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行羅藝是隱藏了自己行蹤的,他假扮成了一個隊率,親衛扮演手下的士兵。
他這么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屬下們也輕車熟路表現的很完美。
起碼在他看來很完美。
早上,洗漱完畢后開始享受屬下們奉上的美餐。
年輕的時候他不會這么做,畢竟被人伺候會增加暴露的目標。
當年為了完成目標他可以好幾天吃干糧喝冷水,可是現在不行了,年齡大了必須要保護好自己的身體。
大業未成,可不能倒了。
當然,他也并不覺得稍微被人伺候一下就會暴露自己。早上起來整個營地都陷入一片忙碌,他們隱藏其中并不顯眼。
而且周圍有探子巡邏,沒有人能靠近營地,就不信唐軍有千里眼順風耳隔著幾里路還可以看見自己。
想到這里,他就更心安理得的享受別人的服侍。就連明面上的統兵將領過來和他商量今天的行程,他都沒覺得有什么問題。
“主公,不過是區區百騎司,您沒必要親自出動吧?太看得起他們了。”朱興文終于忍不住問道。
對于自己的頭號心腹和謀臣的意見羅藝還是很重視的,說道:“百騎司自然不值得我親自出馬,我出來也不是為了他們,而是以此為借口脫離突厥大營。”
“脫離突厥大營?”朱興文若有所思的道:“您是說……不會吧,對我們下手就不怕偽唐得利嗎?”
“不需要殺了我們,只要把我囚禁起來就可以了。或者等他們退軍的時候把我們裹挾到草原,不論哪種后果都不是我們想要的。”羅藝冷聲道。
“只有我離開突厥人的大營,頡利就不敢有別的想法。”
“您就這么確定突厥人不會攻打長安城?這可是不世奇功,頡利愿意就這樣放棄?”朱興文依然有些不相信。
“剛開始我也只是有些懷疑,現在……呵呵,突厥人在長安城在停止三天,已近錯過了最佳時機。現在頡利要考慮的不是如何攻下長安,而是如何順利的撤軍。”羅藝道。
“唉。頡利一世梟雄,沒想到……”朱興文搖頭道。
“以前我也覺得頡利是頭餓狼,現在,呵呵……不過一豚犬耳。”羅藝譏笑不已。
“還是主公智慮高遠,某居然毫無所覺,慚愧慚愧。”
“呵呵……先生過謙了,我這不過是愚者千慮必有一得罷了。日后大業還需要你輔助啊。”羅藝嘴上謙虛,但臉上的驕傲自得卻怎么也藏不住。
“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隱藏好自己,等突厥人退軍之后趁機割據一方,然后緩緩圖之。”
“主公英明!”
“你確定那是羅藝?”蘇定方驚喜的道。
“確定,我曾經見過他兩次,絕對不會認錯。這老賊想隱藏自己,卻還放不下享受,被我輕易就找到了。”席君買得意的道。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劉仁軌道:“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幽州總管了。”
“管他是誰,現在都是我大唐的逆賊。校尉你說吧,現在我們怎么做?”敬恒言熱切的看著蘇定方道。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蘇定方一笑道:“當年甘興霸以百騎劫曹營,我等不能讓先人專美于前啊。”
是夜,月朗星稀。
三更時分,正在營帳里休息的羅藝被一陣沖殺聲驚醒,他一骨碌從毯子上爬起道:
“這聲音是哪里傳來的。”
守候的親衛馬上出去詢問,不一會兒就過來回報:“聲音從羅寧將軍大營方向傳來。”
“羅寧大營?”羅藝臉色微變,道:“馬上去請朱先生來見我。”
親衛還沒出門,朱興文和大將周克在外求見。趕緊讓兩人進來,羅藝迫不及待的問道:
“朱先生、周將軍,可打探清楚是什么情況?”
“廝殺聲確實是從羅將軍大營處傳來,我已經派人前去打探。”周克沉聲回道。
羅藝道:“敵人必然會在兩營之間攔截,探馬恐為敵所攔截。”
“我也考慮到這種情況,但不管敵人攔不攔截我們都能得到有用的消息。”周克道:“最起碼我們可以知道敵人是否在中途設伏埋伏我們。”
“周將軍思慮周全,辛苦了。”羅藝夸了一句,又對朱興文道:“朱先生以為是誰在攻擊我們?”
“百騎司。”周興文肯定的道:“我們所在的方向百里之內都沒有大股唐軍,剩下的小股唐軍里有膽量對突厥人發起夜襲的只有百騎司。”
“如此就好。”羅藝松了口氣,百騎司只有兩百人,肯定不是羅寧率領的一千余幽云鐵騎的對手。
幽云鐵騎不比任何軍隊差,羅藝有一個自信。
“周將軍你去整軍備戰,等消息傳來我們就帶人支援。”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羅藝在營帳內度秒如年急得團團轉。
大約兩刻鐘后一名渾身染血的探馬帶回一個消息,他們被大約五十名敵方精銳攔截,只有他一人在隊友的掩護下逃回。
不過他還是帶回一個確切的消息,他們遠遠的看到羅寧大營處傳來火光和廝殺聲。
聽到這個消息羅藝反而放心了,這說明敵人的進攻目標確實是羅寧,而不是搞什么聲東擊西的把戲。
當即他就點齊人馬去支援羅寧。
行了差不多一半的時候前方發現敵人,大約四五十名的樣子。羅藝還沒來得及下令,就見那些敵人調轉馬頭往羅寧大營方向跑去。
“追。”羅藝一聲令下,一千騎策馬狂奔往敵人追去。你追我逃雙方馬速很快就提到了最大。
本來羅藝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有埋伏什么的,可很快他就發現前方那些敵人陣型越來越亂。
逐漸變成了三三兩兩一組,整個陣型也拉成了一條長線。
見此他當即放下心來,因為這是典型的潰逃畫面。真正的誘敵深入是不會把陣容拉這么長的。
因為這么長的陣容,很容易暴露自己的戰術目的,根本就起不到埋伏作用。
“追,不要讓他們跑了。”
精通騎戰的他很清楚,咬著這些人的尾巴驅趕過去,很大概率可以讓潰兵沖垮自己主力的陣容。
在羅藝的催促下,一千幽云鐵騎拼命壓榨馬力,整支部隊的速度提到了最高。
就在這時異變突起,跑在最前方的數十匹突然跪倒,馬上的騎士被狠狠地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