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軍依舊在反擊,而木墻也并非臆想的那般脆弱,即便它的確是倉促建造。
羅斯王國蓋木墻基于一套老原則,首先是砍伐大樹后,將厚重木樁以給大船安裝桅桿的模式,安插在提前挖好的深坑中并覆土夯實。這些厚木樁就是圍墻的基點,大量小型木料依托這些基點拼裝成圍墻。
在羅斯,蓋圍墻的方案都是如此。
進攻受阻,那些攻方戰士開始試圖拋去纜繩掛在木墻縫隙,以純粹攀爬的方式跨越圍墻。
如此伎倆效果不佳,試圖攀爬者盡數在十字弓精準打擊下墜落,乃至落在了壕溝那冰冷的水里。
撞門作戰一直持續,攻方戰士們在耗費好大一番攻方后欣然發現木門已經被撞歪,構成木門的那些木料明顯大量裂縫,奈何大門就是不塌。
這就要歸功于守軍堆砌的大量泥土,而這些濕漉漉的泥土已經在連續的降雪中凍得堅硬。
想要破門而入當然可以,前提必須是將門徹底摧毀。
而這……還只是外墻的作戰。
維捷布斯克堡壘的核心是內城,那才有這最強防御。艾文德與兄弟們還有底牌,不過若非萬不得已,他才不愿意在內城堅守。
畢竟堅守內城,意味著堡壘被徹底包圍,兄弟們陷入絕境。
雙方還在互射箭矢,防具精良的守軍戰士字面意義可謂刀槍不入。
考慮到破甲箭非常珍貴,戰士們索性開始隨手拔出敵人的骨簇箭,順手插進卡槽內 。身子依靠著城垛,僅用雙手將十字弓舉過頭頂,對著敵人的大概位置扣動扳機。反正敵人站位極為密集,除了那些披著披甲、以及手持大木盾的人,其余人員防具拙劣。
甚至有戰士干脆解開十字弓的固定纜繩,弓臂就是一把進口草原的反曲弓呢。
這樣的戰士背靠城垛,身邊盡是些同伴遞過來的繳獲箭矢。戰士套上扳指,也不將弓拉滿,更不做瞄準,往往三根箭搭在弓弦對空拋射,就靠著地球重力,令大量箭矢以垂直角度攻擊站位密集的敵人。
如此做的人越來越多,艾文德又急忙命令內城的戰士不再保持戒備。
他起初覺得東門在如此強襲下很快就會轟然倒塌,結果恰恰相反。甭管是寒冷將倉促建造木墻內的水分凍得瓷實使得木墻極為堅固,亦或是敵人摸清楚了正確攻城辦法但實力還是窳劣。
既然根據高處哨兵觀摩敵人的確集結全部兵力在總攻東大門,守軍就將主要兵力投入其中。艾文德和他的兄弟們兵力實在捉襟見肘,依靠動態防御模式不斷修正自己的防守中心。
好在,四座本用作獵熊的、狀態極佳的扭力彈弓,它們終于開始發揮自己的戰術價值。
而維捷布斯克堡壘擁有的彈弓并非這四座。
全部的十二座扭力彈弓,非必要不會安裝扭力單元。負責扭力輸出的纜繩、筋腱平常舒展開,其中破損的股線拆掉,換裝全新股線 后涂抹粘稠鯨油或海豹油。
固定扭力單元的是左右兩個棘輪,使得大量股線確保初步緊繃狀態。
羅斯王國在這方面已經盡量做到建議性,使得扭力彈弓成為一眾年輕戰士都能自行修理的重武器,奈何艾文德一眾并非專業工兵,經由他們修善的武器根本做不到最佳狀態。
即便如此,本著能順利發射標槍就足夠的原則,全部的十二座扭力彈弓被內城守軍奮力臺上城墻。
“45度角,調整諸元。”
“快給這些大家伙蓄力。”
“喂,把標槍拿過來看看它們效果如何?愿諸神保佑,這些重新組裝的破爛好用……”
守軍多為年輕人,最精裝的在前方抗線,后方戰士綜合素質偏低。隨著這些重武器一股腦全部投入戰場,它們的存在大大加持了弱者的戰力。
年輕人一番搗鼓,那些繳獲的矛數量龐大,它們被砍成大概的長度,一股腦塞進扭力彈弓的滑道。
“就是這樣。伙計們,都準備好了嗎?”一個年輕較大的男孩學著大人的模樣,在霧雪中高高舉起自己的鋼劍。
“走!”
一聲令下,十二座質量參差不齊的扭力彈弓以最有效率之射角發動一輪齊射。
一群黑影劃過空氣,伴隨著嗖嗖聲以一種極為恐怖的距離從東門奮戰的艾文德一眾的頭頂飛躍而過,嚇得兄弟們不禁抓握十字弓猛縮頭。
標槍全部命中敵陣當即造成一些傷亡。
“蠢!你們差點殺 了我。”艾文德對著后方一陣叫罵,奈何完全淹沒在喊殺聲中。
有七成的戰士聚集在東門處,他們運輸箭矢,順手將落在地上的敵箭撿起,一并送給城頭奮戰的兄弟。暫且沒人受傷失去戰斗能力,他們倒也做好了救援傷兵、補充陣位的準備。看看現在的陣勢,敵人的弓矢對于自己的頭盔和板甲衣連摩擦痕跡的資格都不陪,大家最擔心的還是被后方的那些扭力彈弓的標槍誤傷。
不遠處的內城城墻,彈弓組開始一輪又一輪的齊射。繳獲的矛改造而成的標槍有著小型熟鐵矛,靠著重力砸在攻方的防箭盾上勉強可以將矛頭穿過,無法造成實質性傷害。
至于那些僅著厚實皮衣的部族戰士,他們的小盾根本無力抵擋如此打擊。
他們本能躲避標槍與箭矢打擊,站位自然變得悉數。
觀戰的瓦季姆見得軍隊并沒有潰逃不過是躲避箭矢索性沒有彈壓,反正現在的攻城戰也用不得太多的步兵。
因為攀爬木墻的戰術總被敵人射殺,加之木墻覆雪,糟糕的打滑令攀爬實在不是好戰術。
關鍵還在于正面撞門的那些戰士!瓦季姆有意咬緊牙關繼續堅持下去。
他再命令傳令兵:“通知鼓手,全力以赴擂鼓,在氣勢上我們不能輸!”
奮力敲打皮鼓的斯摩棱斯克戰士們,他們瘋狂揮舞雙臂很快大汗淋漓,戰士們索性將厚實皮衣脫掉,在霧雪中袒露自己蒸汽不 斷的上身,以一種怪異而彪悍的形象示人。
顯然是受到鼓聲的激勵,奮力撞門的戰士更起勁了……
與此同時,內城的守軍們也輕裝上陣。沉重的板甲衣不穿,甚至連麻布襯里也罷了。
剛剛長胸毛的胸膛直面扭力彈弓,年輕的奧斯塔拉公國戰士一如他們成年的父輩,個個是“小金毛”的他們無謂寒冷,上下其手只為更高效率地發射標槍。
就在這高強度裝填發射中,十二座彈弓中的兩座,突然伴隨著扭力單元的崩解突然破損。
“該死。在這個關頭居然壞了?兄弟,你還好嗎?!”有戰士大聲聞訊被崩解零件彈傷的戰士。
年輕人赫然看到自己的胸膛竟被崩裂纜繩狠狠抽出數條傷口,鮮血正在滲出。
“不礙事。區區小傷還死不了。”
“還是悠著點吧。你受傷了,暫且退場。”
“不必!我不是懦夫。走,換個陣位繼續戰斗。”說罷,傷兵顧不得傷勢,更換陣位繼續射擊。
扭力彈弓組就剩下十座,礙于繳獲的標槍箭矢有很多,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射擊。
甚至,近戰強勁的錐形鑄鐵彈丸,他們到現在仍未使用。
外城東門的混戰從早晨持續到中午,攻守雙方都不可避免的顯露疲態。起初志在必得的瓦季姆愈發不滿于現狀,該死的大門仍未被撞破真是豈有此理?再看自己的戰士們,那些赤膊擂鼓的兄弟一個個氣喘吁吁,害怕中箭的戰士們紛 紛規避。
唯有大概二百人倚在木墻處,不少人扛著樹枝編制的木盾硬抗箭矢偷襲,以各自的方式摧毀木墻。
“難道,我要止步于此?!神啊……”瓦季姆妄想灰蒙蒙的天空,無盡細小雪花如若小刀般刮得臉龐生疼。
我好不容易振奮起來的士氣,現在軍隊開始厭戰了?我根本輸不起。難道我連一座小小的堡壘都不能打下?如此我還能攻破他們的其他定居點?
神啊,我活得如同笑話?!
捫心自問一番的瓦季姆愈發不是滋味,突然他做出大膽決定。
之間一騎在雪中狂奔,馬蹄不斷掀起雪塊,一名衣著考究的男人冒著箭矢急速沖向壕溝與斷橋處。
艾文德感覺那就是敵人主將、該死的瓦季姆帶頭沖鋒,畢竟在其身后還吸引了一批騎兵參戰。
他與兄弟們試圖射殺那名騎馬者,終究都算錯了時間差,得以讓騎馬者一個健步翻滾下馬,麻利地鉆入由防箭盾保護著的撞門現場。
防箭盾下的戰士們氣喘吁吁,羅斯人堡壘的大門明顯滿目瘡痍,怎就堅決不塌呢?
他們訝異于大首領瓦季姆突然出現,來不及驚呼就見得首領厲聲號令:“懦夫們都別磨蹭,現在跟著我撞破他們的門!”
后續騎兵紛紛下馬,而他們的馬匹立即成為守軍的首選目標。
他們顧不得自己的戰馬在中箭后四散奔逃,紛紛沖向城門處,與大首領瓦季姆一道奮力撞城。
這下,四十 余名體力極佳的生力軍投入作戰,瓦季姆和伙計們抱住大樹干,喊著號子接續撞擊。
站在艾文德的立場,可能敵人首領就在自己的正下方。
跳下去拔劍伺機殺了他?或許能完成刺殺,但自己必然被亂斧砍死。
而他也逐漸感受到情況不對勁。
兄弟們雖仍在射擊,他們已無法阻止攻方對城門的沖撞。每一次撞擊都會引起震動,震動的感覺愈發強烈,不祥的預感令人恐懼。
“艾文德!”有站在墻下的兄弟大喊。
“怎么啦!?”
“你快下來!門要裂了!”
“裂了?!”
此刻,東大門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在不斷沖撞下,有木桿制作的大門終于大規模斷裂,就算大門出堆砌大量凍得瓷實的泥土,也無法組織大門的粉碎。
甚至整堵墻大有整體垮塌的可能性。
艾文德決意再堅守一番,也令城里待命的兄弟們立刻構筑起盾墻準備廝殺。
一切……猶如宿命。
到處是吱吱扭扭的聲響,聲響之大竟壓過了喊殺聲。
被防箭盾保護著的瓦季姆大喜:“哈哈!該死的墻要倒了!準備他們廝殺。”說話之際他已經握緊自己的劍柄。
東大門連帶一部分木墻開始整體性傾斜,艾文德赫然發現在自己已經站不穩,索性倆滾帶爬地域其他城頭的兄弟竄到下方。
“老大,該怎么辦?和……和他們拼殺?!”
“怎么?你畏懼了?”
“我……我還沒殺過敵。”
“很快 就有機會,接著成為真男人。”艾文德拍拍這位年輕兄弟的肩膀,此時此刻他卻有做大哥的風范,仿佛死去的耶靈格靈魂附體。
艾文德定了定神,學著大人模樣發話:“就像我們學習的那樣!十字弓手在前,盾墻在后,凹弧形防御!”
維捷布斯克的外城墻與內城墻區區一箭之地,間隔地帶雖有一些建筑,有價值之物被搬運殆盡,剩下的不過是一些覆雪的空置的四處漏風之谷倉。
間隔地帶的開闊地不少,有一條被人為踩實的通路直通內城之東門。相比于外城東門,這座內城東門防御水平更高,不過它現在是半開的,只為給奮戰守軍留退路。
“穩住,都穩住。即便木墻塌了也要穩住戰線。”
艾文德曾為兄弟們的精神支柱,他似乎很懂作戰,實則也是趕鴨子上架、被現實逼成了沉穩的狠角色。
在不斷撞擊中,大門連帶著部分木墻轟然倒塌。
瓦季姆大喜過望,呲著牙好似要生食鮮肉的餓狼,卻赫然看到了城墻內居然出現了一面盾墻,還有……端著某種致命弓矢的敵人。
他面色大變,一個機靈臥倒,而守軍的十字弓已經發動一輪齊射。
剛剛破城的攻方戰士,他們氣喘吁吁原以為破了城就勝利了,奈何汗津津的上身被致命箭矢洞穿,或是擊穿心臟、或是打穿了肺,還有的被擊中眼窩、擊穿頭顱,無出其右的突然死亡。
唯有瓦季姆等 少數人逃過此劫。
但守軍的反擊并未結束。
到現在就剩下八座扭力彈弓尚能發射,其中又有兩座情況已不容樂觀。好消息是因為已經是近程作戰,他們不必將力續滿即可發射。
在艾文德聰敏指揮下,后方的扭力彈弓配合前方兄弟打出交叉火力,標槍橫掃一番剛剛爬出坍塌木墻的敵人。
持十字弓的戰士們已經撤到盾墻之后,迅速踏張上弦,對著又涌上來的敵人發動一輪齊射。
現在,遠程作戰大抵到此為止了。
艾文德與很多兄弟沒有更多奢望,就在空曠地帶,多達四十余名披著板甲衣的戰士,將涂著羅斯標致的大盾搭成凹形盾墻。
而那些持十字弓的戰士一路向內城狂奔,不為別的,只為抓緊時間沖上城墻居高臨下繼續火力支援。
瓦季姆本人就是直到羅斯人在廝殺方面極為犀利,可不想死得草率。他依靠著斷墻揮舞鐵劍為不斷從斷口處涌入成的戰士加油,而龐大的斯摩棱斯克戰士們,絕大多數不知道內城的實情,既然木墻終于破了巨大口子,勝利一定是唾手可得了。
只要沖進去,金錢、糧食應有盡有!
所有欠村莊地主的債務將因戰利品抵消掉,平凡的農夫將一夜暴富,親朋被羅斯匪徒襲殺之仇將在今日算賬。
一棵枯萎的大樹活了起來。
萎靡不振的士氣恢復亢奮,被熱烈情緒感染的斯摩棱斯克部族戰士沖向缺口處,他們全然不 顧中箭身亡的同伴,哪怕還沒有斷氣,一雙雙腳硬生生將這些傷兵踩踏致死。
奈何直到他們沖破了外城墻,才一直到城里又是一副糜爛景象。羅斯匪徒已經嚴陣以待了,很多部族戰士下意識愣神,就被后方兄弟推搡著加入廝殺……
穿這皮甲的、僅著獸皮的、甚至僅著厚實麻布衣的部族戰士,帶著五花八門的武器黑壓壓地沖向敵人。
廝殺已然開始。
鋼劍突刺立即見紅,個別守軍戰士缺乏保護的胳膊也開始被敵人的斧頭割傷砸傷,但披甲的守軍占盡優勢。年輕戰士嘶吼著以盾抵著身子,向正前方亂刺一氣,瘋狗式的打法效果還不錯。
在他們的頭頂,標槍、箭矢呼嘯而過,不斷削弱斯摩棱斯克軍的實力。
斯摩棱斯克軍已經在之前的作戰消耗了大量箭矢與投槍,現在他們已經攻入堡壘也不再需要這些遠程武器。
奈何另一些頭腦清醒的戰士而言,破了木墻又如何?!羅斯匪徒居然還有一座內城,那該死的內城雖小,怎么看都更加堅固,而兄弟們僅是破了外城就廢了老大的勁。
反觀守軍方面,霧雪中的內城所有羅斯旗幟明明白白掛起來,藍白色調的戰士不斷于高出現身,迫使攻方要先躲過箭矢才得以與守軍廝殺。
奈何大地已經變得殷虹,一名又一名部族戰士倒在血泊,這里偏偏沒有羅斯匪徒的尸體。
因為,守軍根本無人陣亡!即便 受了傷不過是肢體輕傷,傷者人數也很少。
艾文德根本不奢望就憑一百個兄弟耗死全體敵軍,即便現在的局面對自己較為有利。考慮到兄弟們人少、體力有限,這種有利會在一段時間的廝殺后蕩然無存。看看敵人前撲后擁的陣勢,他不得不佩服敵人的勇氣,就算擊潰一波敵人,第二波又沖上來,不斷人浪沖擊下盾墻陣線一定會崩潰。
“盾墻!緩速后退。”
艾文德的意思很明白,兄弟們邊打邊撤有序地撤到內城。
敵人仍然踏著尸體沖入圍墻,進入更開闊區域、面對一地死尸與殷虹大地,還要時刻躲避飛射而來的箭矢、標槍、鑄鐵彈丸,他們的沖動被遏制,最終眼睜睜地看著圓盾染血的羅斯匪徒涌入內城。
“快!把門關上,快關上!”剛剛進來的艾文德及喘吁吁,他索性扔了盾,親自去拖曳一根木桿意欲抵著大門。
城墻上的戰士們持續輸出火力,在打退試圖硬沖大門的“斯摩棱斯克勇士”后,終于迫使敵人到處找地方躲避。
各廂雜物拼命向內城的所有大門堆砌,乃至是裝滿積雪的手推車,再推到內城東門后旋即卸掉車輪成為實在的堵塞物。
維捷布斯克堡壘內城已經成了如同閉殼烏龜的存在,短時間內守軍無意出城作戰。
結束堵門工作的艾文德背靠木墻氣喘吁吁,昂著頭將劍狠狠插在身邊。
“這下……這下就該結束了。我就 在這里一直耗死敵人。瓦季姆,愿奧丁凍死你……”
與此同時,面對更棘手的局面,瓦季姆心如刀絞。
羅斯匪徒的堡壘攻破了嗎?破城了,但沒完全破。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他們的內城比外城之防御都要堅固,而自己還有繼續作戰的本錢嗎?戰士們已經沖不動了!自己訓練的精銳士兵損失很大。
大量戰士見攻城無望,氣喘吁吁得又撤出缺口,盡量將受傷的同伴帶出去,盡量躲開羅斯匪徒箭矢攻擊范圍。
作戰,又一次虎頭蛇尾。
而這一次,瓦季姆自覺該思考的已經不僅僅是作戰。
“啊……”依靠著外城木墻,面相城外的開闊地,哪里又新添不少死尸與在雪地里痛苦蠕動的彌留者。“我沒有帶領他們破城,怕是要面對他們的滔天怒火吧。”
他不禁看看手里尚未染血的劍,不好的念頭油然而生:“難道,我要用它自裁謝罪?!不!”
他斷然打消了輕生念頭:“我還沒輸。只要搞到糧食,我剩下的軍隊還能繼續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