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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1章 新羅斯堡的鋅墻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留里克的崛起

  卡姆涅帶著他的白甲兵在新羅斯堡總督府門口的大秀立刻成為全城新的談資。

  給一些戰士裝備超重甲在令其砍殺,在都城一些上年紀的人還記得十多年前的往事,雖然僅是一百多名披著超重甲衣的戰士,他們刀槍不入,以并不算多的兵力直接沖入如敵陣肆意砍殺。

  不過當時參戰的士兵總數比之現在羅斯王國的人口算不上多,而那些士兵作為羅斯部族出身者,相當部分舉家移民到了更舒服的伊爾門湖畔的姆斯季斯克和諾夫哥羅德。

  都城新羅斯堡只住著少數當年戰爭的親歷者,大部分人通過那些印刷的紀實文學的描述,知曉了十二年前一支身上捆著打孔厚鐵板的戰士,他們樣貌變得怪異,以戰術預備隊的姿態摧垮了哥特蘭軍的信心,使得羅斯軍終止焦灼迅速獲勝。

  終歸對于大部分人,那些盡是些傳說,以及印刷在紙張上膾炙人口的故事。

  即便他們知曉當年的甲衣就是出自羅斯鐵匠之手,而今一大群昔日的鐵匠學徒已成長為打鐵壯漢。兩年前這些鐵匠就在為大王制作重甲,也帶著據說裝備一個旗隊的重甲隨第一波遠征軍去了法蘭克。

  普通人還未曾見過羅斯軍大肆裝備重甲并招搖過市。

  現在終于是見著了。

  駐扎在都城的公民兵第二旗隊,在和平時期他們幾乎都充當起巡邏官的職位。

新羅斯堡已經大到必然出現城市環境一定會出  現的問題,設立的治安官人手不足,考慮到總督府的財政,小科努松并不想再增加雇傭人手來維持治安。

  而公民兵旗隊的戰士們,他們平時為民戰時為兵,按照規矩理應定期做軍事訓練以確保戰斗力充沛。

  想著與其定期做集結,好不如就在平日里對其進行分組進行輪班巡邏。

  這些戰士被授予管理權,尤其當市場里出現爭執而引起斗毆,戰士快速殺到控制現場,以棍棒迅速制止打斗。倘若那些人敢于向這些戰士動手,旗隊戰士拿著總督給的權力,立刻拔劍與之搏殺。

  靠著這種堪稱血腥的手段,市場里來來往往的人們不得不變得守規矩,有了爭執也不得不心平氣和得說話。

  但不開眼的人依舊有,尤其是那些外來者,由于不懂新羅斯堡的規律還以為這地方是過去的海澤比港,不安分的人就以自己的命交了學費,只好下輩子注意點。

  本來留里克不希望部下如此粗暴,希冀著將抓到的竊賊流氓等收攏起來,一股腦運到礦山做奴隸。

  偏偏羅斯王國的崛起就有著崇拜暴力的底色,已經成為“國際化大都市”的新羅斯堡魚龍混雜,要制止爭斗還是直接以棍棒壓制來得痛快。留里克對小科努松近年來的安排是了解的,他不明確反對便是默許。

原則上這些戰士不會濫用權力,實質上作為就是粗暴,以至于巡邏隊排著整齊隊列一旦出現,人們  就輕車熟路得保持安靜紛紛回避,吵架的人為了自己的生命立刻閉嘴。

  第二旗隊的這種兇神惡煞氣質被小科努松認為就是保持了戰士的傲氣,隨時散發的殺氣令人確信這樣的駐軍拉到戰場,會令法蘭克戰士得到死亡結局。

  奈何,這樣的軍隊并不在第二波遠征軍的安排序列中。

  戰士們心里憋著一股氣,正好它可被利用。

  卡姆涅制作的五百套重甲,它并非單個戰士就能自行穿戴完畢的,或是需要仆人協助,或是要戰友間互相幫忙。

  由于獲悉大王的遠征軍船隊不久后抵達,總督小科努松可要抓緊機會給大王好好整個狠活兒,以證明自己在都城的工作一切都很好。

  這一日,豐收廣場的水泥更換作業仍在有計劃進行著,不過今日本該開放的廣場市場被那些治安官關閉,意欲擺攤的人被勸退。

  此舉當然引起怨氣,但他們獲悉到原委后,就將亟待賣出的貨物放回家里,再急匆匆帶著全家人跑到豐收廣場看熱鬧。

  只因傳說中的羅斯王國新銳重甲軍隊要統一亮相了!

  人們一直關注此事,在獲悉這一并不準確的消息后,好熱鬧的人們陸續從四面八方的街巷走出,再在廣場的邊緣地帶集結。他們沒有再進一步,只因上次的鬧劇后大家都學乖了。

新鋪設水泥尚未干燥,路面被破壞不得不扒開重新鋪。這樣的破壞者無論是否有意悉數被抓獲,他們  一股腦得被罰去城外的森林伐木,懲罰將持續到今年秋收結束。

  民眾就在不遠處觀摩,很快他們也不虛此行看到了駭人的一幕。

  陽光下,一片亮閃閃的東西在移動。

  是戰士!他們排起方陣,頭盔、胸甲,乃至四肢安置的整個板甲片,如此打扮令人們自然聯想起了螃蟹。

  小科努松如今繼任了父親的職位,而他本身的軍職就是公民兵第二旗隊、這支駐扎都城軍隊的旗隊長。

  今日是一次最特殊的大集結!

  小科努松親自穿上這套甲胄,他能明顯感覺這份強勁的壓迫力道,好在自己是真男人刻意克服,就是不能太持久。穿著重甲打仗就是這個毛病,士兵的體力會被快速消耗,若非壯漢根本沒資格穿如此重甲。

  事實上這套甲衣裝備第二旗隊對一些戰士實在是壓力,穿著它走路都有些晃蕩,和談去打仗?至少大家可以穿之保持不動以及維持隊形小步快走,單一炫耀武威的目的已經夠了。

  “放下鐵遮面!”

  “各百人隊!行軍隊列,走!”

  由公民兵第二旗隊客串的白甲兵在平坦廣場整齊踏步,每個十人隊為一排,一個百人隊就分成了十二排,以此類推。

  他們的頭盔更換了樣式,不變的依舊是以盔頂插著的羽毛,軍階越高羽毛也越多越鮮艷。

  這些染成藍色的羽毛在風中劇烈搖擺,陽光將甲衣曬得溫熱,劇烈的反光也令戰士們不得不瞇著眼。

  小科努松謂之為“鐵遮面”的正是可折疊的環形鐵護頸,正常的使用是卸下,亦或是折起來安在頭盔上順手還成了巨大帽檐好似斗笠。

  它被完全放下保護了戰士的脖子,可如此一來,頭部與軀干的界限就變得不分明了。

  戰士的整體形象好似屹立的鐵塔,有別于“鐵螃蟹”的這個綽號已不脛而走。

  到目前為止小科努松很滿意這場展示,他走在隊首可以隨時觀摩狀況。

  在號角的指揮下,第二旗隊開始做復雜的隊列變化,在命令中他們紛紛持盾構成盾墻,當著數以千計圍觀民眾的面做了一場進攻演習。

  那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嚇得不少民眾自發退卻。

  因為,他們看不到那些戰士的臉,就只看到一排又一排的盾墻向自己壓迫而來。木盾之后是一片反光的鐵而已,根本看不出是人形,仿佛那些就不是人類。

  裝甲已經強化到了這樣地步,以木盾構筑盾墻還有必要么。也許確實可怕淘汰圓盾。

  小科努松到底也是歷戰老將,就甲衣與盾的問題要從兩方視角來看。盾墻,一如其名,它是一堵有生命力的墻,它可攻可守,集體推盾的戰術能打亂敵人的陣型,只要敵人混亂就是己方的獵殺之時,超重甲衣則可確保我軍毫發無損。

“你覺得如何?今天的小科努松,他出盡風頭。”站在高處的耶夫洛拍拍老伙計藍狐的肩膀,最后一巴掌力道很足,它  勝過千言萬語了。

  藍狐一雙湛藍的眼睛死死盯著那些軍隊的動向。

  “強大!想不到大王準備的是這種甲衣。那些戰士,還是人嗎?我看不到他們的脖子,只感覺所有人扛著一整塊鐵在運動。”

  “很貼切的描述。只怕這樣的戰士,就連我們的箭矢也無能為力吧。”耶夫洛不安得深嘆一口氣,心想著自己種植大量灰樹,以求這種好木材制作的長弓無堅不摧,終究木頭是敵不過鐵吶。

  藍狐想了想:“只有扭力彈弓的彈丸可以殺傷這樣的軍隊。”

  “如果是拼殺呢?你可是在法蘭克與那個洛泰爾的軍隊交過手。”耶夫洛提醒道。

  “將是碾壓。”一雙眼睛瞪大如銅鈴,藍狐難掩心里的恐懼。

  “你居然在害怕?!”

  “怕!我怕呀!已經沒有人能在正面拼殺中擊敗這支鐵塔軍團,想必未來的羅斯軍都會有這樣的配置。我的哥德堡沒有能力組織起這樣的軍隊。而且大王若是以這樣的軍隊去與洛泰爾的軍隊交戰,大王必勝。”

  這話說得就令耶夫洛實在費解了:“荒唐啊,這明明是我們的軍隊,你該高興何談害怕?”

  “問題就在這里。幸虧,他們是我們的軍隊。”

  一席話像是話里有話似的,耶夫洛聽不明白也懶得追問藍狐可有深意。

因為在科布倫茨決戰中,羅斯遠征軍與拿騷軍合股后,常備軍第一旗隊的猛男們裝備最初量產的整體板甲,再配  合鎖子甲與板甲衣,就已完成對那個多達七八百人的洛泰爾的常備軍團的全殲!

  要知道那可是查理曼留給自己嫡系大孫子的財寶,是法蘭克軍事改革的重大成果,就如此草率得被遠征軍全殲,使得洛泰爾的直控軍隊遭遇重大挫敗。這支軍隊的崩盤直接導致特里爾與薩爾河門戶大開,接著就是羅斯遠征軍全域劫掠了……

  這支白甲兵甲衣更重防御水平更高,只有神知道他們能打出何等戰果。

  當廣大民眾只能七嘴八舌討論這支強軍的前景,藍狐根據對“昆汀軍團”全殲的戰例,已經預估到這支白甲兵的下限。

  那些戰士仍在表演,藍狐終于恢復理智,稍稍平和心情輕輕慨嘆:“最終這些甲胄被大王帶去法蘭克。最終,常備軍的那些狂戰士會更換它。”

  “哦?那么之前的那些板甲呢?”

  “別次一級的戰士。大王定然物盡其用,這樣會有一千名無堅不摧的重甲戰士,這意味著什么,你……絕對明白。”

  “我懂。大獲全勝。”

  耶夫洛的言語中明顯有意思輕浮感覺,他是不會去法蘭克的,深入了解她的龐大也不可能。

  藍狐則不然,這些年的傳奇經歷使得他對于法蘭克認知不斷加深,那是一個極為龐大的世界,只有親自去感受才能理解羅斯王在地圖上描述的抽象線條的意義——廣袤世界與迥然于北方的風土人情。

一場炫耀武威與檢驗甲胄  的演出結束了,第二旗隊為此也付出了代價。小科努松自己的身體素質很好,卻低估了閑下來的戰士們素質下滑的事實。

  他們做了一次過長時間的表演,基于戰士的榮譽,再考慮到那些民眾一直在圍觀,沒有人愿意當眾露怯,任何的困難咬緊牙關繼續忍。

  最終他們排著隊列進入總督府,當木門被關閉,戰士們如卸重負般紛紛坐在地上,乃至直接趴下。

  戰士躺得橫七豎八的樣子與剛剛的形象形成兩個極端。

  小科努松卸下頭盔,他的臉也為自己的汗水沾濕,不禁對左右抱怨,言語夸張很多:“卡姆涅的甲衣真狠啊!我的腦袋都要被這加重頭盔壓碎。”

  事實雖無這么極端,當戰士們最終卸下全部甲衣后,這便發現彼此的衣服都已經滲透,細麻布襯衣完全成了腌漬的東西。

  現在,士兵們奉命再度排隊集結,很多人感覺自己卸下重負猶如重獲新生,再看看一旁堆積如山的甲胄不由汗顏。“幸好,我沒資格穿著這種烏龜殼在戰場拼殺。”不少戰士如此慨嘆,倘若一定要作戰,他們還是更樂意穿上靈活的板甲衣與鎖子甲。

他們都喝了些水,帶其精神有所恢復,小科努松與他們站在一起,他故意穿著那被汗水浸濕的衣服高聲嚷嚷:“這是一場訓練!你們做得都很好現在我命令你們時刻準備著,只要大王一道,我們就火速穿好甲衣去碼頭  迎接!是時候讓大王看看我們的風采!”

  小科努松要給留里克一個驚喜,這就是他的驚喜。

  為了最終演出的勝利落幕,他干脆派出斥候在涅瓦河上游盯梢,在發現大規模船隊后立刻順流而下報信。

  斥候們的運氣太好了!當他們遠遠注意到拉多加湖上出現一片密集火光,就意識到那只能是遠征軍主力。

  王師在湖口的核桃堡要塞過夜非常合理,想到這一點的斥候沒有再做調查,趕在次日拂曉時分就放下小船開始快速漂行。

  狂奔回城的斥候直接闖入總督府,向著睡眼惺忪的小科努松匯報這間大事。

  “等了半年了,大王終于到達!”沒有再多廢話,突然精神矍鑠的他穿好衣服迅速跑到戶外,隨即召集衛兵:“去!通知軍營全體起床!穿重甲集結!我們去碼頭!”

  遂當留里克的大軍在涅瓦河狂飆突進,新羅斯堡一片喧囂。

  白甲兵在上午大規模集結,總督大人帶著他們火速向碼頭前進。

  先行一步的是全部的治安官,這些人抵達碼頭暫時取消了這里的漁獲市場,堅守這里開始維持秩序。

  隨后不久,白甲兵抵達碼頭列隊完畢。

  他們按照小科努松的要求刻意站成狹長的人墻,折合足有三百米之長!

  他故意為之,如此整個第二旗隊就構筑出單列的“鐵墻”,但就它過于明亮刺眼的色澤而言,謂之為“鋅墻”更貼切。

接著,聞訊的大祭司露米  婭立刻暫停今日的神廟的民眾日常供奉儀式,帶上所有的下級祭司將講究的白色罩袍陸續穿好,她自己戴上鹿角盔,如軍隊般一種女祭司排好隊直奔碼頭,這里就包括惶恐又極為期待的烏鶇特萊西婭。

  “我該如何面對羅斯王呢?真的要立刻告訴他我的另一個身份?明明,我想要和它做切割。”烏鶇默默嘟囔。

  勾著頭走著的維莉卡不慌不忙輕輕回應:“就告訴大王實情也無妨。不用擔心,你可是我的仆人,在羅斯我就是你的靠山。”

  “你真好……”

  “誰在說話?!”突然,領隊的露米婭一聲呵斥:“保持安靜!在碼頭了全體站好。記住,你們都是諸神的仆人,留里克大王是神之子,面對大王要像是面見神像一樣虔誠!”

  留里克真是神之子嗎?由于過去的二十年人們都在循環往復這些說法,年輕的女祭司們對此深信不疑。

  對于烏鶇,她雖有懷疑,現在也很想看看羅斯王的尊榮——是否真如神一般有神圣感。

  基于烏鶇還是王女吉斯拉時所接受的神學教育,所謂上帝是一個靈,祂是怎樣的形象取決于自己的希望看到的樣子。亦或者祂不是實物現身,只以一個余音繞梁的形式說上一些話在自己耳畔回響。

在羅斯人的大神廟,烏鶇覺得這就是他們的“圣殿山第一神廟”,其中崇拜的七座神祇,祂們是如此形象想必也都是來自北方信  眾的理解,至于諸神究竟如何,只有祂們自己知道。

  但羅斯王得到了諸神祝福,也許從他的面容上能看出北方大神奧丁的殘影。

  畢竟好姐妹維莉卡一直說自己的父王是英俊的年輕男人,據說才二十三歲?那可比自己的藍狐大叔年輕太多了。

  烏鶇倒是要看看令自己公爵叔叔妥協、令父王吃敗仗的羅斯王本人,究竟是個什么樣子。

  但在碼頭,她首先看到的是這里居然出現了一度“白墻”,那就是前些天在廣場喧囂的白甲兵?!

  “真是一堵鐵墻啊。不,它們怎么這么亮呢?!靈光?!”

  烏鶇毫不猶豫想到了靈光,據說那是大天使、圣徒、圣師自然發光的行為。他們都是神圣的存在,所以才有圣體光,它源自于圣靈。

  烏鶇只好瞇起眼,她定了定神才緩過勁來,明白那些閃光來自于陽光反射罷了,奈何反射得過于強勁。

  新羅斯堡在遠處看整體呈現灰黑色調,周圍的森林也是相似色調。

  恰是在這陰沉色調下,留里克站在他作為旗艦的一艘長船上,看清了都城的英姿,也莫名其妙與大概碼頭的位置怎么能出現一條閃亮光帶?

  戰士們議論紛紛,連留里克也不知那是什么。

  直到,艦隊抵達位于河畔的這個碼頭。軍隊不會在水流湍急些的碼頭位置靠岸,而是前往它的正南方水道,并在此平靜區域集體拋錨上岸。

留里克站直了身子看清了一切  ——居然是甲士!

  前所未有的景象令所有戰士側目,留里克注意到這些甲士將全身能防的地方都貼了甲片,尤其是正面的整塊冷鍛板甲。

  不對!為什么?!即便是碳鋼也不會這么亮吧!

  “卡姆涅,這就是你為朕準備的五百套板甲?你難道已經在量產白鋼嗎?居然比朕的劍還要亮,你究竟怎么做到的?!”

  留里克能瞬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倘若卡姆涅已經研究出這套技術還實現了量產,前途無量。

  他迫不及待上岸以問個所以然,此事的優先度高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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