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非常龐大的艦隊,九十米巨艦兩艘,六十米大艦八艘艘,二十米到五十米戰船上百艘,二十米一下小船就只有探索航道打探情報的快船,亦有三二十艘。
整支艦隊不見一絲亮光,不聞一絲聲響,只有船體破開巨浪的聲響。
急速航行了半夜,站在瞭望桿上的瞭望手忽然發現前方黑暗的水面上亮起了一簇火光,且火光好似被什么東西給遮住了一樣,時隱時現。
瞭望手默默數了一下火光隱現的頻率,臉上露出喜色,和搭檔說了一聲就快速從桿子上爬下來。
“校尉,東南方發現我軍探馬信號,距此十里。”
那名校尉馬上轉身進了才船艙,在一間艙房門口停下,敲了敲門道:“將軍,東南方十里有我軍探馬。”
“吱呀。”門被打開,一身皮甲的劉仁軌從里面走出來,道:“走,去看看。”
幾人頂著迎面吹來的海風站到甲板上,劉仁軌拿出望遠鏡朝東南方望去,很快就發現了那處亮光。
“傳令全軍減速,派快船去察看情況。”
他一聲令下,三盞氣死風燈被升起。接到信號的船突然‘活了’過來,無數人從船艙跑出來,開始降帆、調整船速等等。
這么大的動靜幾乎沒有發出太多的聲音,除了個別指揮人員之外,其他人都默默執行命令。
大船在海上急速航行,慣性特別大,減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等速度真正降下來,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的事情了,距離那處火光也只剩下不到五里的距離。
這時一名身著文官服飾的中年人來到劉仁軌身后,道:“劉將軍,到地方了嗎?”
劉仁軌頭都沒回的道:“高天使你醒了。”
高天使全名高表仁,曾任新州刺史。知道這個人的不多,歷史上關于他的記載也不多,但記載的事情卻值得所有人敬佩。
原本的歷史上他出使日本,要求當時在位的舒明天皇面朝北跪拜迎接李世民的圣旨。
當時日本已經有了不臣之心,給隋唐的國書里甚至出現了日出之國皇帝見過日落之國皇帝這樣的話,舒明天皇怎么可能會跪拜接旨。高表仁當場訓斥他并拒絕宣讀圣旨,他只能無能狂怒。
這件事情一直拖了兩年,舒明天皇不得不派人把他禮送回大唐。
類似的事情這一世也同樣發生了,只不過時間變成了去年。過程差不多,結果卻完全不一樣。
原本的歷史上高表仁是孤立無援,只靠心中的一口正氣支撐,離開日本后再也沒有回來過。
這一世棣州水師占領了新馬島,大唐的商船往來不絕。高表仁出使之前就已經和棣州水師有過溝通,他到了日本也始終和水師保持聯系。
等了半年眼見舒明不肯服軟,他就聯系了棣州水師把他給接走了。
走到半道兒,他和劉仁軌一商量,何不趁這個機會給日本一個教訓。
理由日本人都親自都親自送到他們手里了,教訓他們也是師出有名,不怕別的藩屬國有別的想法。
此時劉仁軌也在頭疼新馬島的局勢。
大唐占領了新馬島日本人是很有意見的,根據他們打探的消息,蘇我蝦夷正在悄悄的組織戰船招募水師,伺機偷襲新馬島駐軍。
等日本人集結兵力完成,棣州水師全部出動也不一定能打得過背靠本土作戰的日本人。
提前出兵在他們還沒有準備好之前摧毀他們的戰船,是最好的辦法。
可日本畢竟是大唐的藩屬,在他們沒有表露反意之前出兵攻打他們,會引起別的藩屬國的惶恐的。搞不好他這個棣州水師要背鍋。
現在好了,高表仁把證據拿過來了。日本的君主不肯跪迎圣旨,這就是對我大唐皇帝的侮辱啊。君辱臣死,我打你是合禮合法的。
再加上劉仁軌手里還有一道‘便宜行事’的旨意,大唐內部對他出兵的事兒也找不到任何毛病。
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劉仁軌當即就率領棣州水師主力日夜兼程趕往日本海域。
很快,派出去刺探情報的探馬就回來了,還帶回了幾個探子。
“黃魚拜見大都督。”
對這個人劉仁軌當然認識,畢竟曾經救過他師父,于是問道:“原來是你,王大虎現在在哪?”
“還在新馬島一帶。”黃魚解釋道:“新馬島水師隨時有扶桑人盯著不敢妄動,所以大哥就讓我帶人潛伏扶桑刺探軍情并為大都督引路。”
劉仁軌點點頭,王大虎那一支水軍就是明面上的魚餌,吸引扶桑人的注意力。如果他們動了,反而會引起對面的警覺。
“現在對面什么情況。”
黃魚拿出一副地圖展開,借著月色道:“蘇我蝦夷把招募的水師藏到了一個叫兵庫縣的海域,此地乃天然良港且較為隱蔽,不易被我們察覺。”
“這支水軍約有大小船只三千余艘,兵員五萬之眾,由蘇我蝦夷的兒子蘇我入鹿統帥。”
“蘇我入鹿性情殘暴,但確有幾分統兵之能。到此之后日夜操練無有懈怠……給他一段時日,或許真會成為我們的心腹大患。”
劉仁軌帶著肅殺之氣道:“那就讓他去死。既然你對這里這么了解,可有滅敵之策?”
黃魚道:“屬下確實有一些不成熟的建議。”
劉仁軌直接道:“說。”
黃魚一陣激動,這是給他表現的機會啊,當即說道:
“兵庫港雖大,然扶桑人的船只更多,三千多艘戰船再加上征用的漁船、舢板等,幾乎擠滿了港灣。”
“一旦我們堵住出口,他們的數量優勢就無法展開。如果我們在以火攻之,可不費吹灰之力消滅敵軍戰船。”
劉仁軌質疑的道:“這處港灣出口甚廣,以我們的兵力恐無法堵住他們吧。若把兵力分的太散,反而會為對方所趁各個擊破。”
黃魚胸有成竹的指著地圖上的標記道:“這處港灣看似出口眾多,然大多數地方要么有暗礁要么水位太淺無法行大船,能自由出入的水道只有兩條。就是這兩條……”
“只要我們把這兩條水道堵住,扶桑水師就是甕中之鱉,火勢一起他們逃無可逃。”
“且夜間除了少數看守船只的人之外,其余人都會回到岸上的營寨睡覺,等他們知道被襲擊在從營寨跑過來搶救船只也來不及了。”
劉仁軌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轉而問道:“他們的營寨是如何修建的?”
黃魚摸不清他的意思,但也不敢胡亂猜測,老實的道:“就在海港不遠處,以土木茅草為結構搭建的聯營,連綿數里。”
劉仁軌繼續問道:“戒備森嚴嗎?”
黃魚搖頭道:“蘇我家在扶桑一家獨大掌握朝政廢立君王無有敵手,蘇我入鹿并不擔心有人從陸上襲擊他們。所以守衛并不森嚴,更多的是防止百姓誤闖此處。”
劉仁軌道:“那如果我讓你帶領一支人馬從陸上潛伏過去四處放火焚燒營寨,你敢不敢去?”
黃魚這才明白他的用意,對劉仁軌的智慧佩服的五體投地。
自己想了好幾天才琢磨出來堵航道放火燒船的點子,還沒少沾沾自喜。沒想到劉仁軌只是聽自己介紹了一遍敵情,馬上就想出了更好的辦法。
這才叫真正的大將啊,果然不愧是清水候的弟子。心中的那點小得意頓時就消失無蹤,佩服的道:
“大都督高明,某愿為馬前卒。”
劉仁軌滿意的道:“好,等此戰結束我必為你表功。”
黃魚激動的道:“謝大都督。”
劉仁軌神色一肅,喝道:“傳我命令。”
“黃魚,我命你帶一營兵力從陸路進軍潛伏接近敵營,見海上火起就四處防火焚燒敵營。記住,你們的目的是制造混亂,不要輕易和敵人接戰,以保命為主。”
“喏。”黃魚大聲領命。
“傳令給孫仁師將軍,命他帶領一半兵力去堵住右側水道,不要放跑敵人一艘船只。”
“喏。”馬上有人去給另一條船上的孫仁師傳令。
“命令全軍,準備好硫磺、火油、火箭、火船等物,聽我號令放火焚燒敵軍船只。”
“喏。”
整支艦隊徹底蘇醒過來,所有人在上級的指揮下開始做站前準備。
先是黃魚帶著五條運兵船脫離艦隊,大約一個小時后其中一條返回,并帶回消息黃魚已經帶著人馬從無人處登岸。
劉仁軌神色肅殺,再次下令偵查隊前去掃清港口外的敵人巡邏船。而他自己則帶領一半戰船緊隨其后殺向左側航道。
另外一半戰船則在孫仁師的帶領下駛向右側航道。
此時已經接近黎明,也是天色最暗的時候,同樣是人最困的時候。
兵庫港口,一艘巡邏船就這樣在水面上飄著,穿上五名巡邏人員齊齊的躺在甲板上呼呼大睡,對遠處悄然靠近的小船毫無所覺。
很快那艘小船來到巡邏船旁邊,正是大唐的偵查快船。只見幾名一絲不掛的壯漢嘴里咬著短刀從快船上滑到水力,悄無聲息的游到巡邏船旁邊。
幾人輕輕的扒著船舷,相互以眼神和手勢交流,很快制定出計劃。
其中兩人各自伸出一只手握在一起,又有一人游到他們身邊,兩只手扒著船舷,伸出腳踩在他們握在一起的手上,三人同時使勁,這個人迅速離開水面跳到了船上。而船并沒有產生多大的晃動。
到了船上那個人迅速爬伏在地上,等了一會兒見對方依然睡的死死的毫無所覺才開始行動。
他先是接應了一名同伙上來,兩人一起弓著腰躡手躡腳的來到沉睡的五人頭部。
取下用嘴咬著的短刀互相使了個眼色,一人捂嘴另外一人用刀猛刺心臟。至于為什么不割吼……刺心臟死的才是最快的。
就這樣兩人配合很快就解決了五名敵人。
之后他們把同伴拉上船,換上敵人的衣服,劃著巡邏船往海港內行去。
一路上又遇到了兩艘巡邏船,其中一艘同樣全員偷懶睡覺,被輕松解決。另外一艘還有一個人守夜,不過對同樣開著巡邏船的唐軍偵察兵沒有任何防備,被輕易靠近給解決了。
之后一路暢通無阻直接進入了海港內。而在他們身后,一支龐大的艦隊悄無聲息的跟了進來。
站在船頭,劉仁軌都有些不敢相信事情會這么順利,對蘇我入鹿也是鄙夷到了極點。
被人家摸到老巢還不知道,就這還敢說有統兵的才能,扶桑小國就是沒見識。但同時也給他提了個醒,以后一定要做好巡邏工作,千萬不能步了對方的后塵。
其實他真冤枉蘇我入鹿了,他不是沒有防備,而是所有的防備都放在了駐扎在新馬島上的那支艦隊。王大虎只要不動,他就是安全的。
絕對沒有人會想到,大唐敢派一支海軍奔襲千里偷襲另一個并不弱小的國家。可偏偏劉仁軌就這么做了。
順利堵死出海口,一百多條小船和舢板被從大船上放到水里,這些全部都是火船,上面堆滿了易燃物。
每一條火船上都有一名船員,隨著一聲令下,他們以三五條船為一組駛向駐扎在碼頭的扶桑船只。
三千余條大小戰船,再加上漁船舢板,井然有序的停靠在碼頭,猶如一排排的菜畦。但從這一點就能看得出來,蘇我入鹿確實不是草包,軍紀也比較嚴格。
然而這也給了唐軍機會,火船順著特意留出來的縫隙不停穿插,很快就深入了船陣之中。
把火船停好點燃準備好的香,這些唐軍爬上扶桑海軍的小船,三五個人一組駕駛著偷來的船就往回劃。
這也是提前計劃好的,把火船送到合適的位置之后,偷敵人的小船返回。點著的香下面是火藥,香會引燃火藥點著周圍的引火物,繼而造成整艘船起火。
只是這次就沒有那么幸運了,并不是所有的火船都能悄無聲息的送到預定地點,許多小組都被發現了。
但問題就來了,天色太黑那些發現火船的扶桑士兵并不能確信自己看到的是什么。
再加上從未經歷過真正的大戰,也沒有絲毫防備,也只是大聲吆喝沒有直接攔停或者示警。
唐軍駕船的人來之前就做好了死的準備,根本就不理會,劃著船使勁往里沖,一頭扎進扶桑的船只群里拿出火石直接點燃火船。
這也是來之前就說好的,沒有被發現就偷船回來,被發現了以點燃火船為首要目標。
被點燃的火船瞬間就變成了大火球,烈火在海風的吹拂下順勢引燃了周圍的船只。
這還不算完,火船上還有一個木桶,桶里裝的猛火油。大火劇烈燃燒,‘轟’的一聲木頭爆炸,猛火油四濺而飛……
“起火了,起火了,快救火。”這下不用人示警,扶桑人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整個港灣陷入了混亂之中。
只是事發突然,除了少數目擊者大多數人都只以為是起火了,并沒有意識到是敵襲。縱使聽到有人喊敵襲,也只以為是被驚嚇到亂喊的。
畢竟自扶桑有歷史以來,還從未被外敵打到家門口過,他們不相信是敵襲也很正常。
然而很快他們就意識到情況不對了,起火點實在太多了,而且接二連三的還有新的起火點出現。即便他們再不相信,也知道遭遇敵人襲擊了。
在遠處艦隊甲板上看著遠處大火的劉仁軌面色嚴峻,問道:“有多少人回來了?”
副將語氣悲傷的道:“只回來了四十九人,尚有一百零一人未歸。”
劉仁軌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很快就陡然睜開,一拳重重的砸在船舷上道:“傳令出擊,為弟兄們報仇。”
副將心中一驚,如果繼續等肯定還會有人回來,此時進軍幾乎就相當于是放棄了剩下的人。
但戰機稍縱即逝,不可能為了等幾十個人放棄整場戰爭,他強忍悲痛向下傳達了軍令。
“咚咚咚!!!”傳令戰鼓響起,這是發動總攻的信號,所有船只按照作戰計劃開始前壓。
弓箭手依次站在船舷,后勤人員來回跑動把一捆捆火箭搬過來。又有人點燃火盆……
船只緩緩前行。
“所有人……準備。”這時傳令官一聲怒喝。所有弓箭手神色凜然,拿起一支火箭在火盆里點燃放在弓上做好射擊準備。
“左前方六十度,射擊。”
“嗖……”漫天火星從船上飛出,眨眼間掉落到目標處,點燃一片片船只,偶爾還能聽到幾聲慘呼。
海岸扶桑水師大營,蘇我入鹿被驚慌失措的手下叫醒。脾氣暴躁的他本來還很生氣,然而聽到有敵襲的時候瞬間就清醒過來。
連甲具都沒穿,套上鞋子就往外跑,然后就看到了讓他睚眥欲裂的一幕。半個海港都陷入了一片火海,且火勢還正在往岸上蔓延。
不過他畢竟是扶桑除了蘇我蝦夷之外最有權勢的人,心理素質非常強大,很快就清醒過來,道:“馬上集合所有人,不要讓他們亂跑。”
“你帶人去打探情報,看敵人從哪里來的,有多少人。”
“你你你還有你,你們帶人去救船……那些著火的船不要了。清出一片隔離帶阻斷火海,能救多少就救多少。”
隨著他這個統帥有條不紊的一條條命令下達,陷入慌亂之中的扶桑水師漸漸恢復了秩序。開始有人去刺探軍情,有人救船,有人警戒……
見此,蘇我入鹿臉色總算好看了一點,開始在手下的幫助下穿甲具。然而就在這時……
“嗖!”一支箭矢從暗中襲來射中他的后背。
“啊。”蘇我入鹿慘叫一聲倒在地上。
蘇我入鹿就站在火光處,剛剛才召集過將士,這一幕被不少人看在眼里,頓時大家就慌了。
“保護將軍,保護將軍……”
“敵襲敵襲……陸上有敵人……”
“將軍受傷了,將軍受傷了……”
大家紛紛叫喊起來,喊什么的都有,而這種慌亂迅速的傳遍了全軍。驚魂初定的他們陡然聽到統帥遇襲受傷,徹底慌亂起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干什么好。
蘇我入鹿并沒有被命中要害,但傷勢也不輕,緩了好一會兒才喘過氣而來。見大營再次陷入混亂,就準備下令穩定軍心。
然而還沒等他開口,就聽到殺喊聲四起,而且用的還是半生不熟的扶桑話。
“大唐天軍打過來了,投降不殺。”
“蘇我入鹿已死,投降不殺。”
“蘇我入鹿已死,投降不殺。”
同時營寨大火四起,木制結構的營房就是最好的燃料,大火順風而起迅速蔓延開來,正片營地迅速變成火海。
見此蘇我入鹿急怒交加,噴了一口血昏死過去。他的親衛見是不可為,當即拋下大軍護著他逃跑了。失去了統帥的扶桑水師各自亂做一團。
襲擊蘇我入鹿并放火的正是黃魚。
他帶著人順利摸到了蘇我入鹿的陸上營寨旁邊,偷襲巡邏人員,搶了幾身扶桑軍服,套在身上光明正大的走進營寨。
他當海盜那會兒本來就懂一些扶桑話,后來駐守新馬島專門負責刺探情報,更是用心學過。扶桑話說的很順暢,完全聽不出來是外國人。
所以他穿著扶桑軍服,帶著幾名手下冒充巡邏隊員,居然沒有被發現。等混進營寨里面,里應外合拿下了其中一角。
海上火起他準備放火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大將軍命令集合軍隊去他那邊集合。
當下他心中就起了個膽大包天的念頭,暫時組織了手下人放火,跟著扶桑水師的后面往大營忠心跑去。
果然順利靠近了蘇我入鹿。
等其他人都聽令離開的時候,他又趁亂躲在了一處陰暗角落,背后放冷箭射了蘇我入鹿一箭。
放完箭后他也不敢原地停留,迅速后側逃了回來。至于蘇我入鹿有沒有死他也不知道,但他敢肯定自己射中了敵將。
之后就是按計劃放火。黃魚可不敢帶著人冒著火沖進大營。火勢一起就迅速撤到了遠處。
綿延數里的營寨迅速化為火海,幾丈外都能感受到臉龐火燒火燎的。讓他不禁慶幸自己沒有貪那點軍功及時撤了出來,否則現在估計已經葬身火海了。
不過接下來他也沒有閑著,帶著一群手下守著一個方向,見到有從這個方向逃出來扶桑人就上去亂刀砍死。
就這樣守株待兔還真給他撿了不少人頭。
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三天三夜才逐漸熄滅,但整個港灣及周圍數里之地都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