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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0章 雷格拉夫的安茹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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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遮掩之下,水陸并進的軍隊快速撲向安茹城。

  雷格拉夫不能全信帶路者的話,考慮到城市衛兵可能把守大門,大概率見到情況不對馬上關門了事,那么軍隊的行動就必須快。

  于是在岸上行動的布魯諾與貝孔等人,他們三十名騎兵必須以最快速度控制城市的至少一個大門。

  哪怕過去十年了,貝孔依舊記得安茹城的構造。倘若沒有當年的大戰,菲利普斯·貝孔自然會順利繼承自己父親的爵位,現在自己雖然仍是騎士,爵位依舊,命運已經悄然變了——他現在是效忠麥西亞王的騎士。

  貝孔帶著老朋友們快速行動,弄得其實并不善騎馬的布魯諾不得不艱難跟隨。

  “你真的知道路?”勉強追上來的布魯諾大聲問道。

  貝孔回頭一瞧,咬著牙道:“我當然知道。現在我帶著你們沖到城市東門,你們跟著我走就好了。”

  “吼哦!”

  他的伙計們一聲吼。

  貝孔微笑中搖搖頭,雙手更攥緊韁繩。

  他們踩著皮制馬鐙,雙腿夾住馬腹整個人趴在馬身上。戰馬在狂奔,馬衣不可避免的沾染泥巴,更隨著戰馬狂奔而飄逸。

  騎槍固定在馬鞍,麥西亞旗幟隨風劇烈晃蕩。

  如風馳電掣一般,這支小型馬隊沖過森林,開始進入濱河村莊。

  他們實際是在濱河的高盧大道狂奔,道路石板早已風化為沙子,留存的夯土地基十分適合馬隊奔襲。

現在為止他們已經甩開  了盡量快速前進的船隊,在沖入最近的村莊后,只見大批的潦倒民眾居然就倚靠著自家木屋呆傻坐著。

  大人無精打采地坐著,小孩無助的左看右看。

  明顯見有騎兵沖過來,才有大人把孩子拉到簡陋房舍里,全家人躲在里面不出來。

  行為如同瘟疫傳染一樣,暴露在外的村民迅速藏起來。

  這并不是什么反常情況,因為在最寒冷的冬季,農民居然在家門口閑逛,本身就是反常的。

  至于在村子里活動的黑袍教士。布魯諾操控坐騎的同時瞥一眼,他注意到教士在拖拽麻布包裹的“東西”,透過露出的黑黢黢的腳狀物,可以確定教士在搬運死尸。

  人們在破敗的城市無聊游蕩,死尸直接暴露在外,想想看,說不定自己剛剛掃眼的人,那些家伙蜷縮在墻根,恐怕……已經是尸體了。

  即便是尸體,附近坐著的人似乎視而不見。

  “索多瑪?大概就是這樣?”布魯諾已經能看到安茹城敦厚的石墻,以及那敞開的木門。

  顯然,在城門處游蕩的士兵已經行動起來,那些家伙不明所以的晃蕩,也許要把敦實的木門關上?

  帶頭的貝孔猛然拔出自己的祖傳寶劍,他高高舉起,大聲喊到:“兄弟們!沖擊!”

  高高舉起的鐵劍是最強烈的信號,兄弟們有樣學樣,他們先是舉了一陣子,接著就把劍扛在右肩,左手攥緊韁繩操縱狂飆的馬。

他們完全不理會村民與  教士,甚至倘若路途有礙事的農民,戰馬也直接撞過去,哪怕村民被撞死踐踏都不能耽擱搶占城門。

  一支氣勢洶洶的騎兵沖來,看其裝備與服裝根本就不是自己人。

  把守東門的衛兵頭目,已經在下意識的組織手下把大門慢慢關閉。

  大門樞機吱吱扭扭,不過騎兵還是先人一步。

  已經披上胸皮甲的戰馬,以強大的沖擊力硬生生重開躲閃不及的衛兵。騎兵攻打毫無防備的步兵便是如此,被撞得肋骨折斷的士兵,倒在一旁痛苦吐血,不一會兒就沒了動靜。

  貝孔是奉命辦事的,既然雷格拉夫大人命令“殺死霸占安茹的強盜”,那就不必管那么多了。

  再說,兄弟們的家族都是被圖爾的勢力擊敗,如今再臨安茹看到圖爾的征服者,還把外郭的村莊折騰得好似索多瑪。

  現在真是新仇舊恨一起算賬!

  騎兵迅速占領城市東門,逃跑慢的衛兵,或是被撞死,或是直接被鐵劍劈砍。

  因為這些衛兵圖舒服,忙著穿厚皮衣御寒而不穿任何甲衣。居高臨下的劈砍,衛兵盡著兜帽的腦袋就搬家了。

  一次風卷殘云的突破,地上多了六七具倒在血泊的死尸,僥幸逃亡的衛兵還在狂奔。

  也許現在當乘勝追擊,貝孔揮舞著滴血的劍,居然下令兄弟們暫停追擊。

  布魯諾看得真真切切,他意識到這群兄弟真可謂殺敵果斷。“如果,我以后也有這么勇的騎兵就太好了。

  但這群兄弟就是不追了。

  布魯諾湊過來,氣喘吁吁地問詢道:“怎么不追了?”

  “任務已經完成,現在該等國王的步兵了。”

  聽著這兒,雷格拉夫眉頭緊鎖:“不是,兄弟。咱們既然已經殺敵,還要放縱他們回去報信?等他們準備好了……”

  “還是冷靜些吧。”貝孔目光如炬,繼續指著內城的一個方向:“你瞧,那里是安茹的圣馬丁大教堂。兄弟,我們不可在教堂門口廝殺。”

  “好吧。是個理由。”因為,布魯諾基于信仰他可不敢這么做。他又問:“現在怎么辦?單純的等。”

  “我想……我們就等著。”

  貝孔與布魯諾商量一番,三十騎排成騎墻,他們完全把城市東門堵塞,還故意把死尸拉扯到馬隊面前,就以這樣的姿態來等大概率展開反擊的敵人。

  另有一兄弟舉著麥西亞王旗快速奔到河畔,這兄弟剛剛抵達,就見到劃船的步兵們已經開始搶灘登陸。

  深諳登陸戰的金發老兵們,嫻熟操縱長船沖灘,待其半擱淺,老兵們搭著船舷一躍而下,繼而迅速的把大圓盾掛在左臂,右手紛紛拔出他們的羅斯鋼劍。

  被挑選的百余名香農民兵,他們手持長矛陸續下船。

  相比于諾曼人老兵,這群農民兵更像是填線用的雜兵,不過今日的他們打扮得頗為華麗,聚集起來看著很有實力。

雷格拉夫瞇著眼瞟望安茹城,又看到城外的大量村莊,也  注意到一名騎兵正快速向自己奔來。

  大家都看到了麥西亞王旗,證明騎兵們已經得手。

  須臾,戰馬在雷格拉夫面前焦躁地z走來走去,馬上的騎士不斷操縱,又道:“大王。城市東門已經得手,敵人有可能反擊,請您帶著兄弟們去接收吧。”

  雷格拉夫很滿意于一切盡在掌握,熱情地問道:“你們和守軍打過了嗎?”

  “打了。”

  “哦?”雷格拉夫頓時聚精會神:“真的殺敵了?”

  “至少殺了五個。他們膽敢關門,找死!”

  “好吧。”雷格拉夫聳聳肩,他呲著牙看看越聚越多的戰士們,拔劍號令道:“兄弟們,武裝接收安茹!看著我的劍,我們走!”

  雷格拉夫完全把安茹守軍定義為敵人,部下的情緒被激發,帶著士氣旺盛的部下,他氣勢洶洶地向著目標走去。

  他們不可避免的從民生糜爛的村莊穿行,膽小的人都已經藏起來,卻仍有大量村民就在墻根、路邊坐著,一張張木訥的表情看著船只登陸,看著這群衣統一整齊的“白袍大軍”前進。

  男女村民只是看著,他們似乎毫無畏懼,也沒有欣喜的意味。

  雷格拉夫很清楚以后本地的村民皆為自己的子民,無論他們是自由民還是農奴,因為生活在自己這個伯爵的直轄地內,作為大領主,自己當為他們負責。

可是,雷格拉夫感受不到民眾的歡呼,更感受不到他們的恐懼。面對一群精干  的武裝部隊,平民至少也該做出一些反應,不似現在他們全都是木訥的。

  之間帶路的那五個抓土撥鼠的村民,他們走在隊前張牙舞爪,對著表情呆滯的村民大吼大叫。

  所有吼叫都是在說,諸如真正的安茹伯爵來了,救世主來了之類的話。

  然而……只有少數人爬起來,依然擺著木訥的臉龐觀望。

  雷格拉夫默默思考,難道他們真的是餓到喪失精神了?

  他令部下吹響牛角號,低沉的號手就是給把著大門的騎兵以信號。

  但這號聲實在深深刺激的兩波人。

  且看安茹城的東大門,在大門附近的小型廣場處,正常的年月該小廣場就是一個露天集市,舊的安茹伯爵在此設立崗哨,對進城平民收取“進城稅”和“出城稅”,再監督他們正常的擺地攤賣農產品和工具。

  現在,因為民生凋敝,附近村民窮困到鬧饑荒,集市因而早就關閉了。

  小廣場當前聚集起兩波武裝者,一方是貝孔、布魯諾等騎兵,另一方正是城市守軍。

  效忠新圖爾伯爵的守軍們,他們現在人人騎馬,奈何時間太過倉儲,隊長帶著伙計們去馬廄拉上戰馬就來了,有半數人甚至沒時間披上鎖子甲,戴上鐵皮盔就了事了。

  這些守軍騎兵衣著五花八門,因為不少人昨夜還在喝酒,今早迷迷糊糊得就被拉來抵御入侵者。

  隊長看到一支衣著統一的騎兵隊伍,尤其看到了騎兵舉著的旗幟,

  頓時意識到來者何人。

  在圖爾駐扎的軍隊,早就知道圖爾伯爵手下有一群“諾曼傭兵”,現在舊伯爵的姐夫羅貝爾繼承爵位,傭兵們依舊存在——是流亡是麥西亞人,更是香農男爵的人。

  不過,看到那些擁有馬衣的騎兵面前擺著幾具死尸,隊長與他的兄弟們意識到問題已經相當棘手,見對方不行動,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

  雙方已經隔著尸體互相詢問一番,但在言辭方面,雙方都極為暴躁。

  對于貝孔和他的朋友而言,把眼前的混蛋殺盡理所當然,他們都想為自己戰死的父輩報仇。

  所以聽到守軍騎兵要求“你們都滾蛋”的話,貝孔帶頭反嗆道:“等一會兒,我們把你們全部殺死!”

  明顯自己這邊人數占優,守軍隊長注意到那些家伙分明有備而來,根本不敢貿然進攻。再說,麥西亞人不是與圖爾伯爵是聯盟么?他們為何會出現于安茹?

  隨著牛角號突然響起,這些守軍也不必再思考了。

  不久,一路小跑的雷格拉夫帶著老兵們抵達城市東門,步兵從己方馬隊的縫隙里鉆出。

  持盾的雷格拉夫干脆鉆到隊伍的最前頭。

  也許現在該由他這個新的安茹伯爵,來命令眼前的敵人全部下馬投降。

  但他沒有。

實力暴增帶來的更是心態變化,他不再覺得任何的事自己要去聽更強大的圖爾伯爵安排。想想看,現在的圖爾伯爵羅貝爾,擁有圖爾本地與  布爾日地方的諸騎士,還有被占領的勒芒,除此之外他還有什么?

  想到眼前的家伙估計也不是什么貴族,反倒是他們代表圖爾方面霸占了安茹。

  雷格拉夫更是聽到了對方那態度極為炸裂的惡語質問,大伙兒聽到了污言穢語,由老埃里克帶隊的老兵們就是脾氣暴躁,一聽這些法蘭克語臟話,都被刺激得兇猛跺腳。

  此處地形狹窄,騎兵無法再施展沖擊力。喪失沖擊力的重騎兵,就成了一個個活靶子。

  雷格拉夫看看左右,他毫不廢話,鋼劍直指,干脆以諾斯語命令:“兄弟們,把他們都殺光!”

  得令,無論是騎兵還是步兵,不分主次的全部開始沖鋒。

  由于麥西亞薩克森軍衣著統一,在所有的戰場都有超強辨識度,就算是民兵也不會殺錯人。

  那些被選中的香農民兵,他們平日生活里就敢于殺羊宰牛,現在還是第一次殺敵。殺羊與殺敵的區別還是蠻大的,

  第一次上陣,民兵在戰戰兢兢中完成他們此生的首次刺殺。而這種緊張迅速消散,多人持矛針對一個敵人,無助的敵方騎兵被戳于馬下……

  長矛輕松戳倒敵方騎兵,金發的劍盾手為圖方便,也首先砍殺敵人戰馬,繼而把敵人扒下來刺死。

雷格拉夫的進攻令人猝不及防,更在于守軍疏于防備。一群沒有醒酒的人稀里糊涂北長矛戳死,一批守軍騎兵在馬上與貝孔等歷練多年的年輕老  兵搏斗。

  以有甲對無甲,以人多打人少,以憤怒對迷惑,以清醒對醉酒……

  雷格拉夫占盡優勢,他的軍隊輕易占據上風。

  像是被狠狠打了一悶棍,守軍隊長見大勢已去,敵人似乎真是麥西亞軍,他們現在的作風與諾曼海盜因為差不多了。

  他們本來就是諾曼海盜!

  凡是能脫離戰斗的守軍策馬逃亡,在被追殺途中也有人被刺殺。

  守軍隊長僥幸逃脫,他從城市北門逃走,兜了一圈先逃入森林,這一刻他發覺自己似乎僅以身免。

  不久,才有同樣逃出來的部下與之匯合,掃視一眼發現成功逃出城的屈指可數。

  “老大,怎么辦?”

  “諾曼人把我們趕走了,咱們該進獻給伯爵大人的糧食可如何是好?”

  問題一個接一個,隊長看一眼正午陽光下的安茹城,突然他覺得這冬日陽光火辣刺眼極了。

  他一陣眩暈居然跌落馬下,再被部下使勁拍臉一番才蘇醒過來。“我們撤!就告訴伯爵大人,香農男爵把安茹給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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