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的崛起 兩團森林夾著一片水草豐美的澤地,除卻中部地區多水多泥塘外,越是靠近森林區越是硬地。蘆葦河就在眼前,它最終注入芬蘭灣。
有大量河流注入芬蘭灣,它們大大小小引人分不清。過去出于航行便捷的需要,羅斯人也鮮有深入附近河口考察的經歷。
曾經即便有所考察也不會深入太遠,僅僅因為彼時探索新航路缺乏經濟意義。
蘆葦河到底如何?停泊在河畔的兩條長船立刻派上了用場。
卡爾帶著伙計再度登上自己的船,前些日子拋錨之際他就確信此河該河段河床很淺。究竟有多淺?河堤多淤泥整體發黑,根本無法用肉眼估測。
新砍的樹枝當做探棒,卡爾靠著這個確定即便樹枝插到底了,總深度折合僅有一米五,大抵是一個男人站在水中勉強露個腦袋。
如此深度羅斯的馬匹已經能勉強通過,河水流速非常遲緩,完全不必擔心馬的立足不穩。
但目前的河道不是很好的渡口,解決它的問題倒也簡單,用大量麻繩將木筏排列,一座浮橋就完成了。
歸根到底河流的中心河床才是如此深度,河面僅有折合二十米寬,要么修建小浮橋,要么將一處河床用石料進行填埋,硬生生造出一條被河水堵蓋的小堤壩。
留里克選擇了后者,計劃從遠方把石頭運來于此處慢慢堆砌,硬生生創造水深僅一米的半潛堤壩。它將兼顧穩固通路也不耽誤一般船只繼續向上游探索。
要在澤地挖出一條水道,寬度至少折合十米,水道中心水深要達到一米半,確保傳統長船可以順利通航。
要在蘆葦河與運河接觸處興建一個關卡,不為別的就是收取商人的過路費,以此回收挖掘運河的財力投入,并成為以后財政稅收的方式。
巴洛塔沃營地要市鎮化,不但繼續是牛犢莊園的牧場,也應建設類似旅店的設施,為商人提供物資補給。同時要利用這里的天然泥炭土資源,開發成農田或把黑土挖走。再向森林索要生存空間,于此制造更大的平地任由青草瘋長,擴大牧場的范圍。
航道、淺灘石水、稅收關卡、新市鎮,此四點由留里克記錄下來,成為修建運河項目的四項任務。
留里克可以預見的是,當項目完工后勢必有大量船只通過“第二條航線”進入尹爾門湖,它會愈發繁榮,過路費的收取會是財政的有力補充。同樣,它也是徹底改變牛犢莊園的設施。
鮮有人來往的瓦隆達河會變得繁榮,牛犢莊園完全可以舉村從事服務業。同時他們搖身一變成為運河道班,專注于守衛這條運河,并可從過路費收取中得到一定分紅。這就是對鐵桿同盟者的一道福利!
計劃條目羅列在紙上,以書面的形式交到總督梅德韋特的手中。
總督對于一條運河未來的經濟發展并不了解也懶得多關注,他注意到了條款中重要兩項:挖水道與蘆葦河上造水壩。
那么,挖溝的民夫從何而來?
留里克還不至于立刻糾集自己年輕的騎兵充當民夫,那些就地看地的牛犢莊園的牧牛人不就是最好的民夫?
男人女人被集合起來,留里克站在斜放的木車上,向眾村民宣講。
他在強調一個原則:“王國要在你們的牛犢莊園的活動區挖掘運河!本王要與你們做一個約定!你們必須舉村之力參與其中,當運河完成同行,你們將有權從通行費中得到十分之一的報酬。以后也由你們牛犢莊園專注于守護整條運河,抓捕逃脫關卡者、保證航線通暢。你們會因為現在的努力得到永久的利益,
這可比你們養牛還要掙錢。”
約定的根本原則相當于股份分紅,運河的產權是國家的也就相當于是王室的。只是挖掘運河的工作當主要由牛犢莊園承擔,作為交換他們也將世世代代得到過路費紅利。
守著運河收過路費的好日子豈不是人在河邊坐銀幣滾滾來?而且還是被國王授權的。
由于這與自己的利益息息相關,悟出其中門道的人瞬間沸騰了!
那些青壯年搖旗吶喊,聲稱自帶干糧扛起鐵鏟就開始挖掘,甚至明知道挖水道的工程量比較大,也不希望其他莊園的人染指。
總督梅德韋特發誓會在第二年入秋時期完成運河疏通,他已經在協調嗷嗷叫的牛犢莊園青壯年開始行動。
他已經與留里克實地走訪了整片水澤,由于牧牛人好生聊了聊,對這一區域有了很深的了解。他與眾村民集思廣益,極短的時間里就想到了挖溝的方法,并決定立刻實施。
第二騎兵隊就在巴洛塔沃暫時駐扎,年輕的騎兵放牧自己的坐騎,也就地砍伐一些松樹搭建棚舍。
他們奉命暫時駐扎這里,畢竟此行算是一場軍事行動,騎兵隊已經脫離主要聚居區本質上就在是曠野駐扎,這是對未來承擔獨立作戰任務做準備。
一棵棵松樹轟然倒塌,年輕騎兵靠著兩把雙人鋸高效伐木。筆直的樹干被眾多戰士合力拖拽,接著一擁而上以手斧批砍掉樹皮形成光禿禿圓木。一根根這樣的圓木直接橫亙在蘆葦河的河道上,大量圓木直接造就一座橋梁,再被樹藤、麻繩捆扎固定。樹干長度超過河道寬度,一座僅能通過一人一馬的橋梁在年輕戰士的手里快速成形。
因為根據情報,蘆葦河下游的說著芬蘭語的薩沃克人村莊整體坐落在河道的右岸,即觀察者面相河流下游,右手指向右岸。
考慮到蘆葦河的下游愈發寬闊,恐怕河道也會更深一些,倒不是說就難以找到合適的淺灘渡口,既然現在就可以有低成本渡河的辦法務必現在就做。
留里克這番指揮著軍隊制造小型橋梁,他絕非除了監督此事外不做別的。
如今趕在夏至日祭祀前后回到都城新羅斯堡已經不可能,他之前有些急迫,現在索性不想了。一旦有了如此想法,發覺自己的時間突然變得充裕很多,留里克有意擼起袖子好好干一番大事。
“第二條水道”到底如何?卡爾布蘭德探險團隊斷然不會說謊,但此航線關乎未來經濟利益,留里克就是要親自探查一番。不僅他本人要如此,原定的做船走沃爾霍夫河涅瓦河航線漂到都城的計劃取消,隊伍就走全新線路,在芬蘭灣的海邊一直走到都城,親自證明新通道的可靠。
留里克覺得,那些狡黠的商人總體不愿意承擔風險,除非國王現身說法自證“第二條水道”是順暢的,水道才能真的快速啟用。
他在巴洛塔沃的澤地駐扎,立刻派遣騎兵隊中抽掉而來的老兵以傳令兵之姿疾馳回大城。
傳令兵有多個任務。
召回牛犢莊園博雅爾烏斯基一家,令其抵達巴洛塔沃。要求第一書吏艾爾拉帶著她的整個團隊,帶上所有的稿件迅速抵達牛犢莊園,再在巴洛塔沃集結。
其次又是總督梅德韋特的命令,皆有國王的傳令兵傳遞會諾夫哥羅德,即從城中將斯拉夫旗隊的第一、第二百人隊臨時征召,勒令其帶著自家的鐵鍬,乘坐隸屬于總督府的長船,再從倉庫調運出一萬磅燕麥,劃船進抵牛犢莊園在逆著瓦隆達河前進至巴洛塔沃。
梅德韋特是實權總督更是國舅,他以實際行動自證自己的勤勉,所謂一旦開挖運河的計劃定下,必然是盡量快速的完成它。
一大批人員將帶著物資聚集在這滿是水澤的巴洛塔沃,他們的抵達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是一個再平靜過不的黃昏。
蘆葦河上的橋已經建成,騎兵親自通行確定橋梁完全可以滿足四騎同時過橋。它的寬度被設計成只能通行較窄的小馬車,計算下來也僅是折合兩米罷了。
一批騎兵已經在河對岸活動,三支小隊奉旨于三個方向探查環境。
他們能看到的是茂密的森林,騎著馬在寒溫帶林地漫步,肉眼可見松樹在亂竄,還有耳畔婉轉的鳥鳴,就是不知那些鳥兒躲在什么地方。
“你們盡量去探險,如果能找到林中的天然平地就太好了。”留里克如此命令,三支小隊遂有探尋林間牧場的任務。
然而他們能找到的只有可能是無盡的森林,或者說探險隊無論向哪個方向探索,都只能預見森林。
整個蘆葦河或曰盧加河流域就是這樣的地理構造,河水最終注入芬蘭灣,宏觀上呈巨大弧形走向的河道構成了新羅斯堡的天然外圍邊界。
倘若在后世爆發大規模戰爭,整條蘆葦河就是兵家必守之地。遂在另一個位面的二戰之際,盧加河的弧形防線一直延伸到諾夫哥羅德,蘇軍一直拼死堅守盧加防線,付出巨大的代價終究全局崩盤。突破了盧加河防線的德軍得以長驅直入,得以直接攻擊列寧格勒市區,諾夫哥羅德也被占領。
即便時代不同,面對的歷史機遇完全不同,河流走向不會在一千年的時間發生巨變。這條河流對于本時空的羅斯有著重大的經濟利益,同樣總督梅德韋特也提到了來自西部普斯科夫人可能的威脅,使得整條河流區有著需要守衛的意義。
答桉再明顯不過,蘆葦河整條流域決定了新羅斯堡和諾夫哥羅德這羅斯唯二的兩座“超級大城市”的陸路國防線,以后可以安排內河武裝船只展開巡邏,確保不會有任何勢力偷襲。
留里克保持警惕,在自己沒有征服普斯科夫前,那里人們就是潛在的威脅,不可不提防一下。
黃昏下的進隊在河畔休息,戰馬也被釋放了韁繩任其自由啃草。年輕的騎兵戰士大肆點燃篝火,啃食就近垂釣的魚,煮食自帶的麥子。
留里克得以和梅德韋特再好好聊聊,現在是對方率先高高興興提出自己的運河挖掘方桉。
“我已經決定了。就在你架橋附近區域,那里的土壤非常松軟很適合挖掘。我將那里設立為運河的口岸,等我旗隊的人到了就開始挖掘。同時也要去烏斯基那個老家伙帶著自己的族人在瓦隆達河畔的巴洛塔沃開始挖掘。我們兩組人分頭挖掘,如果大家足夠賣力,說不定今年冬季前河道就初步挖掘了。”
兩頭開挖?那效率自然更快。
留里克點點頭:“就按照這個辦,所以批給你們一萬磅麥子,本王可不是養閑人的。每個民夫一天的伙食標準是兩磅燕麥,額外再給每人一個月十銀幣的薪酬,以等價糧食支付。”
“那么,今年除卻秋收,我們組織的民夫最多能再工作……滿打滿算三個月。”梅德韋特估算如此。
“就按照三個月算。記住,批給你的物資由你全權使用。那些牛犢莊園的壯年你留意一下,照例給他們銀幣和伙食。記住,你必須甄別出其中的壯年,貧弱者可以幫工但得不到報酬。”
梅德韋特點點頭:“我會這么辦。還有,關于挖掘運河……我有一個想法。”
“什么?”
“也許,我們只要先疏通一個很小的水道,它就是一條小溪。水是往低處流的,我不知道蘆葦河源頭地勢更高,還是瓦隆達和地勢更高。”
“至少有一條地勢更高。”
“所以,溪水會不斷沖刷泥巴,一個小水道會慢慢變寬變深。即便不是如此,水道地步也會非常松軟,非常有利于我們挖掘。甚至我們干部不需要把泥巴挖走,只需要將其在底部翻動,水流就能吧泥巴推走。”
留里克勐地一激靈,黃河帶走泥沙不正是整個原理?
“你!你真是太聰明了。”他帶著笑意勐地敲打一下梅德韋特,如此就是最高贊譽。
“就按你的決策辦!啊,再舒緩的水流一樣有著搬運之力。不如我們明日就開挖吧,我讓騎兵們先給你開個頭。”
“那就太謝謝了。”
“何以感謝?這是羅斯的國家工程,你負責修造,本王監督。而且……”留里克不由得捏住胡須:“果然你應該趁早把連接兩條河的小溪疏通。冬季本地會積攢巨量融水,明年春季汛期融水會沖刷所有的河道,這條小溪也會被沖刷,也許……”
突然間,uu看書想到一個要點的留里克勃然而起,又猶如癔癥般突然打顫一番,罷了又急忙坐下,行為藝術般拍打自己的臉。如此莫名其妙的舉動看得梅德韋特莫名其妙。
“你怎么了?”
“哎呀!我真傻!如果是利用河水之力,我何必等到春季融雪?!”
就在梅德韋特一頭霧水中,留里克拔出小刀就在松軟土地上比劃起來。
他在土中劃出兩道深深凹痕,便是代表蘆葦河、瓦隆達河的河道,如同沙盤推演一般,一邊比劃著一邊描述自己的大徹大悟。
“不管哪條河地勢高一些,我們創造的溪流一定會流淌。到時候,你在地勢高的那條河上,以木料泥土修筑水壩,把原本的河道堵死!這樣流水只能沖入巴洛塔沃澤地,奪走我們挖掘的小溪變成全新的主河道,借著河水不斷沖刷,可比我們用民夫不斷挖泥巴效率太多了。等到河道沖刷得足夠深,我們再把大壩拆除。”
“妙啊!”現在輪到梅德韋特高興躍起了。
因為堵住河道構面滴水不漏的水壩不是問題,畢竟瓦隆達河與蘆葦河寬度很有限且水深更有限。梅德韋特當然是想到了利用河水搬運力的,只是根本想不到國王還能創造條件來一個超級加倍。
現在正是全年最溫暖的時期,尹爾門湖的水溫也能使得頑童暢游,如此壯漢泡在水里搬運材料制造堵水大壩正處于窗口期。
留里克與梅德韋特合計玩,本著時間就是生命的原則,遂在次日,年輕的騎兵開始了他們的挖掘。
他們的挖掘地就確定為運河的蘆葦河出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