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這件琉璃器耗費珍惜材料達十萬貫之巨,窮百位巧匠一年之功放才制成。全天下僅此一件,且也只會造這一件,以后不會出現第二件同樣的寶物。”
看著那被紅布蒙著的琉璃器,金如山介紹的聲音沒有了以往的驕傲和從容,變得有些輕飄有些夢幻。
他只是琉璃館的掌柜并不知道琉璃是怎么制作的,和普通人一樣,也以為很難制作的出來。
最開始賣琉璃器的時候他很興奮又有點不舍,但經手的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
可眼前這件琉璃器帶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即便他經手的琉璃器無數,看過一眼后依然魂牽夢繞夜不能寐,到現在都沒有從那種震撼中回過神來。
他想不通,圣人和娘娘怎么就舍得把這樣的瑰寶拿出來拍賣,難道他們一點都不想占為己有?
“金掌柜你今天的廢話有點多啊,趕快把布掀開讓我們看看到底是什么東西吧。”有人大喊道。
金如山嘴唇動了動,想再說些調動人情緒的話,可又覺得任何贊美之詞都不如親自瞧上一眼更具震撼力。
于是他就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下去,改口道:“好,諸位請看。”
說完他猛的把紅布扯了下來,那件被炒作了兩個月的琉璃器終于出現在大家面前。然后所有人都整個拍賣會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任何人發出聲響。
巨大的琉璃器,主題為青色。巨大的青色蓮臺上有一只青色的纖細手掌,手掌上托著一柄巨大的清白相間的琉璃如意。
這時八道白光突然從屋頂射向這尊琉璃器,在光芒的照射下,琉璃器閃爍出無數星光,看起來美輪美奐猶如仙境。
場內所有人都如癡如醉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就連剛開始還嘲諷琉璃館故弄玄虛的世家子弟也目瞪口呆,嘴巴越張越大。
如果是以往,看到這些人丑陋的樣子金如山肯定會在心中嘲笑,可這次他沒有,因為他自己也比別人強不到哪去。
尤其是一想到這樣的珍寶馬上就要屬于別人,更是心如刀割。
不過還好他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等了一會兒,見到大家逐漸恢復神智才說道:
“這尊珍寶名為青蓮佛手如意,具體情況我就不介紹了大家有目共睹。現在拍賣開始,本輪拍賣不設底價,每次加價不得少于一萬貫,現在可以競價了。”
出乎意料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舉牌,大家有的在低頭思考,有的在打量別人,等著別人出價。
金如山并不著急,他知道這些人不是不想買,而是不知道該出一個什么樣的價位。太低是對這尊琉璃器的不尊重,還會惹人嘲笑,太高又不甘心。
這時終于有人舉手,就在大家等著看他出價的時候,卻發現這位道:“金掌柜,如果帶的現錢不夠怎么辦?”
金如山笑笑道:“自然是有現錢的優先,但考慮到這次交易額可能過大,我們會給大家預留五天的籌錢時間。五天內能籌夠錢寶貝依然是你的,但超過五天就視為放棄,且保證金概不退還。”
這下不少人都長出了口氣,眼睛也亮了起來。
“好了,諸位,有沒有人出價?一次。”金如山開始第一次詢問。
依然沒有人出價。
“有沒有出價?二次。”
這下有人開始著急了,因為三次之后沒人出價就要流拍了。
馬上有人舉牌:“十萬貫。”
“四十三號出價十萬貫,有沒有更高的價格?沒有的話這尊青蓮佛手如意就歸……”金如山的話音還未說完,就有五六個牌舉了起來。
“這么多人舉牌,那我們就按照數字大小來點名。十七號顧客出價多少?”
“十二萬貫。”
“二十號先生出價多少。”
“十三萬貫。”
“二十九號先生……”
出價的一個比一個高,一輪下來價格直接被抬高到了十九萬貫。
這個價格一出讓全場都安靜了那么一瞬間,下一刻更大的喧嘩聲響起。
平時一套琉璃器也就幾百上千貫,超過五千貫的都很少,超過一萬貫的至今為止只有第一期拍賣的時候出現過。
現在一口氣把價格喊到了近二十萬貫,太驚人了。
別說這些參與拍賣的,就連金如山都咂舌不已。雖然他說這玩意兒光材料費就不下十萬貫,但那就是為了吹捧抬價,實際造價他也不清楚。
但真的有人喊十萬貫的起拍價,還是很讓他震驚的,而且還有那么多人跟價。
雖然他知道大唐從來都不缺有錢人,可怎么都沒想到會有這么多,還這么不把錢當錢。
事實上這一點都不夸張,國人好奇石自古已有,一塊上好的奇石賣出成千上萬貫的價格也不是沒有。在初唐人眼中,琉璃的價格自然遠超奇石的。
更何況琉璃還能賺錢,奇石只能賣給有這方面愛好的人,圈子比較小,就是有好東西也不容易賣出去。
琉璃不一樣,是個人都喜歡這東西,圈子大了轉手賣錢也容易。事實上琉璃買賣有多賺錢大家有目共睹,從琉璃館買下來轉手賣給有需要的人就能賺至少一倍的利潤。
要是有國外的渠道,甚至能賣出幾倍十幾倍的價格,堪稱一本萬利。
所以大唐境內凡是有點本錢的商人大多都會派幾個代表過來淘金。萬一用比較靠譜的價格買到一兩套,就頂他們小半年甚至一年的利潤。
尤其是海商基本每一期都來爭搶,也正是因為有他們在,琉璃的價格才能一直居高不下。
平時一套琉璃器就是幾個盤子杯子和小碗,加起來還不如這尊如意的一片蓮花瓣大,說它價值十萬二十萬貫并沒有多少人懷疑,所以才有人愿意競價。
但二十萬貫也超過了大多數人的底線,基本上百分之九十的人已經放棄了競價,剩下百分之十的人也陷入了思索。
這么大的玩意兒,大多數人并沒有自己的打算,而是準備轉手賣了。可也不是那么好賣的,畢竟幾十萬貫的生意,能買得起的鳳毛麟角。
手中沒有這樣優質客戶資源的人也暗自搖頭,放棄了競拍的打算。
如此一來,真正有購買能力的就只剩下不足十個了,其中不包括五姓七家。世家豪門雖然不缺錢,但也不會花幾十萬貫買個玩物。
如果是獨一份的還好,可明知道琉璃是人工制造出來的,還是覺得不值。能造出來一個就能造出來第二個,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這玩意兒就貶值了。
所以在聽到第一輪報價就接近二十萬貫之后,他們就已經放棄了競拍。
朱應和錢多多就屬于有意購買的那種人,當聽到二十萬貫這個價格的時候,他們非但沒有遲疑,反而露出了笑容。
越貴競爭的人才越少啊。
“三十萬貫。”錢多多一口把價格抬到了三十萬貫之巨,試圖用這個數字嚇退競爭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