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動人心,剛才還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眾人聽到關于定品的事情,眼珠子都紅了。
大有馬上就把所有拐子都抓起來誅九族一般。
其實這也和六扇門的尷尬出境有關,到現在都沒有定品。
之前的不良人管轄權就很混亂,幾乎每個部門每個衙門都能插一手。關鍵是他們不屬于任何一個部門,人家都不拿他們當自己人,屬于用完就扔那種。
至于品級什么的,完全是上面說了算,上面說你是哪一級你就是哪一級。
說白了所謂不良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招安地痞流氓的部門,只要那些地痞流氓不再干壞事兒就可以了,至于能做多大貢獻誰也不指望。
這種情況下上面怎么可能重視他們?
現在六扇門不一樣,是正兒八經的朝廷部門。但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部門,誰都不知道它有沒有存在的必要,更不知道它能發揮多大的作用。
自然也就沒有辦法給它定品。
岳山這個督帥還是掛在大理寺名下,其他人暫時都是白身。
白身吶,實際上和衙門的普通差役沒區別,這也算是六扇門所有人的一個心病。
現在岳山說準備給他們定品,總捕頭直接定五品……
這可是五品官吶。
前面已經說過,做官有三個臺階,第一個臺階是成為朝廷命官,成為命官才會有品級才能正常升遷。
然后就是五品這個階段,命官也分三六九等,總體來說分為高層中層和底層。五品以下都是底層官員,最高官職就是縣令或者州府各部門的副佐官。
到達五品就邁入了中層,可以擔任州刺史、六部侍郎、五監九寺的少監少卿之類的。這些可都是實權派,能恩及子孫好幾代。
三品又是一個坎兒,邁過去那都是六部尚書級別的大佬,也可以看做是儲相未來宰相的候選,但能邁過這個坎兒的百萬里挑一。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能邁過五品這個門檻兒就已經是畢生的追求了。
現在岳山直接給總捕頭定五品,四大總捕頭別提多激動了。這會兒別說讓他們去打拐,就算是讓他們赤膊上陣打突厥估計都不帶眨眼的。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總旗官百戶千戶就不說了,即便是普通捕快也有吏員的身份。
別以為吏是那么好當的,一個縣衙只有四個人是朝廷命官有品級,只有三班六房管事之類的才會有吏的身份。
大多數衙門的辦事員、衙役捕快其實只是差役的身份。
差役是什么?用二十一世紀的話來說就是合同工或者臨時工。
合同工還好說,塞點錢能干一輩子甚至傳給子孫,臨時工就別提了。
官和吏就相當于是公務員,差役就相當于是縣令和衙門聘請的合同工臨時工,其中差別太大了。
現在岳山要給普通捕快吏的身份,就相當于是告訴派出所的輔警,你們聽話干的好了就給你們轉成公務員。
想一想那些輔警會是什么心情。
此時的六扇門一種人員就是這種心情。
“請督帥放心,屬下等一定把這些人畜生繩之以法,保證沒有一個漏網之魚。”四大總捕一起拍胸脯保證道。
“你們準備怎么做?”岳山并不懷疑此時他們的決心,但有些事情不是有決心就能辦好的。
“現在正是那群拐子活躍的時候,我們準備把休假的兄弟們全都叫回來,再聯系巡城的武侯一起像過篩子一樣把京畿篩一遍。”白力夫說道。
“只抓京畿地區的拐子?其他地方就不管了?”岳山質問道。
“這……”白力夫把目光轉向了其他三位總捕頭,那意思就是京畿地區以外歸他們管,這事兒要問他們了。
關利君三人恨不得把白力夫給打死,這會兒又開始甩鍋了?說好的同進退呢?
但問題都問到頭上了,他們也不敢遲疑,馬上回道:“非是我們不想查,只是六扇門在各地的分部還未建成,實在無能為力啊。強行去查反而會打草驚蛇。”
對于四人之間的勾心斗角岳山看在眼里卻并不生氣,最怕手下聯合起來欺上瞞下,他們有競爭反而是好事兒。
他這個督帥要做的就是,如何讓他們在競爭的同時不影響正事兒,這就是用人的藝術了。
“趁著這次過年先把京畿地區清掃一遍,之后就暫時不要再有此類行動了,免得打草驚蛇。”岳山說道:“等中原各道各州的分部都建好后,在一起發動一次全國性的大清掃。”
“剛好把這次行動當做是我六扇門創立后的第一次統一行動,也讓朝中諸公看到我們的用處,到時候我申請給你們定品阻礙就會小很多。”
“喏。”關利君等人松了口氣,連忙應道。
“原本我計劃用半年時間完成分部的建設工作,這個時間太長了,縮短成一個季度。你們只有一個季度的時間必須完成分部建設工作,然后展開統一打拐任務。”岳山又道。
四大總捕頭、陳煜、趙銘等人相互看了一眼,這事兒不好辦啊。但一想到五品這個級別,所有的猶豫都消息了。
一咬牙,干了。
“請督帥放心,屬下等絕對不會耽誤您的大事兒。”
岳山滿意的點點頭,人都是有潛力的,多壓榨一下就好。
然后他又把目光轉向正一臉尷尬的站在一旁的衛淳,問道:“對我這個安排你可滿意?”
衛淳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和自己說話,連忙回道:“滿……清水候的處置非常妥當,學生佩服。”
“呵呵……”岳山輕笑一聲道:“我看你也是心有正氣之人,不知可愿加入六扇門?”
衛淳先是一喜,不過看到周圍人討厭的目光又心中一驚,道:“這……學生手無縛雞之力恐怕無法勝任。”
“我六扇門除了捕快還有內勤部,專門負責文職方面的工作。”岳山解釋了一句,又拿出了一個殺手锏:“而且,你就不想親自收拾這些拐子嗎?”
衛淳腦海中再次浮現起被毒死的捕頭一家,心中有了決定:“學生愿意加入六扇門,不求別的,只求能參與到這件案子中來。”
“好。”岳山笑著點點頭,又對陳煜說道:“陳煜,這個人就交給你了,好好培養。嗯,等一個季度之后就讓他親自監督打拐工作。”
等陳煜把人領走,岳山才松了口氣。
這些東西都是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就想好的,包括那個一個季度之后的打拐工作。
古代打拐工作比二十一世紀還要復雜,二十一世紀拐帶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是賣給無兒無女的人家。
唐朝不一樣,大多數都是窮人,自己不會生孩子也不會花錢買,去別家領養是最常見的途徑。
還是那句話,人窮又沒有安全防護措施,孩子生得多了養不了送人很平常。有些甚至直接就扔了大名鼎鼎的棄嬰坑就是這么來的。
天生殘疾的、女嬰、孩子太多養不了又送不掉等等,都往那個坑里扔。
人販子賣人基本都是賣給富貴人家當奴仆,小女孩也會被賣到秦樓楚館從小培養。
但賣人也是個技術活兒,畢竟在古代販賣人口是要殺頭的,購買別人販賣的人口也是犯罪行為。
那些富貴人家也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樣的人都買,基本都是買那種有正規手續的,這樣的人買回來放心。
但也不敢保證就沒有人貪圖小利買那些沒有手續的孩子,相反這樣的人還不少。主要是沒人查,他們不怕出事兒。
青樓倒是沒有那么講究,只要長得有幾分姿色不管是哪來的都會出錢買下來,大不了私下補個證明之類的。但如此一來他們肯定要壓價。
人販子辛辛苦苦把人從一個地方運送到另一個地方,肯定不愿意接受這種盤剝,一般也會通過自己的人脈關系給擄回來的孩子辦個合法的證明。
這種證明實在太好辦了,又不聯網,造假或者套假身份都非常容易。
但不管是造假還是套假身份,亦或者是真的去牙行辦理合法手續,官面上都必須有人。
總之,拐子這一行的水很深,地下有一套自己的運轉門路。
中所謂的無憂洞就是根據這些傳說經過家的手加工出來的。當然了,現實中的拐子比無憂洞這種差遠了。
雖然這種東西見不得陽光上不得臺面,但也不是一個普通捕快能對付的了的。
你還沒動呢就有人給他們通風報信了,稍微認真一點就有人設置障礙不讓你查。
你要是真什么都不管不顧非要查,他們就潛伏起來或者躲到別的地方去。古代都是各管一攤兒,出了本縣的管轄范圍就算殺了人都能洗白繼續生活。
真把他們逼得走投無路,就敢反過來咬你一口。什么叫亡命徒?這就是亡命徒。
一般的官差說實話還真沒那個能力去查這些拐子,最少也要是縣令親自下令才有可能把一個縣的拐子掃掉。
所以打拐沒有那么容易,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起碼對岳山這個級別的人來說沒有什么問題。
尤其是當他手中有了六扇門這樣的全國性機構,更是一句話的事情。現在的難點就在于六扇門還沒有組建完成,有心無力。
不過他也不是那種急于求成的人,打拐是一項長期工作不急著三兩個月,一切都等到六扇門分部組建完成再說。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先趁著過年期間把京畿地區的拐子掃一遍,就當是鍛煉人了。
至于會不會打草驚蛇……拐子又不是擁有嚴密組織結構的黑澀會,他們沒有那么敏感。最多就是以為朝廷哪個大人物突發奇想搞嚴打,不會多想。
把這件事情安排妥當,因為拐帶孩子造成的憋悶才稍稍緩解了一些。正在和捕快們商量如何進行京畿地區打拐的時候,朝廷那邊接二連三傳來幾個重大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