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武出身官宦之家,本身就比較優秀否則裴矩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他。即便被發配嶺南,和普通百姓的流放也有很大區別。
起碼娶的第二個老婆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而是嶺南大戶爾朱氏的女子。
爾朱氏是胡人的一支,遷居到爾朱川居住就以爾朱氏為姓,后逐漸開枝散葉成為嶺南大姓,不過后來大多數漢化為漢人不為胡人。
李德武和爾朱氏女子結婚后得到爾朱氏照顧,生活的還算不錯。又育有一對兒女,可以說生活美滿幸福。
突然得知裴淑英在為他守寡,很感動,也很愧疚。同樣也覺得棘手,該如何處理兩任妻子的關系?
就在他犯愁的時候,事情出現了轉機。
首先是爾朱氏知道裴淑英的事跡后非常感動,決定成全他們。
然后就是尋找他的人拿出了一封裴淑英的親筆信,信中明確說知道他已經結婚有了孩子。
但她愿意接納爾朱氏和她的孩子們,讓李德武不要擔心,放心回來就是。
李德武羞愧感動之余很開心的接受了這個提議,帶著老婆孩子回到了京師。
他重返京師的時候岳山已經去了德州,兩人沒有能碰面。
“岳候之名某在嶺南就素有耳聞,當時還在想該是何等樣的人物才能以弱冠之齡成為圣人的座上客。”李德武夸贊道:
“后來通過內子和大爺才知道,原來你我還有如此深的淵源。”
“說起來我們夫妻能得以團圓,還多賴岳候指點,某再次謝過。”
岳山笑道:“好不容易回來了就好好陪陪裴……李夫人吧,她這些年太辛苦了。”
“岳候說的是,我虧欠他太多。”李德武認真的道。
“呵呵,你們兩個就別虛情假意的了,說正事兒。翠嵐離家這么久肯定想和家人多聚一聚,我們把正事兒說完趕緊走,免得打擾到你。”這時裴矩笑道。
“裴公說笑了……請講。”岳山道。
“這件事之前已經和你說過,等子釗從嶺南歸來就讓他跟著你做事,今天我帶他過來就為了此事。”裴矩直白的道。
“原來如此。”岳山淡笑道,他早就猜到是為這個目的,但并沒有直接說出來,而假裝不知道。
“此事簡單,只是子釗兄剛剛從嶺南回來,不用這么著急出來做事兒吧?”
“都歇了一個多月了,還歇什么。他已經耽誤了二十年,現在必須要抓緊每一分時間才能補回來。”裴矩搖頭道。
“不知道子釗兄是何想法?”岳山問李德武道。
“某也想早日出來做事。”李德武誠懇的道:“能在岳候手下做事是我的榮幸,還請岳候收留。”
“那好,承蒙子釗兄不棄,先在書院幫我一把吧。”岳山這才點頭道。
然后李德武連忙道謝。
“最近我有別的事情要忙,子釗兄不用跟在我身邊……嗯,這幾天你也好好在家陪陪李夫人,順便把嶺南的情況寫個介紹給我。”
“喏,某會盡快把條陳呈給你。”李德武重重點頭道。
李德武對岳山并不是很了解,并沒有看出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以為是一個考校。
但裴矩卻不一樣,老狐貍一樣的他從這幾句話里就看出了岳山的下一步計劃。
平嶺南。
如此他就放心了,能參與到平嶺南的計劃中去,李德武流放二十年的經歷轉身就變成了優勢。
這比岳山幫他謀個好差事更重要。
三人又談了一會兒,裴矩就帶著李德武離開了,從頭到尾三人都沒談這次的突厥之戰。
李德武是身份太低什么都不知道不敢說;裴矩是靠著岳山的幫助好不容易以一個體面的身份從政壇這個泥坑脫身,不到萬不得已覺得不會對朝政指手畫腳。
岳山自然也不會隨意把涉及到國家生死存亡的秘密告訴他人。
等兩人離開,岳山繼續整理北方戰線的策劃書。
第二天一大早,一個震驚整個朝堂的消息傳來,以至于岳山不得不再次出現在大興殿。
“翠嵐快來看,百騎司剛發來捷報。陣斬突厥四百七十三人,千夫長一名,俘虜三百一十六人,拯救我大唐百姓六百余。此真乃潑天大公啊。”李世民大笑道。
岳山接過捷報,一看字跡就知道出自劉仁軌之手。把內容看完,他也忍不住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圣人,這個消息確認了嗎?”
他知道百騎司的戰斗力肯定很強,卻絕對沒有想到能強到這種程度。
正面沖擊突厥千人軍陣,還能獲得如此大的戰果……岳山覺得就算自己帶隊也不敢這么做。
蘇定方和劉仁軌果然不愧是統帥級的人物,他們真就敢這么干了。
“確認了,當地官府也一起遞了奏折,百騎司把俘虜的突厥人賣給了他們。”李世民說道。
其實除了當地官府,還有密探的密報一起傳來,消息屬實。
“額……”岳山有些無語。把俘虜賣給當地官府?真尼瑪人才啊。
不用問,這個主意肯定是劉仁軌想的。蘇定方是個正統的軍人,肯定干不出這種事情。
不過倒真是個好辦法。
之后一起過來開小會的房玄齡杜如晦李績秦瓊李孝恭等人都過來夸贊了一番岳山練兵有方。
岳山嘴上謙虛,但心中是真的很得意。因為百騎司真的是他一把手訓練出來的,有這樣的戰績他確實有資格高興。
李世民明顯有些上頭,開始貶低突厥人的戰斗力。覺得突厥人也不過如此,指不定這次大家努努力就能滅掉突厥。
在場除了極個別人吹捧皇帝英明之外,大多數人都沒有說什么,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岳山。
岳山嘆息了一聲,知道自己必須要站出來給李世民倒涼水了。
其他人不適合,李世民是根據百騎司的戰果得出的結論,要想否認他的推測,難免要貶低百騎司的戰果。
這他得罪人了,尤其是當著岳山的面說,相當于是決裂了。
最好的辦法是岳山自己站出來解釋這件事。