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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5 敲打和偶遇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文唐

  年底是朝廷最忙碌的一段時期,皇帝要召開各種會議召見封疆大吏,宰輔要對封疆大吏的工作進行考核、對今年的工作進行總結、制定明年的工作計劃等等。其他各官吏也都閑不著。

  朝廷也接連發布了許多影響無數人的決議,但其中有一件事情最出乎大家的意料。

  李世民以太上皇的名義責令突厥把義成公主的尸骨收斂送還,并對她的貢獻做出了表彰。

  這個命令比起別的決議來說很不顯眼,卻最惹人注目。無他,義成公主的身份太特殊。

  有些人想不通,皇帝這是想干什么?收買人心?以大唐現在的情況好像已經用不著以這樣的方式來收買人心了吧。

  有些人無所謂,多數人甚至連這個人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李世民突如其來的表彰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還有這么一個和親的公主。

  雖然看起來這位公主干過不少壞事兒,但人都已經死了,突厥也被打敗,大家也就閑聊幾句就把這件事情拋之腦后。

  但對于少部分人來說卻非常的激動,崩了幾十年的那根弦徹底松了下來,那就是隋朝的宗室以及對隋朝還有感情的一批人。

  連義成公主這樣的人都能被原諒表彰,他們不用擔心突然被清算了。

  但這些都不是最關鍵的,真正引起風波的是這份表彰里的一個詞匯在文壇引起了爭議和風波。

  華夏文明。

  是的,李世民在這份表彰里夸贊義成公主通過自己的努力為華夏文明的傳承和繁榮做出了貢獻。

  華夏這個詞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中國或者中原文明的代稱。

  孔穎達在他的著作里賦予了這個詞更多的含義: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之夏。

  文明這個詞的意思大家也知道。

  可把華夏和文明這兩個詞放在一起,這還是第一次。

  然而這份表彰只是提出了這個概念,卻沒有解釋這個概念是什么意思。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詞大概指的是什么,可這個新概念的引入還是引起了廣泛的討論。

  一開始只是部分讀書人討論,剛好趕上過年大家需要走親訪友,吃飯閑聊的時候難免會提起這個話題,于是越來越多的人參與進來。

  真正引爆這個話題的還是太學、各大書院的學子的參與。

  自古以來學生都是最活躍的一個團體,他們有理想有熱血又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又勇于接受新的事物……

  可以說他們的參與往往就意味著一件事情的發展邁入了新的階段,這次也不例外。

  雖然此時書院體系才剛剛鋪開開沒有培養出多少學子,但這種影響力已經初步顯現了出來。

  除了他們自己有這方面的時間和精神頭之外,這些學子還很容易就能把他們背后的親朋、師長等等一起拖進去。

  就這樣關于‘華夏文明’這個概念的討論迅速蔓延開來,成為最熱門的話題。

  熱門程度甚至蓋過了新年、朝廷祭天等等大事件。

  作為背后的操盤手李世民、岳山等人自然時刻關注著這一切,對于大家的討論很是關心,但同時也提高警惕以防有人作亂。

  岳山作為新學領袖朝廷重臣,自然有不少人過來找他詢問是怎么回事兒,他都統一回答:不要著急,等過一段時間朝廷自然會給解釋。

  然后不管別人怎么追問他都一概不回答。

  別人他可以不回答,有一個人他卻無法拒絕。

  “大郎,你不陪著娘娘去相親,怎么有空到我這里來了。”見到來拜訪的李承乾,岳山調侃道。

  “老師你快別說了,天天去見那些女子我頭都大了。你說這事兒最后還不是父親和娘親說了算,讓我看個什么。”李承乾連連搖頭道。

  “你這話就不對了,那可是你媳婦將來要和你一起生活一輩子的,要是不滿意婚后生活不和諧豈不是不妙。”岳山半開玩笑半勸說道。

  “你和麗質的婚事還不是母親指的婚,現在不也你儂我儂的嗎。半個月沒見你,她都瘦了。”李承乾反過來調侃道。

  “呃……她真瘦了?”岳山連忙問道。

  “你……你這樣要是讓外人看到了大牙都笑掉了。”李承乾無語道。

  “嘁……自己媳婦自己心疼天經地義,不管誰在跟前我都這樣。”岳山理所應當的道。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們感情甚篤,就別在這顯擺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正事。”吃了一嘴的狗糧李承乾那叫一個糟心,轉移話題道。

  “說吧,什么事兒。”岳山笑了笑道。

  剛才他是故意這么說的,相親多了容易起逆反心理,李承乾現在就有這方面的預兆。

  要是他真膩歪了最后隨便指了個女子結婚,合適了還好,不合適那以后問題就大了。所以岳山才開了個玩笑緩解一下他的情緒。

  經過剛才他那一番插科打諢,李承乾的心情明顯好了很多。

  “華夏文明是是意思?”李承乾正色道。

  “你是想問圣人想做什么對吧。”岳山反問道。

  “是。”李承乾坦然的道。

  岳山沉吟了一會兒才道:“你今年已經十六歲又是太子,有些事情確實有必要讓你提前知道。”

  聞言李承乾臉上浮出笑容,但緊接著就聽岳山警告道:“你要記住什么都不要做,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學習,躲在一旁默默的觀察這一切。有任何想法都要等你登上那個位置再去實施。”

  “難道父親有疏漏之處也不能指出來嗎?”李承乾不服氣的道。

  “當然可以,別說你是太子,就算是普通官吏也有權力指出朝廷施政的疏漏之處。”岳山道:

  “但你要記住,只能是指出或者提建議,至于改不改那都要看圣人自己的意思千萬不要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到圣人身上。”

  “很多時候太子的身份還不如普通朝臣來的自如,朝臣可以死諫強迫圣人改變主意。唯獨太子不行,你要是這么做了就是自尋死路。”

  李承乾眉頭緊走,不悅的看著岳山,但還是強忍怒氣問道:“為何?”

  “皇權是最獨的一種東西絕對不容許有人分享,即便是父子兄弟夫妻都不行。誰敢染指誰死,哪怕是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行。”岳山嚴肅的道:

  “君臣地位分明,君就是君臣就是臣,臣子權力在大始終是臣子威脅不到皇權。可太子不一樣,他是儲君。”

  “儲君也是君。”

  “圣人最器重的就是太子,因為太子優秀皇權才能延續下去。但也最忌憚太子,太優秀的太子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自古以來太子難當,既要表現的優秀讓圣人和群臣滿意,還要把握好那條線不要引起圣人的懷疑。”

  “尤其是你這樣的太子最難當,圣人雄才大略正處當年……如果你把握不好這條線,后果不堪設想。”

  李承乾臉色陰晴不定,眼神里有驚恐、有懷疑、有不服……

  看著他的表情岳山也嘆了口氣,對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來說這些話有些太殘酷了。

  這些話并不在太子教育的計劃之中,如果有可能他永遠都不想對李承乾說這樣的話,可今天不說不行了。

  李承乾飄了。

  說實話李承乾就是蜜罐里長大的孩子,沒有真正吃過苦。他所謂的那些吃苦都是人為創造出來的,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這些是假的,所謂的體驗生活始終都隔著一層。

  他的表現又一直很優秀,學問方面獲得了李綱等大儒的表揚,從政方面也表現的可圈可點。李世民甚至都下旨把部分奏折先送到東宮讓他看一遍給出意見。

  這一樁樁的成就確實很了不起,換成任何人都會飄。

  岳山一直都在憂慮這件事情,還給李世民提過醒,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李承乾居然飄到這種程度了。

  直接跑到一個臣子家里問皇帝想做什么。

  如果岳山是太子黨還好說,私下和自己的心腹揣摩皇帝心思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嚴格來說岳山不是啊,他是標準的帝黨,而且還是皇帝最重要的心腹謀臣。

  你一個太子跑到皇帝的心腹謀臣那里問皇帝想干什么,這是多膨脹才會做出來的事情?

  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他迷失在了眾人的贊美之,以為皇帝讓三省把部分奏折送到東宮就是允許他干政……

  他飄了。

  皇帝突然下旨厚葬義成公主,還首次提出了華夏文明的概念,誰都知道這里面有大文章。而岳山必然是知情者甚至是謀劃著之一。

  可除了文壇部分比較熟悉的人之外,沒有人來找他打聽消息。尤其是官場上的人,不管關系好壞都絕口不提這件事情。

  連普通官吏都不敢打聽的事情,你一個太子不撇清關系就算了,還跑過來打聽,不是飄了還能是啥。

  你爹為了這個位置連你爺爺都囚禁了,把你大伯叔叔都殺了,你居然……梁靜茹都給不了你這么大的勇氣吧。

  見到這種情況,岳山才決定用這一番話敲打一下他。

  一個臣子給太子說這樣的話有點大逆不道了,不過他身份特殊,說了問題也不大。而且事后他會把這件事情告訴李世民的。

  說一千道一萬,太子的教育問題主要還是看皇帝。讓皇帝知道太子陷入了某個誤區,比父子兩個因為互不了解產生誤會要好得多。

  李承乾走了,帶著茫然和彷徨離開的。

  岳山并沒有挽留他,也沒有強行開導,有些事情還需要自己想通才行,他也相信以李承乾的心智能自己走出來。

  且說李承乾從四姓坪岳府離開后騎著馬返回了長安城,不過他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起來。

  這是他一直以來養成的習慣。

  有人遇到難題喜歡躲在安靜的地方思考,他喜歡在熱鬧的地方轉悠換換腦子。

  不過今天這個問題是在太大了,即便是熱鬧的大街也無法轉移注意力,很快就陷入到了自己的內心世界忘卻的外面的環境。

  就這樣走著走著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撞到了什么東西,然后就聽道一聲嬌呼:“哎呦。”

  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撞到了一個女子,正準備道歉就旁邊一個丫鬟模樣的人喝斥道:“你這個人怎么走路的?沒長眼睛嗎?”

  李承乾揮手止住準備上前的侍衛,連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了,姑娘你沒事兒吧?”

  “杏兒。”那個姑娘先是止住自家的丫鬟,又對李承乾道:“不怪郎君,也是我不小心。”

  聞言李承乾心中對姑娘就多了三分好感,明明是自己的錯,她非但沒有責怪還往自己身上攬責任。

  當然了,這樣有禮貌的姑娘很多平時他也沒少見,但今天情況特殊啊,他最心煩意亂的時候碰到,感觸更深。

  忍不住抬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姑娘,忍不住眼前一亮。

  這位姑娘約莫十二三歲,但身材高挑不比李承乾矮多少。身著白色襖裙,頭上戴著一根金釵。肌膚雪白、鳳眉如月、瓊鼻挺秀、香腮微暈。

  最讓李承乾驚訝的是一般女孩子被陌生男人盯著要么會生氣要么會害羞,但這位姑娘落落大方就好似被盯著的人不是她一樣。

  這種氣度的姑娘太少見了,起碼過年期間他相親見了那么多姑娘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的。

  然而這個姑娘沒說話,她身邊的丫鬟不樂意了,杏兒站出來護主道:“登徒子,看什么呢,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呃……抱歉姑娘,剛才想事情太入神沖撞了你。”李承乾連忙道歉,然后又道:“在下唐承,剛好現在時間近午,不若讓在下請你吃一頓飯作為補償如何?”

  “誰稀罕你請吃飯,哼,登徒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杏兒警惕的道:“你知道我家郎君是誰嗎?”

  然而兩人都沒有發現,在李承乾說出自己名為唐承的時候,旁邊那位小姐眼睛眼睛一亮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還有驚喜。但馬上就掩飾過去恢復了平靜。

  “還沒請教,這位姑娘府上……”李承乾趁機道。

  “說出來嚇死你,我家郎君可是應國公……”毫無心機的杏兒姑娘驕傲的道。

  “原來是武姑娘,唐某有禮了。”李承乾腦子一轉就想到了應國公是誰,行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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