒有,就是猛地一摔還是有些吃痛。

  他喝了不少泥水,感覺到惡臭而嘔吐,嘔出的都是一些黑泥水。

  他在無數馬蹄沖跌跌撞撞爬出亂成抓泥鰍現場般亂套的戰場,突然耳畔還有無盡的嗖嗖聲,又突然感覺肩膀吃痛,定睛一條右肩居然中了一箭。

  萬幸自己批了兩層鎖子甲,該死的細針般的箭簇肯定扎到皮肉,好在傷勢一定不重。

威爾芬渾  身泥漿,所有顯眼的服裝在一番亂局后都成了黑灰色,且渾身上下濕漉漉的同時還散發令人作嘔的泥腥味。

  很多騎兵根本沒有他們君主的好運。

  自然有騎兵成功破陣,手持的騎矛也在沖擊土墻的一瞬間真的給羅斯軍造成傷亡。

  這也是開戰之后,勃艮第軍第一次給羅斯軍以傷亡。

  勇敢的騎兵沖到了堡壘內,一旦喪失了沖擊力與一坨肥肉有何不同?拔劍持斧的戰士當即將這些勇敢者大卸八塊。

  針對堡壘缺口的沖擊是最兇猛的,因為那里有著唯一的陸路通道,奈何突然布置的障礙物大大遲滯了騎兵的突擊。

  這個方面也布置了十座扭力彈弓,第一輪射擊就擊倒了幾名騎兵,倒斃的馬匹進一步成為阻撓作戰的障礙物。

  各個扭力彈弓小組在最初的混亂后行動起來,個別陣位被騎兵沖壞,彈弓傾覆而不能用。

  凡是能繼續作戰的,士兵爬起來就是瘋狂轉動絞盤,一時間無論是標槍還是鑄鐵彈丸,甚至是戰士腰間的匕首。扭力彈弓妙就妙在滑道較深且都故意涂了油脂,裝填上的奇奇怪怪東西都能順利打出去,奇怪的東西固然不能保證遠程射擊的穩定,針對十多米開外的敵人根本無所謂。

  已經無需瞄準,因為到處都是敵人。

勃艮第騎兵已經完全喪失了沖勁,一些喪失馬匹的騎兵干脆下馬徒步作戰。他們在泥濘中攀爬土丘,或是被近距離的弓  矢擊傷擊斃,就是被矛頭戳下去送命。

  勃艮第人引以為傲的重騎兵,頃刻間成了泥濘中野獸,縱使再兇猛,在非常濕滑的環境下攀爬又作戰,他們的體力正在快速削弱。

  雖然不想承認,波圖瓦伯爵已經確信繼續作戰勝利無望。

  難道要把后方的步兵也派上來?不!那些家伙看到重騎兵集體吃虧,還有多少戰斗意志可與敵人血戰到底呢?

  波圖瓦伯爵干脆下令全面撤退,此時很多部下的死活他已經顧不上了。因為自己一樣陷入危險中,怕不是很快自己會被敵人盯上,被離奇的箭矢擊殺。

  波圖瓦軍率先撤退,聞訊撤離的還有維埃納男爵剩下的兵馬。兩位貴族構成了這部分勃艮第騎兵的主力,一時間伯爵根本不知道君主「小狼」威爾芬的安危,當務之急是先撤再說。

  萬幸的是,威爾芬在吃大虧后已經混到亂戰軍隊的后方,他渾身泥漿與其他士兵無異,身上沒有任何明顯標識可以擺明他的高貴。

  他勒令一名騎兵接上自己參與撤退,于是就成功混跡在撤退的騎兵中。

  他像是斗敗了的公雞,再度騎在馬上已然斗志全無。

  己方到底傷亡了多少?只要回望一眼還能成功撤退的騎兵,怕是一半重騎兵都折損在那該死的矮墻之下。

另一方面,就在堡壘之外。羅斯軍挨過敵人第一輪重拳打擊后,就完全成了自己的主場表演。五花八門的遠程武器攻  擊隨處可見的固定靶,擁擠又泥濘的戰場令絕大多數敵人無法逃脫。縱使有著鎖子甲,羅斯軍的弓手精準射擊敵人無防護的面部自不是問題。

  很多人干脆被受傷或斃命的戰馬壓住動彈不得,即便如此拋射的重箭勢大力沉從天而降,勃艮第軍的鐵皮盔干脆被直角砸穿,士兵當場死亡。

  見敵人騎兵撂下一大群半死不活的同伴全面撤退,斯溫下令部下立刻發動反擊,數百名劍盾手沖出,對著逃不及時的敵人一頓砍殺。

  斯溫是保守的,若是換以為指揮官這時候就要再出動己方騎兵乘勝追擊。

  他生怕勃艮第人還在西部的林子里留有后手,當前保守舉措或許不能擴大戰果,倒是切實遵守大王的命令,日后說起來大王也不會惱怒。

  再說,大王的主力軍怕是今日傍晚左右就到。

  因為紅色信號旗已經降下來,同時堡壘處殺聲震天,在東部林子埋伏的信使又不是籠子。

  信使一看信號旗落下,意味著決戰已經爆發,當起騎上馬向東部大營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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