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狐一身華麗著裝前來覲見,路德維希自覺這身衣服硬是被比了下去。
他斷不能把這個人的衣服扒下來確保沒有僭越,就只能令其稍等一番時間,接著在更衣室中磨蹭一番,也換上了自己的好衣服。
路德維希換了一身妝容,一件紫袍披在身,其上大量繡著金絲花紋。
鍍金的貼皮盔依舊,但插上了真正的翠綠色孔雀毛。
他當著黑狐的面故意扭動自己的粗腰,雙手扶著紋金腰帶笑嘻嘻的炫耀。
“如何?你在北方見多識廣,看看本王一身著裝是否華麗?”
公平的說見到路德維希穿上紫袍,黑狐本能的羨慕乃至嫉妒,奈何衣服穿在這位東部頂級貴族的身上,自己也不能強行把它扒下來。
聰明的黑狐急忙以手勢要求索菲亞稍稍后退,再擺出商人職業式的微笑,裝作一副頗為恭敬的樣子:“真是無上的華麗。我在羅斯時聽羅斯王說,身穿紫袍者是真正的羅馬皇帝。您是真正的尊者!還有您華麗的盔冠,那是遙遠東方一種絢麗大鳥的尾羽,我的父親曾經擁有,所以我有所了解。”
黑狐此話真是話里有話,馬匹拍得恰到好處,路德維希心里很是舒服。
“真正的羅馬皇帝。很好!不過,我對成為羅馬皇帝并沒有太高的執念。倒是這身紫袍……”路德維希原地轉了一圈,引得袍子翻飛:“它是真正的羅馬貨色,是東帝國皇室專屬。想不到留里克那個家伙居然識貨。”
“是。羅斯王留里克確實有著大智慧。而且,我們羅斯對東帝國,并非一無所知。”
“我們羅斯?笑話。”路德維希故作不悅哼哼一聲:“現在你是本王的封臣。也罷。留里克那個家伙……”他的頭探向北方,想到了一些往事竟流露一絲傷感:“留里克,若是他皈依天主,本王愿與他做要好的朋友,甚至把女兒嫁給他。可惜,他還是信仰北方的邪神,我很遺憾。”
“即便如此,羅斯王依舊是可以交談的好人。”
“好人?你不要在為他說話了。他是一個王者,我也是王者。羅斯如何?本王在易北河損失三萬大軍,現在又拉出三萬大軍。薩克森公爵如何?現在還是向我效忠。我的實力比留里克更強,而你!你這個狐貍,做我的封臣才是正道。”
“這是自然。”黑狐急忙笑嘻嘻恭維道。
“也好。比起其他的貴族,你是識貨的,其他貴族只知道本王的衣裝華美,卻不知來自何處。這件袍子,若非必要本王也不會穿,現在正是時機。”說著,路德維希緊緊凝視黑狐的臉:“現在我要看看你的繳獲。下一步的軍事會議,你就穿著這身華麗衣服,代表你妻子參與進來。”
“這……我是你封的男爵。”
“男爵?依我看,你的野心配得上公爵之地位。”
路德維希的話里帶著暗諷的刀子,此刻的黑狐沒有絲毫的訝異惶恐,恰恰相反的是微微勾頭的他很滿意這種諷刺。不錯,事實入贅拿騷家族的保羅黑狐就是要打出一片大大的地盤。
“軍事會議女人無權參加,任何的侍女也回避。”路德維希補充提一嘴:“屆時你就是新的來茵高伯爵,在新的軍事行動中本王仍需要你部的軍事力量。”
話已經挑明了,黑狐腦子連軸轉,他本以為今年的軍事行動到此結束,下一步就該是把葡萄酒裝桶運走并籌備過冬了,難道法蘭克頂級貴族的內戰自己還得繼續參與?
起初黑狐有著一番僥幸心理,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美因茨聚集了龐大的軍隊,基于黑狐對路德維希的了解,下一步必然就是進攻了。
搞不好決戰就在今年。
關于路德維希,他的紫袍的確是從東羅馬進口。
承襲祖父大帝的鐵蹄打下的大大疆土,屬于他的東方封地即奧地利范圍極大。奈何當地開發有限,好在邊境的克羅地亞人依舊保持臣服狀態,商旅沿著亞得里亞海的海岸線在通過克羅地亞控制區后,便能進入東羅馬。
誰是真正的羅馬皇帝,是東羅馬的荒地,還是法蘭克的國王 “真正皇帝”的紛爭仍在繼續,洛泰爾還擁有著皇帝頭銜,不過其一旦其內戰戰敗,頭銜便是轟然喪失。
這是東帝國希望看到的,但東帝國并不會派遣軍隊、不會拿出金錢去幫助路德維希打贏內戰。
一些禮物倒是能證明東帝國的態度,就譬如披在路德維希身上的紫袍。
一件袍子勝過千言萬語!就如他對黑狐說的,所謂訴求就是要求大哥承認舊約定分裂王國。路德維希希望在戰場上取得優勢,談判的大門依舊敞開著,他希望在一場決戰大勝后與大哥好好談談,屆時會賣給大哥一個臺階體面的結束內戰。
那么,決戰的戰場在哪里?
其實消息已經在美因茨滿天飛,城內必然有混入其中的中王國的細作。防備間諜的工作可以說毫不存在,再說北部和東部的大貴族帶兵浩浩蕩蕩的越過來茵河,這種行動根本無法掩飾,中王國在凱澤斯勞滕的駐軍不聾不瞎如何能忽視。
一身紫袍的路德維希完全壓過了黑狐的華麗著裝。這件袍子為整個美因茨城增添了唯一的一抹紫色,奈何在這因大軍駐扎變得臟亂差的城市,骯臟與污穢成了對紫袍的褻瀆。
路德維希不以為意,他對臟亂差的環境習以為常,除非有機會前往羅斯的新羅斯堡做國事訪問,方能意識到自己的邋遢。
這位東方王者故意高調亮相,聰明的黑狐這番帶著妻子表現得酷似嘍啰,兩人帶著全部的羅斯著裝的侍衛給足了路德維希面子。
路德維希沒有騎馬,就是踏足黑黢黢的道路,一路走到美因茨面相河道的北大門,并在碼頭處一如去年那般親自欣賞打著拿騷旗號實為羅斯軍隊的洗劫杰作。
大量的頭盔堆在地上,乃至少量彎曲的劍。
此刻路德維希的身邊已經多了一批威風凜凜的騎兵,而羅斯軍著裝的拿騷軍隊也站成一片。
熱鬧的碼頭吸引了很多人,圖林根侯塔庫爾夫素來八面玲瓏,這番索性親自騎馬來一探究竟,輕易便看到了那穿著紫袍貴不可言的男人,騎在戰馬坐擁高處也看到了堆起來的“頭盔山”。
路德維希不愿用自己高貴的手觸碰這些骯臟的頭盔,就其樣式來看是法蘭克風格無誤。
是否有一定的可能性,所謂拿騷軍用其他方法搞到了頭盔、斷劍就來邀功?
不!這些家伙沒必要,再說是到如今無論黑狐做了什么,對下一步作戰都毫無影響。
“不錯。很好……你們斬獲很多。”
黑狐還以為這家伙多贊美一番,想不到就都囔幾句打發了?
“大王。你到底怎么看?”黑狐不禁催問一句。
“我還能怎么看。你妥善完成了本王交待的任務,已經夠了。至少暫時夠了。”說罷,路德維希看看左右,眼角便察覺到圖林根人在看熱鬧,有不禁低語:“塔庫爾夫。你來干什么……”
賞賜羅斯人弄來一大堆惡心的腦袋弄得觀瞻極為惡劣,這下是一大堆頭盔算是好事,但在本地人眼里哪怕是打著拿騷的旗號,出現在這里的仍舊是諾曼軍隊,他們能存在于此僅僅因為都是國王的仆從軍罷了。
考慮到觀瞻問題,黑狐帶來的人依舊在碼頭處扎營,甚至索菲亞拿騷小姑娘即便身為女伯爵,也只能把碼頭作為自己的營地。
黑狐的狐貍耳朵高高豎起,雖尚未參與到晚上的軍事會議,各路駐軍都在探討著諸如攻擊凱澤斯勞滕、攻擊斯特拉斯堡的說法,一切并非空穴來風,他已經估計到了路德維希的目的。
因為這兩個地名至少對于羅斯王國并不陌生,黑狐手握著一套留里克本人親自做的地圖就更熟悉了。
入夜,路德維希的行宮內。
就如他說的,軍事會議不會有任何的女人參與,侍女已經全部回避,甚至男性侍者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路德維希不希望雜七雜八人員出現在作戰會議現場,此時此刻他表現的也不是國王,而是一位遠征的將軍,身邊只有武德充沛的大將。
正義?在他看來沒有絕對的正義。有的是實實在在的利益。
不甚寬敞的石室內,高懸的吊燈與墻壁的油燈照得整個房間透亮。
路德維希依舊紫袍不離身,奈何油燈之光也難以彰顯他衣服的華麗。他坐在頗為樸素的木椅上,面前有桌桉,其上攤開的羊皮紙繪制著地圖,圖上安置著一些凋鑿成小塔樓樣式的木塊從而代表著一些軍事重鎮。
薩克森公爵柳多夫、圖林根侯爵塔庫爾夫、美因茨(沃爾姆斯)大主教奧德加,以及代表來茵高(拿騷)的黑狐。
相比于中王國與南土諸侯,路德維希掌控的諸侯數量并不多,與會貴族僅有四人,看似他的封臣不多,事實也的確不多,然這些封臣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完全不同于自己的大哥,由于王國東部地區一直再與各路西斯拉夫部族交戰,戰爭因素逼迫著東王國必須更有組織性。封臣越多越是對路德維希本人實力的削弱,兩萬大軍的指揮權牢牢把持在他的手里,對于自己的幾大封臣有著賬面上的兵力壓制。
但也只是在賬面上。
僅僅是兩年前,齊聚這間房的大貴族們還打得頭破血流。
現在彼此會面尷尬自然少不了。
僅僅一年半的時間薩克森公爵柳多夫就恢復了兵強馬壯,薩克森軍一身黑衣高舉著特色旗幟,如此種種實質就是跟羅斯王國學的,他們服裝款式實則根本做不到統一,然整體大規模的黑色調,只要大量的薩克森長矛手排成隊列,就能構筑起“黑色方塊”很能嚇唬人。
薩克森軍五千之眾是路德維希強有力的友軍,奈何就是這個柳多夫兩年前聯合羅斯人導致自己的重騎兵軍團損失慘重,對于此人此軍隊,態度喜憂參半吧。
過去的事已經沒必要提,就是柳多夫現在趾高氣昂的樣子,還有其與小胖子保羅黑狐笑呵呵的眼神對視令人無語又生氣。
再看圖林根侯,塔庫爾夫不樂也不愁,就是繃著一張平靜的臉似要說話又像是只想洗耳恭聽。
路德維希根本不想斥責這家伙。
所謂封臣,帶兵按照義務響應號召是本分,可明明是一個擴張成性的邊境侯爵,就帶著一千人響應,就差把敷衍寫在臉上。
至于真正的木頭人當屬大主教奧德加是也,此人并非純粹的僧侶,奧德加完全可以親自拉出一支軍隊,自己作為實質的軍事指揮官行事,他始終沒有這么做,未來也再無機會這么做。或者說奧德加對內戰已經麻木,他曾覺得這是自己的機會,現在只想安穩的在教堂里度過余生,終于參與這場軍事會議那也是被迫之舉。
所有人都在聽路德維希本人高談闊論。
這不,他清清嗓子開腔了。
“事已至此,本王派出的獵犬已經襲擊了薩拉布呂肯,橋梁垮塌,薩爾高男爵被殺,梅茨至美因茨的大道中斷,這樣敵人就不能再增兵了。如此一來我們進攻凱澤斯勞滕的計劃必然萬無一失。本王即將發動進攻,你們所有人在會議之后立刻整頓自己的軍隊,當我親率軍隊前進時,你們所有人必須跟進。”
他的眼神主要看向柳多夫與塔庫爾夫,所謂進軍行動也主要靠這兩家的同盟軍做協同。
這不,話語不夠直觀,路德維希便推動羊皮紙上第一個木塊,邊推邊說:“我們沿著大路直擊凱澤斯勞滕,這次我們有著絕對的兵力,必須將之奪下。”
說罷,他推到了象征第一個目標的塔樓型木塊,仍舊推進著象征著自己軍隊的木塊:“打贏之后我們將奪薩拉布呂肯,我們要搭建浮橋,接著向斯特拉斯堡全面進攻。”
柳多夫和塔庫爾夫都已獲悉國王的主張,雖然這非常的激進。
進攻斯特拉斯堡的原因是因為洛泰爾全家都在那里。他非常清楚今年羅斯王國對亞琛的偷襲,在公開場合他斷不會對他人提及此事,可事實必然如此,以羅斯人的能力大抵是對亞琛的襲擊會取得成功。
作為一個無意成為法蘭克唯一國王、羅馬皇帝的男人,亞琛永遠不是屬于自己的亞琛,路德維希也不是出生在那里,作為東土頂級貴族他全家都在雷根斯堡,即便亞琛被洗劫自己毫無損失不說,傷的就是自己的敵人——大哥洛泰爾。
只有上帝知道留里克的軍隊是否對查理曼之墓不敬,現在也只能祈禱他們履行了秘密契約。
此乃一個機會!只要洛泰爾因亞琛劫難分了心,就是給了自己快速進軍的戰略機會。
羅斯遠征軍無異于為東王國開辟了第二戰爭,那些諾曼人固然有自己的主張,但東王國的確一個銀幣也沒支付就賺到了戰略利益。
他的右手食指死死按在地圖上標注為斯特拉斯堡的點,呲著牙帶著必勝的笑意叫嚷:“本王的真正目標就是這里!我要親自包圍這座城,逼迫洛泰爾與我媾和!這是上帝賜予我的機會!內戰將在今年以我的勝利告終。”
確實,只有上帝知道內戰是否會在今年秋季結束。
路德維希信誓旦旦的樣子柳多夫不以為意,塔庫爾夫更覺得荒謬。
一個非常尖銳的問題也首先有柳多夫提出來:“偉大的過往!既然薩爾河橋梁已經垮塌,大軍如何過河?再說,洛泰爾的軍隊真的弱到一擊即潰?我們都知道,凱澤斯勞滕可有敵人大量駐軍。”
“你?”被尊稱偉大之王路德維希很高興,但面對質問又很不悅。他擺擺手笑嘻嘻道:“你呀。以前的事沒必要提,現在你們都是本王的部下。這次我帶來了東方騎兵,我軍可以糾集五千騎兵發動強襲。我有種預感,我軍就是可以輕易奪下凱澤斯勞滕。”
柳多夫覺得非常無語。的確,兩年前這家伙也覺得可以輕易的滅了自己以及殲滅諾曼聯軍尤其是羅斯軍。
何以有這種神奇的自信?也許路德維希親自帶領的戰士都能以一敵十吧。
柳多夫聳聳肩,“那就提前祝賀大王勝利了。”
一直保持安靜的塔庫爾夫固然可以始終保持洗耳恭聽,奈何國王的一張做將過河視作兒戲。奈何自己的圖林根軍過來茵河就是集體坐上諾曼人的長船輕易過河,莫非……
塔庫爾夫還是瞧不上諾曼出身的貴族,尤其是一個肥豬一樣的角色。
他難得發言問一嘴:“大王,橋梁垮塌后我們如何通過薩爾河?騎兵軍團還是需要橋梁。”“塔庫爾夫……這難道是問題嗎?”路德維希大手一指黑狐:“本王新的來茵高伯爵親自毀掉了薩爾河橋,所以這次戰爭,本王會令他再度出動。”
“啊?”這下黑狐如何再坐得住,他指著自己:“還讓我去?你真信不過我啊?”
“黑狐!”路德維希繼續道:“本王需要你的船只作為浮橋,再說也需要人手去阻擊敵人的潰兵。”
“讓我造浮橋?”
“正是。為了本王的勝利,你必須去。你……難道不想要薩爾高了嗎?”說到此,正是路德維希目的所在。因為坐在這里的還有兩個大號的不安定因素,即薩克森公爵和圖林根侯爵。
“助本王圍攻斯特拉斯堡,整個薩爾高就是你。任何為本王立功之人都能得到賞賜,作為你,成功之后的獎品就是薩爾高!你!會兼任薩爾高伯爵!”
路德維希就是不斷重復“薩爾高”這一詞,他就是要讓在場的其他大貴族聽到。
他要表述的真是順昌逆亡的道理,不過在柳多夫和塔庫爾夫看來,國王便宜了一個歸化的諾曼貴族實在是愚蠢行為。
但是且慢!
薩爾高從來都是法蘭克的核心領地,此乃洛泰爾的封地。
這該不會是在故意制造緩沖區吧?就像克羅地亞夾在法蘭克與東羅馬之間,就是兩國的緩沖區。
能得到薩爾高是好事,黑狐就怕兩場行動之間間隔太短,軍隊疲敝需要一段時間修養方有戰斗力。關鍵在于,固然得到薩爾高后拿騷巨量的無地騎士可以在空曠的薩爾高處處劃地盤,目前來看仍是空頭支票。
既然路德維希嚷嚷得很大聲,黑狐索性站起身把事情挑明。
他此刻干脆懶得說敬語,而是直呼其名:“路德維希!我可以做薩爾高伯爵,但我的戰士需要實實在在的好處。”
“你!?放肆!居然敢對本王直呼其名?!”路德維希轉過身似笑非笑,但絕對不是真的憤怒。
“我有個要求,滿足我的要求,我才能說服我的戰士再度出動。”
“你說。”
“我每個戰士要一磅銀幣,我有精兵五百,五百磅銀幣,拿來!”
“荒謬!獅子大開口?”
“那就用糧食代替。給我十萬磅今年的新麥作為傭金。”
“你……要這么多?”
“多嗎?”黑狐不依不饒。
此刻,房間內的氣氛已經非常詭異,路德維希因為著急有些不知所措,柳多夫和塔庫爾夫都躁動起來。
“封臣為本王出兵效忠理所當然!”無奈的路德維希只好如此強調。
黑狐立刻補充:“我已經幫你打了一次。你要求我今年第二次出兵。可以!給錢吧。沒錢就給糧食。”
于是塔庫爾夫聞風立刻站起來:“既然如此,我們圖林根為大王鎮守邊境,每一天都在為大王效忠,這次我軍不得不參與遠征付出代價極大。大王如此厚愛……厚愛拿騷。哦不,是來茵高。他出兵五百,我有一千,他要十萬磅糧食,我要二十萬磅就行了。”
“還有我。”薩克森公爵柳多夫難掩心中竊喜:“我出兵五千,那么給我一百萬磅糧食就好。”
“你們!荒謬!”路德維希一時間被堵著下不來臺。
黑狐不依不饒,畢竟他更知道這位所謂的王者一度落魄得幾乎慘死在雪地里,被羅斯軍俘虜的事是此人一生不能忘卻的痛。越是如此,想必路德維希就越需要證明自己還是非常尊貴的。
黑狐故意激他:“大王已經是第二次組織三萬人的大軍了。難道大王真的窮到支付我十萬磅糧食都捉襟見肘嗎?”“你!可惡的狐貍!我給!”路德維希使勁跺腳:“你們這些家伙,我給!愿上帝寬恕你們的貪婪。”
“不!是感謝大王的康慨。”黑狐現在舒坦了,他捂著胸口向吃了虧的路德維希致意。
只見另外兩位大貴族,他們也站起身致意國王的康慨。
如此一來仿佛路德維希真是康慨一般。如果是,那也是苦澀的康慨……
到現在全程就只有美因茨大主教奧德加一人靜坐,他什么都不想說,甚至現在也不想爭辯一下。只能在心中暗暗遺憾:“唉,拿出巨量糧食,苦的還是阿勒曼尼的民眾,苦的還是你自己的民眾。路德維希,你就是個窮兵黷武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